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迴到家,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看五行屠妖大陣的玉簡。


    但一直看到晚上,一枚玉簡都沒看完。


    而整套大陣玉簡,一共有十枚。


    墨畫不由歎了口氣,大陣果然是“大”陣,陣法浩繁,光是記載構建之法的玉簡,就有如此之多。


    時間緊急,可墨畫偏偏又急不得。


    大陣關係重大,不能有一絲錯謬。


    他必須耐著性子,認認真真地去學,一點也不能馬虎。


    一旦哪裏大意出了錯,很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致使整個大陣崩盤。


    可這麽學的話,時間的確又要太久了……


    墨畫考慮了一下,便決定分好輕重,提綱挈領,從最重要的地方開始學。


    他先花了點時間,將十枚玉簡,從頭到尾簡單瀏覽一遍。


    而後將主幹的陣樞和陣眼部分提煉出,剩下的包括陣紋排布、單陣兼容、陣媒建造等內容,可以後麵再去考慮。


    墨畫先學陣樞。


    大陣的陣樞,比起墨畫所學過的複陣陣樞,難度又高了不止一籌。


    這種陣樞的難度,已經是一品陣法巔峰中的巔峰了。


    大陣的陣樞,因其統籌整套大陣,聯結繁多單陣,所以陣樞的結構,必須粗壯,堅韌,穩定而又有海納百川的包容。


    陣樞內部,需要容納眾多靈力運行的軌跡,控製靈力運行的開合、順逆、起止和流轉。


    陣樞外緣,又要留下接口,兼容各個功效不同的單陣。


    大陣之中,單陣如果是絡脈,那麽陣樞便是經脈;單陣如果是血肉,那麽陣樞便是骨骼。


    陣樞是整個大陣的軀幹,是大陣靈力運行的樞紐。


    這些道理,墨畫以前也明白,但現在真正上手去學,才有了更深切的體悟。


    墨畫先記下一部分大陣的陣樞,晚上神識沉入識海,開始在道碑上練習。


    墨畫練了兩遍,就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的神識,竟然遠遠不夠!


    他隻記下了大陣陣樞的一部分,即便如此,神識耗盡,也不曾將這些陣樞畫完。


    這個神識強度的要求,未免太誇張了……


    這真的是一品十紋的大陣麽?


    墨畫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是真這麽難,那大陣就不能被稱作絕陣,不可能被推崇為最強陣法,也不可能被天下陣師視為終生的追求。


    既然如此,再難也都是合理的。


    與其在這裏埋怨,不如多練幾遍。


    陣法講究持之以恆,隻要堅持不懈,總歸有水滴石穿的時候。


    一遍不會,就畫十遍,十遍不會,就畫百遍……


    哪怕最後實在還是學不會,至少也不會心中有愧。


    墨畫便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不去管大陣有多難,不去擔心自己最終能不能學會,開始一點一點地學,一遍又一遍地練了起來。


    墨畫畫一遍陣樞,神識耗盡,然後再抹去,再繼續畫。


    道碑之上也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一遍遍循環往複地重複著。


    不知過多了多久,墨畫似乎從道碑上,感知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道韻。


    這絲韻味,說不清道不明,但卻讓他心境更加安寧,心神也更加專注,對陣樞的理解也逐漸加深。


    大陣的陣樞,與複陣以及單陣相比,同源同脈,但又截然不同。


    單陣陣樞極其簡陋,隻有寥寥幾筆。


    甚至更簡單的陣樞,無需筆法勾勒,僅僅依靠陣法本身的結構,便可以當成是陣樞。


    複陣的陣樞更難,用筆也更粗重,神識消耗也更多。


    可大陣的陣樞,卻要複雜許多。


    大陣陣樞並非單一的用筆,而是無數細筆勾連,凝成一筆統一的紋路,從而形成陣樞。


    統一的紋路,是陣樞的走向,而凝成紋路的細筆,是具體的靈力流轉軌跡。


    這種統一的紋路,表麵上看,是一道比複陣陣樞更粗壯的筆墨,但實際上,卻是由無數細筆,以特定的長短、形製、走線填充進去的。


    就像是以細麻編成麻繩。


    隻不過每根細麻,編織時的形狀、角度、串聯都有嚴格的規範。


    所以陣樞才如此複雜,所以神識消耗才如此之巨。


    理解這種陣樞原理後,墨畫不由有些難以置信。


    這種構陣思路,究竟是怎麽想出來的?


    或者說,這真的是人能想出來的東西麽?


    自己學著,尚且如此吃力,那創立這種大陣的陣師,對天道的理解,和對陣法的認知,真的就是匪夷所思了。


    墨畫心生感歎。


    陣法這種東西,果然越學,越知道自身的淺陋,越學,越覺得自身無知。


    而越是覺得自身淺陋,知道自己的無知,反而越要去學。


    墨畫堅定決心,開始摒棄雜念,專心去研究陣樞。


    之後的幾天,墨畫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練習大陣的陣樞。


    即便是吃飯的時候,他的手有時也會不經意地比劃著什麽。


    有時吃著吃著,就會怔怔出神,發起呆來,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麵前的飯菜全都涼掉。


    柳如畫無奈,隻好重新給他熱一遍。


    墨山也隻是安靜地看著兒子,並不打擾。


    墨山兩人原本也是打算要遷城的,一起獵妖的兄弟,以及街坊鄰裏的朋友都會一同遷走。


    可是他們又放心不下墨畫。


    墨畫是他們的骨肉,無論墨畫怎麽選,怎麽做,將來又會如何,他們都想陪在他身邊。


    幾天之後,墨畫對陣樞的領悟,有了明顯的進展。


    究其原因,是他的神識,又在增長了,而且增長得相當明顯。


    墨畫想了一下,便明白了。


    莊先生說過,神識是有限度的。


    越接近限度,神識增長得越是艱難。


    煉氣期神識的限度,在於一品十紋的築基。


    所以墨畫之前,單純依靠練習陣法磨煉神識,神識增長得相當緩慢。


    可之後墨畫“吃”了青麵小鬼,煉化了觀想圖的神念,一舉神識築基,已然突破了十紋的限製。


    換句話說,墨畫現在的神識限度,是築基的限度。


    築基的限度,離墨畫還很遙遠。


    所以自己依靠練習複雜的陣法,神識依舊可以有相當可觀的增強!


    之前墨畫沒意識到,是因為學的陣法不夠難,耗費神識不夠多,所以磨煉的強度不夠高,神識增長得也不夠快。


    可現在大陣足夠難,神識耗費足夠多,自然而然,神識增長得也就足夠快。


    按照目前的進度,神識不斷增強,自己真的有可能在遷城之前,學會五行屠妖大陣!


    一念及此,墨畫整個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有了希望,他更加廢寢忘食地練了起來。


    遇到難點,他也會去問莊先生。


    若是莊先生休息,他便會在竹室門口,或者大槐樹下等著。


    一邊等,同時一邊取出紙墨,練習五行屠妖大陣的陣樞。


    這日墨畫在大槐樹下練著陣法,白子勝見了,有些好奇,放下自己的書,伸頭過來看了一眼,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麽?”


    密密麻麻的,看著很複雜。


    像是隨手的描墨,但又沒這麽規整,像是在畫陣法,但他又沒見過這樣的陣法。


    “陣樞。”


    墨畫答道,但頭不抬,手不停,仍舊全神貫注地畫著。


    白子勝一愣。


    陣樞?


    什麽陣樞這麽複雜?


    他想問個明白,但見墨畫心無旁騖地畫著陣法,又不好意思打擾他。


    可他心裏又忍不住好奇,就在一旁看著墨畫畫。


    看著看著,白子勝就捂住了腦門,一陣頭昏腦漲,心裏暗道:


    “不好,神識消耗有些過度了……”


    他連忙移開視線,休息半天,才緩過來,看著墨畫的眼神,帶著一絲震驚。


    墨畫究竟在畫什麽?!


    “我不過看了一會,怎麽神識就消耗完了?”


    白子勝一臉難以置信。


    恍惚之間,他覺得墨畫畫的陣法,跟他理解中的陣法,已經不是一個東西了……


    一旁的白子曦見狀,也有些疑惑,踩著輕盈的腳步,悄悄走到墨畫身邊,看了眼墨畫正在畫的陣法。


    白子曦柳眉微蹙,看著看著,忽然有所猜測,神情也有一瞬間的呆滯。


    “子曦……”


    白子勝剛想說話,白子曦就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擾墨畫畫陣法。


    等到墨畫神識耗盡,停筆休息時,忽然發現兩雙好看的大眼睛,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一雙劍眉星目,一雙明眸如水。


    感謝我明命名啊打賞的盟主


    本書的第一個盟主


    非常感謝!


    第一卷劇情收尾,寫得比較慢,也沒存稿了,隻能先欠一下,後麵再加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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