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被墨畫折騰了一遍,徹底老實了。


    司徒芳則有些錯愕,迴去的路上,一直偷偷打量著墨畫,心中疑惑不已。


    墨畫這孩子,看著乖巧天真。


    怎麽做起栽贓,威脅,拷問,逼迫的事,這麽熟練啊……


    這都是誰教的啊?


    幾人離開了陸家的礦山。


    接下來的事,就交由道廷司負責了。


    礦修找到了,死因是什麽,是不是修士所殺,兇手又是誰,包括後續賠償的問題,都由道廷司處理。


    司徒芳鬆了口氣,對墨畫道:


    “這次多謝你了,有空我請你吃好吃的!”


    “謝謝司徒姐姐!”


    墨畫想了下,又悄悄道:“司徒姐姐,道廷司假如查出了兇手的線索,能不能告訴我?”


    司徒芳微微皺起眉頭。


    道廷司辦案,案情一向是不讓外泄的。


    不過這件事,墨畫幫了大忙,沒有他,連礦修的屍首都找不到,告訴他好像也無妨。


    一想到這,司徒芳突然有些疑惑道:


    “你怎麽找到那個礦洞的?”


    她在礦井的時候就想問了。


    看著尋常的石壁上,為何會有陣法?


    墨畫又是怎麽知道,石壁後麵,就是山洞的?


    墨畫矜持道:“我就是神識強了一點,然後懂一點點陣法,然後碰巧發現的。”


    司徒芳神情複雜,一時之間,也不知墨畫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她也沒細問,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了,要是有線索,到時候我偷偷告訴你。”


    墨畫笑道:“謝謝司徒姐姐。”


    之後眾人告別。


    墨畫離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陸銘一眼,“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明白吧?”


    陸銘嚇得一哆嗦,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墨畫欣慰地點了點頭。


    離開陸家的礦山後,墨畫幾人就迴到了南悅客棧,見了莊先生,將礦山的事情說了。


    莊先生皺眉不語。


    墨畫小聲道:“師父,我懷疑兇手身上,就有絕陣的線索。”


    莊先生微微笑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死去的礦修身上,好像有一絲絕陣的氣息……”


    白子勝和白子曦麵麵相覷,他們不會神識衍算,什麽都沒察覺到。


    “知道是什麽絕陣麽?”莊先生又問。


    墨畫搖了搖頭,有些失望道:


    “氣息太淡了,陣法痕跡又淺,我算不出來……”


    “但是……”墨畫想起什麽,有些驚疑,“這絲絕陣的氣息,有點邪異……”


    “邪異……”


    莊先生的目光,明晦不定。


    “師父,邪陣之中,也有絕陣麽?”墨畫問道。


    莊先生點了點頭,“這世間,有正便有邪,陣法也是如此。”


    “那邪異的絕陣,和一般絕陣有什麽不同呢?”


    莊先生看了眼好奇的墨畫,忽而笑道:


    “這種問題,你自己能想明白,我就不告訴你了。”


    “自己能想明白?”


    墨畫一愣,小聲嘀咕道:“可我沒想明白啊……”


    莊先生笑道:“你若能找到這副絕陣,自然就明白了。”


    墨畫眼睛一亮,“所以師父,這南嶽城裏,果真藏了一副絕陣麽?”


    莊先生一怔,隨即似笑非笑道:


    “誰知道呢?我又沒出客棧,怎麽能知道……”


    墨畫大眼睛忽閃忽閃,盯著莊先生看,然後心中漸漸篤定。


    一定是有的!


    每當莊先生露出這種賣關子的表情,就說明確有其事。


    莊先生微微搖頭,摸了摸墨畫的小腦袋,“可能要在這裏待久點,找個洞府住下吧,客棧嘈雜,不太方便。”


    “洞府?”墨畫有些錯愕。


    他長這麽大,還沒住過洞府呢。


    修界的洞府,一般都是很貴的。


    通仙城裏,隻有有頭有臉,或者有家世背景的修士,才能花得起靈石,買得起洞府。


    比如作為一品陣師的洛大師,還有安家的掌權者安老爺子。


    墨畫自己雖然也是一品陣師,但他沒有洛大師那麽“腐敗”,平日給人畫陣法,收的靈石都很少的。


    若是像東山村那些散修,他甚至都沒收靈石。


    隻要他們自己出靈墨就好。


    自己隻當免費練習陣法了。


    所以他現在雖然不缺靈石,但也遠遠沒那麽富裕。


    “洞府,很貴吧……”墨畫弱弱道。


    莊先生見了墨畫的神情,嘴角露出笑容,溫和道:


    “你現在是一品陣師了,你這個身份,不住洞府,反而奇怪。”


    “可是……”


    “靈石不用擔心。”莊先生道,“等會你和你師兄師姐,就去城裏挑一座洞府。”


    莊先生既然發話了,墨畫也隻能點了點頭,而後又問道:


    “挑什麽樣的洞府呢?”


    “看靈氣,看方位,看陣法,看五行。”莊先生道。


    墨畫一怔,隨即漸漸琢磨過來了。


    師父這是在考自己。


    表麵上是在挑洞府,實則還是看對陣法,對靈氣,對各種修道原理的認知和理解。


    “好的,師父。”


    下午抽空,墨畫就跟著白子勝和白子曦,一起去了南嶽城的街上,想租一座洞府。


    買的話太貴,而且他們隻是暫住,租一座就好。


    墨畫沒住過洞府,但怎麽找洞府,這裏麵的門道,他還是清楚的。


    他從小在通仙城長大,在大虎大柱這些差不多同齡的修士間,人緣一直很好。


    後來成為陣師,在一些大人之間,人脈也廣得不行。


    耳濡目染之下,底層修士之間的門道,他都還是知道的。


    南嶽城雖不是通仙城,但底層散修的行事規矩,也都大差不差。


    一般來說,洞府的租賃和買賣,是要靠牙行來做中介的。


    牙行的中介人,一般叫牙人。


    墨畫到了一個牙行,找了一個機靈的牙人,說要租座洞府。


    牙人看了眼墨畫三個孩子,神色有些困惑,神情也就有些冷淡。


    他以為墨畫在拿他開涮。


    三個小孩子,租什麽洞府?


    墨畫丟了一枚靈石給他。


    牙人一怔,掂量了下手裏的靈石,臉上便立馬堆上了笑:


    “三位小友,想看什麽樣的洞府?”


    無論這三個孩子租不租,反正這一枚靈石,他賺到手了。


    不買也無所謂。


    就當是拿了一枚靈石,陪這三個孩子逛街,也不算虧。


    墨畫也不知要什麽樣的洞府,便道:“帶我們看看吧。”


    “好嘞!”


    於是牙人熱情地帶路,帶他們將牙行登記簿上的洞府,一個個逛了一圈。


    牙人一邊在前麵領著,一邊口若懸河地說著:


    “這個洞府好,地方大,很寬敞……”


    “這個洞府也好,地方小,很精致……”


    “這個洞府好,地勢高,很氣派……”


    “這個洞府也好,地勢低,很低調……”


    反正無論怎麽都是好,大的叫“寬敞”,小了就叫“精致”,高了叫“氣派”,低了叫“低調”,總歸能找到誇讚的說辭……


    墨畫默默記著,覺得這種話術,自己應該好好學學。


    學會了以後,就能睜眼說瞎話般誇人了。


    牙人一開始還有些矜持,後來想到,自己帶的客人是三個孩子,騙他們也沒什麽意思。


    何況他們租不租都不一定,漸漸地他就開始放鬆心情,說一些大實話了……


    “這個洞府好是好,但隻是樣子貨,看著好看,住著難受……”


    “這個洞府,算了,偷工減料……”


    “這個洞府可惜了,假山假水,陣法齊備,就是死過人……”


    “怎麽死的?”


    墨畫好奇心上來了。


    “這就不清楚了……”牙人搖頭道,“有說是煉功時走火入魔,筋脈盡斷而死;有說是仇家尋仇,亂刀斬身而死;還有人說他是得罪了陸家,被殺了之後,丟進了礦山……”


    “陸家真做過這種事麽?”


    “那是……”牙人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自知失言,訕笑道:“傳聞罷了,傳聞……”


    逛到下一個洞府,他又道:


    “這個洞府,也是什麽都好,格局精致華美,園中布有花木陣,以靈石激活陣法,園內花團錦簇,芳香四溢,美不勝收,不過這個最好也別租……”


    “為什麽?”


    牙人壓低聲音,“這是道廷司的掌司,用來包小三的……”


    墨畫震驚了,“這你都知道?”


    牙人撇了撇嘴,“這種小道消息,外人不知,但我們這種內行天天聽,耳朵都起繭子了。”


    白子勝也問道:“然後呢?”


    牙人幸災樂禍道:“東窗事發了唄,掌司的正室,帶人捉奸,撕爛了小三的臉,還用毒粉,浸了傷口,讓她終身都破了相。”


    “掌司想攔著,結果沒攔住,也被撕得渾身是傷……”


    墨畫愣了,半晌後不由感歎道:


    “南嶽城的修士生活,還挺豐富多彩……”


    牙人輕輕哼道:“飽暖思淫欲,他們這種身份的修士,吃喝不愁,靈石也有人送,自然要想辦法找點樂子了,這種烏七八糟的事,多著呢……”


    謝謝書友大紅橙子皮、木莯的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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