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錫陽不解對方為何突然發功,本能地想要抵擋,隻是葉狂歌來勢兇猛,他竟然避之不及,硬生生地被打出三步遠外。


    嘶!好疼,薛錫陽覺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碎了,明明前一秒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翻臉了?


    “葉兄這是為何?”薛錫陽捂著肩膀委屈地問,兩隻大眼睛裏充滿了對葉狂歌無情的控訴。


    “咳,你肩上有髒東西,我替你拍去而已。”葉狂歌說起謊毫不臉紅,他本來隻想試探一下對方,隻是這一掌發出時突然想到這幾天被薛錫陽戲弄的種種,竟然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雖然對方筋骨強健,但反應太過遲鈍,對人毫無戒心,想來是對自己夠不成威脅的。


    “哦,那你下次輕一點……”


    至此,薛錫陽便單方麵地與葉狂歌成為好友了。


    臨走前,薛錫陽邀請葉狂歌去自家酒樓一坐。原來前幾日街上新開張的酒樓竟是薛錫陽家的,而他之所以去清風樓喝不同的酒是為了打探敵情,沒想到竟然會結識葉狂歌。


    新開的酒樓氣勢恢宏,雕簷映日,畫棟飛雲,每一層的欄外側皆纏紅布,顯得十分喜氣。葉狂歌跟著帶領他的薛錫陽沿著木階往上走。到底都是酒樓,無非就是外形和裝飾比較精美,裏麵的擺設倒是和清風樓大同小異。


    兩人在三樓停了下來,葉狂歌掃視周圍,每一桌都稀稀拉拉地坐滿了人,好不熱鬧。唯有一桌是空的,顯得很特別。無論是椅子,靠墊還是桌上的裝飾都別具一格,像是為了和周圍的座位特意區分開一般。


    如果把這一桌放在清風樓中,那麽其中的一個座位正是葉狂歌所鍾意的——臨窗而置,視野極佳。


    薛錫陽似乎知道葉狂歌在想著什麽,笑嘻嘻地說:“葉兄不去看看嗎,這可是小弟特意為你準備的。”


    “有心了。”葉狂歌有些意外,沒想到看著沒心沒肺的薛錫陽居然對自己如此上心。


    兩人入座後,薛錫陽親自點了幾壺酒,皆是店中上乘。


    “以後這一桌都是葉兄的了,若下次來我不在,葉兄隻需報上我的名字,薛弟請葉兄喝酒。”


    葉狂歌看著對麵笑的肆意張揚的青年,第一次注意到對方的相貌,未綰起的髮絲黑亮垂直,眉梢眼角雖還帶著一點未脫的稚氣,輪廓卻也稜角分明,頗有富家公子的豐神俊朗。


    葉狂歌總結了一番,倒也是人模人樣。


    “那便謝過薛弟了。”


    被葉狂歌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薛錫陽聽到他居然叫了自己薛弟,頓時有些激動,對方這是承認他們的友人關係了嗎?


    “葉兄不必客氣,那我們是朋友了?”


    “自然。”


    薛錫陽很是感動,他還以為依著男人冷淡的性子,這一天是等不到了呢。


    第6章 葉閣


    葉閣坐落在距離葉家五裏地之外,這幾日葉狂歌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葉閣處理事務,隻有晚間用晚膳時才會迴葉家。


    葉閣中,端坐在高堂上的葉狂歌,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掌下鉤雲紋卷的紅木椅,俯視著下方單膝跪地,俯首戢耳的一男子,靜默不語。


    此人名為華載,自詡葉閣之常勝將軍。素日裏攫戾執猛,秉性剛烈,是葉閣的一把好手。隻是此時的他卻一身狼狽,黑色的勁裝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刀劍傷痕,從腰間衣物的斷口處可以看得出來上衣因為極度的破損已經被主人撕破。男人裸著精裝的上半身,傷口因為來不及包紮,還在滲著血。


    華載雖然低著頭,但是他知道葉狂歌的視線正落在他的身上。這次的任務雖然成功了,但是因為他的原因,損失了不少人馬,甚至同行的弟兄也負了傷。華載寧願葉狂歌狠狠罵他一頓,也不希望就這樣靜靜地接受對方目光如炬的眼神洗禮,這比他身上那淌血的傷口還要折磨人。


    “為何會受如此重傷。”葉狂歌問。


    “屬下該死,那陳家莊奸滑無比,屬下一時蒙蔽,著了他們的道。”


    葉狂歌剛才看了屬下呈上來的報告,這陳家莊乃是城中一股不容小覷的新興勢力,不過兩年就吞併了五家商行,其手段卑鄙惡劣,引起了各商戶的不滿,他們競相集資請葉閣出手剷除陳家莊。這陳家莊生意做的紅火,到底是有些小聰明,竟把華載這群在暗處的人耍的團團轉,若不是華載及時察覺不妙,這次恐怕無法活著迴來。


    葉狂歌把手中的東西往案上甩去,冷冷地看著快要把頭埋到地上的華載,見那人不知悔改,開口仍是狡辯之辭,怒斥道:


    “疏於練武,自驕自傲,怪得了誰?”


    “閣主教訓得是,屬下知錯,甘願受罰。”華載心中苦笑,這次的確是他的輕敵導致了一些不必要的傷亡,倘若這一次任務沒有成功,他也無顏再迴葉閣了。


    葉狂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道渾厚的男聲,他恭敬地說:“閣主,是時候迴去了。”


    葉狂歌轉頭向窗外看去,已是昏暗一片,該是迴去的時候了,若是放在以前,他在葉閣用晚膳就是了,不過現在他多了一個身份,家裏還有兩個小孩在等他迴去。葉狂歌嘆了一口氣,不由地覺得這群屬下還沒有小孩讓他省心。


    “下去吧。”葉狂歌起身揮退了跪在地上的華載。


    “是。”


    ——


    葉狂歌迴到葉家後,才剛踏進房門,就看到了坐在書桌上看書的穆子青。小小的人兒坐在比自己大得多的書桌上,顯得有些吃力。


    養了好幾天的傷,小孩已經基本痊癒了,隻是那病根仍去不掉,小臉還是像無暇的白玉一般帶著病態的白,看著有些虛弱。葉狂歌暗想要教穆子青習些武藝,不求自保,能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幹爹!”


    葉狂歌走近穆子青,小孩見是他後合上書,跳下凳子想往他懷裏撲。這幾日,小孩和他愈發親密,從隻敢小心翼翼地和他說話到現在主動地親親抱抱,他也漸漸習慣了,反正這就是普通的父子之情不是嗎?


    葉狂歌掃了一眼穆子青剛才看的書。他的書架上有許多書,其中不乏趣聞雜記,但是穆子青看的這一本卻是小孩比較晦澀難懂的詩賦類書籍。


    “可看得懂?”葉狂歌輕鬆地將討抱的小孩抱起,問到。


    “有些字還不認得,隻識得些大概。”


    葉狂歌這才想起來,小孩是要認字識句讀的。隻是按當下形勢,送兩個小孩去私塾不太現實,但學不可以已,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突然,一個軟軟地吻印上葉狂歌的側臉,他一轉頭就對上了小孩有些狡黠的笑容,葉狂歌失笑,說道:“怎的又偷親我?”


    “誰讓幹爹又走神啦!”穆子青有些孩子氣地埋怨地說。“幹爹一定餓了,我們去用晚膳吧?”


    “好。”


    ——


    翌日正午,穆子溟突然得知葉狂歌要帶自己和穆子青出去的消息,興奮好一會兒。他已經悶在葉家很久了,況且葉狂歌一到家就迴房,他一天能看到對方的時間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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