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那提也夫自從撂下狠話之後,快速向沙皇迴稟了清國不願意簽約的消息,遠在聖彼得堡冬宮的沙皇亞曆山大二世十分震怒,當即命令西伯利亞總督穆拉維約夫在合適的時機對傲慢的清國進行一場刻骨銘心的教訓!

    至於伊格那提也夫,因為英法公使的緣故,則被沙皇繼續委派在清國與之交涉。

    於是原本準備離去的俄國公使又在京中足足多待了十天,每日往來迎送不斷,在京城內外遊逛,談及正經事,清朝人卻一個個顧左右而言他,就連別過公使也因害怕得罪英法公使,對他愛搭不理。

    尤其是幾次去恭親王府登門拜訪,恭親王都會找各種理由拒見,這不由不讓伊格那提也夫心生鬱悶。

    還好,到了第十五天早晨,就在伊格那提也夫心生絕望時,終於有中方差役到俄國公使館傳遞公文,沙俄與清國就未定之國界劃分一事,從明天上午八點鍾開始,在總理衙門正式展開第一輪的商談。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伊格那提也夫帶同隨員,乘馬車到總理衙門,和恭親王、文祥等人見過,一方脫帽鞠躬,一方拱手作揖,行禮之後,分別在長桌對麵坐下。

    彼此都是有備而來,清國取出的是《尼布楚條約》的拉丁文副本,而沙俄則是取出《璦琿條約》,一開始便針鋒相對。

    文祥首先說道:“對於俄方與黑龍江將軍奕山所簽署的《璦琿條約》我方不予承認,還請公使拿出有效條約。”

    一向蠻橫習慣的俄國公使怎麽可能聽文祥的話,笑道:“抱歉,我沙俄帝國一向有以新條約取代舊條約的習慣,你們手中拿的這份老古董早已被帝國的勇士用刺刀割的支離破碎!”

    麵對火藥味十足的俄國公使,張桂芳畢竟是當過多年禮部侍郎的人,迴到:“無礙,當年有三個版本的條約,既然貴方的沒了,我方還留有保存,本官這就命人去取!”

    “哼!你方保留的不足以令我方相信,我看就不必了!”

    接下來的時間無異於是做無用功,清方堅決按照當年簽訂的尼布楚條約,中俄兩國以額爾古納河為界河,其右岸直至河源,屬於清朝;左岸直至墨裏勒克河注入額爾古納河的範圍,屬於沙俄,並且規定:‘整個額爾古納直至河口皆不得保留俄人村屯’。

    而伊格那提也夫則堅持《璦琿條約》的條款,要求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60多萬平方千米的天朝領土劃歸俄國,僅在璦琿對岸精奇哩江以南的江東六十四仍保留天朝方麵的永久居住和管轄權;烏蘇哩江以東的天朝領土劃為中俄“共管”;原屬天朝內河的黑龍江和烏蘇哩江,此後亦準俄國行船,別國不得航行。

    雙方各執一詞,簡直和對牛彈琴一般無二。

    此時坐在文祥身邊的李卿說話了,“既然閣下這樣說的話,貴我兩方又何必為此事爭論不休?便是連這一次的會商,似乎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吧?”

    俄國公使聽後大笑道:“很好,到時候別怪我國大兵壓境時說我沙俄帝國沒有給你們機會,而且到時候會要的更多!”說完便帶著俄方人員離去。

    ......

    待俄國公使一行人離去,文祥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王爺,您明知和談無用,為什麽還要耽誤時間同俄國公使進行會晤?”

    “哈哈哈,這不是想讓寶鋆看看沙俄的真實zui臉,指望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靠著遠在天邊的老虎的一聲吼叫就放下到zui的肥rou是多麽的不現實!”李卿咬著牙說道。

    張桂芳見狀說道:“恭親王,下官覺得此事應該立即告知我皇,聽候聖裁!”

    李卿聽後不由的看了眼前的張桂芳一眼,他嚴重懷疑他和董惇是鹹豐專門派過來監視自己的,可是他也沒證據,就是有證據也不能拿人家怎麽樣。

    “張大人放心,本王今日迴去就起草奏折,明日一早便讓人加急送完熱河。”

    “嗯,王爺費心了,此事幹係重大,不是你我做臣子的可以幹預!”

    “哈哈哈,本王曉得!”李卿皮笑rou不笑的說道。

    說完,李卿便離開了總理衙門。

    ......

    恭親王府

    李卿再一次的體會到了當初文祥和自己說的一句話,“皇上再昏也是皇,王爺再賢也是王,除非內亂已平,皇上放錯,否則王爺一但先動,必將迎來全國聲討。”

    到了恭親王府,文祥看著一路沉默的李卿,安慰道:“王爺可是為張大人的一番話傷腦頭疼?”

    李卿聽後,歎道:“博川,你說十年前要是...唉,算了,往事已去。”

    “王爺!事以至今,殿下一定定要懂得韜光養晦,微臣斷言,陛下乃短命之相,大阿哥年幼,皇後又不諳政事,肅順一黨又多為傲慢,朝政大權早晚都會落到大阿哥生母懿貴妃手中!”

    李卿聽著文祥的分析,感到極為震驚,心想:古人的智慧確實難以琢磨,他重生前還一直在想,為什麽當初恭親王的勢力強大,為什麽不自立,其中固然有愚忠思想作祟,不過或多或少還是有點看透了局勢的感覺。

    於是李卿問道:“博川,你說肅順不是懿貴妃的對手,那你知道懿貴妃此人到底如何嗎?”

    文祥聽後,眉頭緊鎖,深沉的說道:“王爺,說實話,下官隻見過懿貴妃此人一麵,便感覺此女心機之深天下女子恐無出其右,即使是男子,世間也罕有人是他的對手。”

    “哦!真的是這樣嗎?博川,聽你這麽一說,本王倒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位懿貴妃了!”李卿笑著說道。

    等文祥離去後,李卿忽然覺得這些曆史上有名的人物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就拿文祥來說,就見了懿貴妃一麵,就知道她的性格。

    看來自己以後得多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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