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間,看不見的路上,墨畫小心翼翼地走著。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墨畫終於走到了對麵。


    攀上對麵懸崖,腳下落地的瞬間,四周霧氣陡然變重,瘴氣濃烈,讓人頭昏腦漲。


    墨畫連忙取出兩粒辟瘴丹服下,運轉靈力,煉化藥力,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四處打量下,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小樹林,周圍並無人影。


    除了霧重了些,瘴毒了些,與內山並無兩樣。


    “那些罪修呢?莫非不在這裏?”


    墨畫心中嘀咕道。


    墨畫小心翼翼地四處走了一會,發現日光被大霧遮蔽,林間迷迷蒙蒙,自己辨不出方位,已不知走到了何處。


    最關鍵的是,一點修士的蹤跡都沒有。


    墨畫坐在地上,有些迷茫。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應該呀……


    墨畫想了想,忽然覺得奇怪。


    山崖那邊,日光明媚,此時霧並不大,可到了深山這邊,隔了一道石路,為何霧氣會這樣深?


    兩邊日光相差不大,按理來說,就算霧氣重些,也不至於濃重到這個地步。


    墨畫放開神識,仔細一看,忽然皺起了眉頭。


    霧中隱隱有些靈力交織,似紋路一般,凝結在四周。


    尋常修士可能發覺不了,但墨畫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陣師畫的陣紋!


    墨畫恍然大悟。


    這深山的大霧,本沒有這麽重,是陣師的陣法在作祟,使得深山的大霧濃烈,伸手不見五指。


    墨畫精神一振,他循著陣紋的位置,找到了一顆大樹,取出一把匕首,鑿開樹皮。


    幹枯的樹皮被鑿開,裏麵果然藏著一副陣法。


    陣法九紋,是一副一品陣法,陣紋以水係為主,筆法有些變化,形式也有些陌生。


    墨畫不曾見過,但料想應該是霧陣。


    陣法的作用,是凝結水氣,使其浮於地表林間,形成經久不散的霧氣。


    墨畫覺得新奇,見四周無人,便取出紙筆,照著陣法,一筆一畫臨摹起來。


    一般學陣法,最好是用陣圖。


    陣圖之上有詳細陣式圖樣,包括行筆順序、用墨比例、陣紋類型、陣樞結構、及其他注意事項等。


    通過現成的陣法,來逆向推導其畫法,是比較難的事。


    不過再難,也不過隻是一副普通的一品陣法,陣紋有些特殊,但也在五行陣法的範疇內,對墨畫而言算不上什麽。


    墨畫畫了五六遍,便掌握了七七八八,心裏也就有數了。


    大霧會騙人,但布下的陣法是固定的,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墨畫。


    不光這樹皮內,四周地麵山石,灌木叢中,都零零散散地畫著這道陣法。


    根據布下的霧陣的方位,他便可大致推斷出霧中的路徑。


    一念及此,墨畫的眼前便豁然開朗。


    他無需去管那些霧,隻要以霧中的霧陣為路標,就不會迷路了。


    布下霧陣的陣師,是想借大霧混淆方位。


    但他布下的霧陣,反而讓墨畫找到了方向。


    墨畫收好紙筆,放開神識,感知霧陣的位置,開始向深山內部走去。


    走了幾步,墨畫忽然想到,別人能布陣法,自己也行。


    他的儲物袋裏,還有一些畫有司南子陣的石針,是內山沒用完的,此時正好沿路布下。


    一旦有意外情況,自己也能提前知曉。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事先有個準備,總比遇險時措手不及要好。


    墨畫便一邊沿著霧陣的方位走,一邊在隱蔽的位置,順手插下司南石針。


    走著走著,墨畫對這霧林的路,便漸漸熟悉起來。


    可是走了半天,還是沒見到罪修的蹤跡。


    墨畫皺起了眉頭,是不是自己疏忽了什麽?還是這群罪修藏得夠深?


    要不先迴去?下次再來看看?


    正躊躇不定間,忽有腳步聲傳入耳中。


    墨畫心中一驚,見四處並無山石,草木也不深,無法藏身,便三步並兩步,借助逝水步,直接垂直走上了身邊的一顆大樹。


    墨畫在大樹枝丫上趴好,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施展了隱匿術,一般煉氣修士,是看不到,且神識也感知不到自己的。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萬一來的是個築基修士呢?


    腳步聲越來越近,大霧中兩道人影的輪廓,也隱隱約約顯現,夾雜著一些含含糊糊的交談聲。


    “兄弟……是這條路吧,沒騙我吧。”


    “放心,沒錯的。”


    “這霧也太他媽大了……走了半天……”


    “霧不大,不就會被發現了麽?”


    “……能進去麽?”


    “怎麽?不信我?”


    ……


    等到走近了,是一胖一瘦兩個修士,都是煉氣後期修為。


    墨畫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築基就好。


    煉氣期的修士,即便識破了他的隱匿術,他也有辦法應付。


    何況煉氣期的修士,除非有築基神識,否則也根本識破不了他的隱匿術。


    墨畫又仔細打量了下,發現霧氣朦朧,看不清兩人的臉,但見二人服飾各異,聲音一個尖細,一個恣意,行事又有些鬼祟,應該不是什麽好人。


    “難道是罪修?”


    墨畫眼睛一亮,如果是罪修,那就有線索了。


    即便不是深山裏的罪修,那也必然知道深山裏的路。


    胖瘦兩修士並肩走著,墨畫輕手輕腳下樹,又躡手躡腳地在後麵跟著。


    兩人走一路,聊一路,渾然不知自己正被人跟著。


    胖瘦兩修士在霧林兜兜轉轉,一會翻看輿圖,一會指點山路,待轉過幾道山口,走到一個大樹樁麵前,兩人便停住了。


    “是這裏?”瘦修士問道。


    “不錯。”胖修士點頭道。


    “接下來怎麽辦?”


    “等。”


    “等什麽?”


    “等午夜三更。”


    墨畫心底一跳,不由想到那句話:


    午夜三更,投名問路。


    看樣子,他們是外地來的,想投奔深山裏的罪修。


    墨畫皺了皺眉,難道他也要跟著他們一直等下去?


    時候不早了,他還想早點迴去呢。


    可都到這一步了,不跟著他們,線索斷了,以後再找,估計就沒這個機會了。


    “等著吧……”


    墨畫便也耐心地等著。


    將近午時,胖瘦兩修士等得無聊,又覺腹中饑餓,取出幹糧吃了起來。


    那瘦子吃了幾口,忍不住呸出聲來:


    “又幹又硬,吃鳥屎一樣,真他媽遭罪!”


    胖修士淡淡瞥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錯了,不然你還想進道獄吃牢飯?”


    瘦修士訕笑道:“牢飯吃不了幾頓,估計就得吃斷頭飯了。”


    胖修士搖了搖頭。


    瘦修士忽而道:“兄弟,你背了幾條人命?”


    胖修士尋思了下,眉頭一挑道:“也就六條吧。”


    瘦修士豎起大拇指,“還是兄弟你厲害,我也就四條。”


    說完他數了起來,“一個年過百歲的老頭,一個三十多歲的修士,一個女修,還有她的孩子。”


    胖修士微微錯愕,“孩子你也算?”


    “不算的話,才三個,怕給兄弟你丟臉。”


    “無妨。”胖修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跟著我,入了這深山,吃香喝辣,要什麽有什麽,也沒人看不起你。”


    瘦修士大喜,“那便仰仗大哥了!”


    胖修士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裏麵是一塊肉幹,還有一壺酒。


    “這是我特意留的,咱們兄弟有緣相遇,又從道廷司走狗手裏逃了出來,千裏迢迢到了這深山,以後苦盡甘來,值得慶祝一番。”


    瘦修士眼睛一亮,“還是大哥考慮周到。”


    兩人分肉吃酒,飯不飽,酒也不足,但卻心滿意足。


    吃完之後,胖修士發覺午時三更已到,忽然皺眉,指著一邊道:


    “那樹樁處,好像有什麽。”


    瘦修士醉意微醺,聞言疑惑,起身上前查看。


    胖修士悄然走到瘦修士身後,趁其不備,驟然出劍,一劍將其捅了個透心涼。


    瘦修士正疑惑間,忽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胸前露出一截劍尖,心脈已被紮穿,而後劍尖抽去,鮮血噴湧而出。


    他緩緩轉身,麵露難以置信之色。


    胖修士神情冷淡,“好兄弟,這頓酒肉,也是斷頭飯。”


    瘦修士目露悲憤,還欲掙紮,卻被胖修士扼住喉嚨,反手按在木樁上,一劍削去了頭顱。


    頭顱滾落,鮮血濺了一地,也濺紅了胖修士的衣衫。


    胖修士毫不在意。


    “大家兄弟一場,你喝我的酒,吃我的肉,我借你人頭一用,應該不過分吧。”


    說完他走上前,拎起那死不瞑目的頭顱,對著遠處黑魆魆的山壁一拋。


    頭顱落地聲響,山壁豁然消失。


    一處血腥陰森的山門顯現,上有三個古字:


    黑山寨。


    謝謝暗夜星晨的打賞


    這本書不算是苟道文哈。


    主角做事會謹慎些,但也不會為了謹慎而謹慎。


    有需要做的事,哪怕困難,或是有些風險,主角也會努力去做的。


    過幾天會有個推薦,到時候會多更點。


    最後謝謝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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