車門打開,人未下車,聲音先到。


    “老趙,來晚了,一會兒我自罰三杯。”


    踩著最後一個字,來人進了客廳。


    這就是剛剛那櫻說的湧哥了……


    秦風打眼看去,三十多歲,個頭不高,短發花白,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瘦。


    極瘦。


    “晚啥,正好!”趙半山笑著迎上去,兩人擁抱。


    “秦風,這是佳晨集團董事長,柳湧,也住這院,你們都是董,肯定好相處。”


    迴身,趙半山又向秦風介紹來人。


    既然是趙半山朋友,秦風自然笑臉相迎。


    “秦董,我也是遼東球迷……”


    柳湧極為客氣,捧了秦風幾句,倒是讓人如沐春風。


    但不知為什麽,秦風總覺得柳湧的笑眼中,有種說不清的陰冷。


    客人到齊。


    在趙半山催促下,所有人入席。


    大大的圓桌上沒什麽山珍海味。


    小雞燉蘑菇,酸菜白肉血腸,鍋包肉……都是接地氣的東北大菜。


    趙半山打開秦風帶來的茅台,不顧眾人反對,挨個給所有人倒酒。


    到了秦風這裏,秦風笑著謝絕。


    “對,足球運動員,就該自律!”趙半山沒有強逼秦風的意思,隻是說這話的時候,瞄了一眼已經端起酒杯的高豐。


    高豐好酒,圈內人盡皆知。


    據說在國家隊時,主教練進高豐房間查寢,黑咕隆咚一腳踩上啤酒箱,還崴傷了腳踝……


    對於趙半山的話裏有話,高豐完全不往心裏去。


    倒是柳湧打了個哈哈,把話題轉到一旁。


    很快開席,眾人按著規矩“敬酒”,就進入自由發揮階段。


    有那櫻趙半山在場,再加上八麵玲瓏的柳湧,酒桌上氣氛熱烈。


    除了秦風三人。


    在座都是酒量宏大。


    兩個小時,白酒見底,趙半山幾人抽著煙扯皮。


    煙味太大,林穎和周小純幹脆借口要迴新房收拾,提前離席。


    趙半山老婆送出門外,家裏還有一對不到1歲的龍鳳胎要照顧,總扔給保姆不是迴事兒,她也沒再迴到餐廳。


    抽完煙,柳湧左右看看,向著秦風舉起酒杯。


    “秦董,明天有遼東隊比賽,我提前祝你們奪冠!”


    眾人一聽,也紛紛舉起酒杯。


    桌上剩下幾人要麽是球迷,要麽是球員和球員家屬,都知道遼東隊明天拿下比賽,就是拿下甲b冠軍,提前升上甲a,確實值得祝賀。


    秦風也舉起杯中礦泉水。


    碰杯,一飲而進。


    白酒度數太高,柳湧齜牙咧嘴坐下,紅著臉笑道:“隻是秦董,明天遼東是客場,贏了不好慶祝。”


    “要不你們明天放個水!”


    “等迴主場,拿下冠軍,哥哥我出錢找人兒,給遼東隊辦個隆重的奪冠慶典。”


    話音剛落,桌上一靜。


    所有人都愕然看向柳湧。


    秦風臉上掛著笑容,卻微微眯起眼睛。


    讓遼東隊放水?


    這話什麽意思?


    忽然間劉劍聲上柳湧汽車的一幕,又在秦風腦中閃過。


    秦風目光漸冷。


    對麵柳湧同樣笑容不減,隻是盯著秦風,眼皮都不動。


    兩人視線針鋒相對,餐廳內一時陷入沉默。


    那櫻在旁邊想要說話,卻被高豐在桌下踢了一腳。


    柳湧這麽說,明顯是有所圖。


    他的事兒,少參和!


    那櫻雖然住嘴,但看表情,明顯有話不吐不快。


    但她也不是純純的傻大姐,一雙眼睛盯著秦風滴溜溜直轉,不知在想著什麽。


    倒是趙半山作為主人,眼看氣氛不對,趕忙開口,“喝多了啊老柳,遼東隊咋可能放水!”


    “是,喝多了,瞎說話,我罰酒。”


    聞言柳湧借坡下驢。


    他盯著秦風看了一會兒,視線從秦風臉上收迴,又舉起酒杯。


    還沒等酒杯挨到唇邊……


    “柳董,趙大哥說的是,遼東隊不可能放水。”秦風笑著舉起水杯,“每一場比賽,我們都會全力爭勝!”


    “哦?”柳湧手在半空頓了下。


    他笑笑,仰頭喝光杯中酒,眼神中似有不屑。


    秦風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


    劉劍聲打假球獲利,這事兒板上釘釘。


    而劉劍聲上了柳湧的車,說明兩人關係密切。


    眼前這個柳湧家大業大,不會是……


    搞賭球的吧?


    不懂就問,秦風打開係統,搜索柳湧名字……


    和秦風當初搜索龍國足壇賭球信息一樣,沒有任何結果。


    要麽是自己想多了,要麽是柳湧藏得太深……


    秦風暗中思索。


    桌上剩餘幾人也一時沒了話。


    半晌。


    “秦風,湧哥說得對,遼東奪冠,確實該好好慶祝!”


    眼看情勢不對,那櫻找機會道:“文體不分家,要不姐給你找幾個歌壇大腕,好好熱鬧熱鬧!”


    趙本山和高豐一聽也來了神,借著酒勁不停出謀劃策。


    酒桌上氣氛又熱烈起來。


    秦風迴過神,遼東隊降級三年,今年重迴甲a,是應該好好慶祝。


    更何況,以眼前趙半山和那櫻在娛樂圈的人脈,那還不是想請誰請誰?


    “遼東隊重迴甲a,球迷已經等得太久。”


    秦風首肯道:“等我們拿下山城紅岩登頂,10月10號迴到主場再贏下蓉城五牛,是該好熱鬧熱鬧!”


    以遼東隊現在的實力士氣,秦風信心滿滿。


    聯賽最後3輪,遼東分別對陣山城紅岩、蓉城五牛以及申城航星。


    遼東隊真沒有輸球的理由。


    正主說好,剛剛的起哄立時變為實際籌備階段。


    那櫻肯定是要參演的。


    陳名、田真、孫南、謝雨新、羅仲旭、灰豹樂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大一會兒,就敲定了一套超豪華演出陣容。


    趙半山和那櫻負責拉人,有沒有檔期都必須出現。


    就連柳湧也跟著開口,說是現場舞台、音響他都包了。


    秦風隻管拿演出費就是。


    對於柳湧的話秦風沒有明麵拒絕,現在一切還不明朗,當著這麽多人下他麵子,不明智。


    奪冠慶典大框基本敲定。


    隻要明天遼東傳迴捷報,立馬就開始運作。


    一幫人興奮勁還沒過,又借著酒勁研究起細節。


    都是些不著邊際的酒話,秦風也隻是聽個樂嗬,並沒太往心裏去。


    說到高興處,眾人再次舉杯。


    秦風又是一杯水下肚。


    這幾位太能喝了,陪著喝水也受不了啊!


    他起身前往洗手間。


    悠長的走廊,沒有開燈。


    秦風撐著拐杖向前,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陣兒才找到洗手間位置。


    開閘放水……


    秦風長出口氣。


    一身輕鬆走出洗手間。


    走廊暗影裏,忽然響起低沉聲音。


    “秦董,你,玩過足球博彩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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