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不好了,不好了,香客進寺了!”


    傳信沙彌的話就是多餘,因為他在前麵跑,後麵黑壓壓一群人跟在後麵,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阿彌陀佛!”普仁翻身坐起,宣了一聲佛號,“眾僧隨我誦讀金剛經伏魔!”


    這是最後的麵皮了,不管有沒有用,至少世人麵前要看到他們努力了!


    於是乎,闖入寺廟的眾人便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廟裏的和尚什麽事也不幹了,全部聚在黑黢黢的北寺塔前誦讀經文,一旁的觀音殿裏則是同時傳出洪鍾大呂一般的聲音。


    關鍵是楠木殿內的那個聲音比之報恩寺所有和尚加起來都要響亮,不,不是響亮,是清晰,宛如耳邊語心底聲,不聽都不行,而且是無視距離,整個姑蘇城都能聽到。


    有膽子大的,直接進到楠木殿,原本的觀音菩薩像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以劍杵地,渾身冒著黃光的俠客。


    那俠客嘴角噙笑,雙唇翕動,聲音正是由此發出。


    這一幕委實太過奇幻,膽子小的要麽嚇得掉頭就跑,要麽立時跪地朝拜,膽子大的受跪拜人的影響,雖也跪地,卻是忍不住偷偷打量。


    趙普將一切看在眼裏,並不理會,隻誦讀著他的海神經,仿佛旁的事都與其無關一般。


    直到太陽落山,黑夜降臨,終於趙普停了聲音,姑蘇城總算安靜了下來。


    隻有守候在報恩寺的人知道,其實事情遠沒結束。


    停了誦經的趙普,收了異象,看向跪地朝拜的和遠遠偷看的人群,起身伸個懶腰,“大夥都散了吧,明日本座會繼續誦經,兩日後將傳下劍士修煉之法,有興趣者可仔細旁聽!”


    經過半天的試探相處,無論膽大的還是膽小的,都察覺出,這人似乎不壞,有那好奇心大又膽肥的,這個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是何人,講的是什麽?”


    “本座趙普,海神座下大戰師,來此傳教,講的是自強之法!”


    人群一陣嘩然,他竟然迴答了,真的答了,這下可算是振奮人心了!


    “海神我等倒是聽過,乃嶺南那邊的教派,可戰師是什麽?”又有人問道。


    “戰師乃是法神青蓮神君座下戰職名稱,你等也可理解為劍師,大劍師也隻是其中一個境界。


    海神麾下有兩大戰職,分別為法師,與劍士,劍士境界劃分為見習劍士、劍士、導劍士、劍師、大劍師、劍聖幾個層次,見習劍士有九層,往後則分初中高級,法師與之類似,本座便是初級大劍師!”


    趙普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那大劍師有何能耐?”


    “能耐?”趙普嗬嗬一笑,繼而整個人氣勢一變,“瞧好了!”


    趙普驀然飛身而起,巨劍在手,猛的朝一處空地斬下。


    “轟隆隆——”


    如地龍翻身一般,在場眾人多半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隨即在眾人驚唿中,一道數百米的巨大溝壑形成,深不見底!


    “天,這是人能幹出的事?”


    “太帥了!”


    “這我等能學嗎?”


    “這是我等能學會的?”


    返迴的趙普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他一個土係大劍師,在不使用技能的情況下,能有這等威勢,已經值得自傲了!


    “好了,散了吧,爾等若想學,兩日後,細心聽著就是!”


    語畢,趙普便自顧自的離去,可其留下的影象,卻在這個夜晚,在這個城裏不停發酵傳播著。


    ——


    “是日,海神謂眾教徒曰:世間之事有得必有失,無憑空所得,亦無無端而沒,無非變化之道也,譬如雨落成河成江成湖海,江河胡海蒸騰為氣,氣聚則為雲,雲厚則雷電生,其後雨下……”


    迎著晨光破曉旭日微升,趙普靜誦海神經的聲音再度傳入千家萬戶,堪比報曉金雞!


    姑蘇城的百姓,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俱都在適應中開始議論紛紛。


    “照老夫看來,這個叫做趙普的大劍師,還真有些道行,不然絕對做不到如此壯舉!”


    “那還用說,一劍之威,迫入九冥,這方是真仙!”


    “這麽說,海神教還真有些門道了。”


    “那是自然,其實不止報恩寺,那穹窿山的上真觀,聽說也有一位自稱海神教的法師降臨,做派與那趙普一般無二,壓的上真觀的道士束手無策!”


    “豈止上真觀,聽聞太倉玉皇觀也有一名仙子上門!”


    “虞城(常熟)大興福寺,也有一名人上門!”


    “還用說太倉虞城?就是靈岩山寺都有海神教大能登門!”


    “白馬寺也有!”


    “玄妙觀雖沒人,可被莫名其妙的封住了,隻能出卻進不去!”


    “上清觀也是,雲岩寺也一樣,看來所有寺廟道觀,都是一般遭遇,要麽被作為傳教點,要麽被直接封了!”


    “這海神教做事可真是霸道!”


    “誰叫人家有實力呢,你也不看看做這些事的都是什麽人,往常見著一個那都是上仙!”


    “朝廷難道就不管麽?這些名刹道觀,背後的人能量可不小!”


    “管?怎麽管?刀砍斧削,箭射弩擊,人家任你施為你都動不了人家分毫,這還怎麽管?”


    “就是,我聽聞靈岩山寺那位老者就端坐殿前,那群和尚用了二十匹馬,都沒拉動人家分毫,反倒人家就撫了下胡須,反拉得馬匹倒飛而迴,當場摔死!”


    “玉皇觀的那位仙子更是不凡,手持如意,隨手一揮,便漫天飄雪,這可是盛夏啊!”


    “看來是變天了,莫不是眾神迴歸了?”


    “這世道,真是搞不懂了,反正這些高人,不是說了後日傳道麽,能學還是學學看吧!”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不僅僅是蘇州地區,甚至餘杭琅邪甚至整個江南,乃至整個大唐,目前都是一般無二。


    就連長安洛陽這樣的都城或者曾經的都城,都免不了一樣的結局。


    長安的李世民,此時已經是焦頭爛額的了,正是今日,他接見了兩個不速之客,一切便開始變得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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