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一切都多虧了破軍神將的畢生修為,和少保大人送的真理之環啊,否則,我又怎麽會進步如此神速呢?”


    白祈譏諷一笑。


    然而出乎預料,李宇軒卻是毫不動怒,隻是目光看了一眼對麵的位置。


    白祈眉頭微皺,但卻也並不害怕,邁開腳步,大步進入蓬萊亭中,直接坐在了李宇軒的對麵。


    既來之則安之,要是害怕,他就不會來了。


    兩個相距不過三尺,中間隻隔著一張石桌。


    這個距離已經非常危險了。


    但白祈卻似乎渾然不覺。


    石桌上擺放著一壺酒,和兩個白玉瓷杯。


    若是外人看到這一幕,定會以為這是好友相聚,舉杯暢飲的畫麵。


    但白祈卻心知肚明,這是一場鴻門宴。


    這還是白祈第一次距離天命反派李宇軒這麽近(精神領域那次不算)。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麵對近在咫尺的李宇軒,白祈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山巒大海般的龐大壓力。


    那感覺就好像麵對某種最頂級的獵食者一般,仿佛隨時都會被一口吞掉。


    白祈全身繃得緊緊的。


    那種危險感,如影隨形。


    “你不該殺破軍。”


    李宇軒淡淡道,他的袖袍抬起,一隻手掌戴著鐵拳手套伸了出來,拿起桌上的酒壺,給白祈倒了一杯:


    “這件事情本來隻限於你我,但你殺了破軍,那麽,整個白家都要受到牽累,隻能跟著你一起陪葬了。”


    說著,李宇軒將那隻倒滿的白玉瓷盞推到白祈麵前,聲音淡漠道:


    “喝吧,喝完這杯,我送你上路!”


    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絲毫的置疑,而他的聲音一落——


    “嗡!”


    一股恐怖的殺氣如狂風般,立即席卷整個蓬萊亭,四周的玉簾都急劇抖動起來。


    氣氛驟然比變得緊繃無比。


    這是一杯斷頭酒!


    白祈喝也得喝!


    不喝,也是喝!


    不管如何,都不會改變白祈死亡的結局。


    “嗡!”


    而對麵,白祈也是瞳孔一縮。


    就算他也沒有想到,李宇軒居然這麽快就發難!


    不過很快,白祈就迴過神來,冷笑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少保大人派人來殺我,難道我就隻能不還手,任人宰殺嗎?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而且……少保大人何必急於一時,今日我既然敢來這裏,就沒想著活著離開。”


    白祈伸手,從容的接過身前的酒杯,灑然笑道:


    “不過,臨死之前,我還有一個疑惑,希望少保大人能夠替我解惑,至少也讓我死得明白。”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說吧。”


    李宇軒淡淡道。


    那凜冽的殺機卻是淡了不少,依舊如同萬千刀山,籠罩著白祈。


    “我自問和少保大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也不曾得罪過少保,更不曾有過什麽直接衝突,之前街巷上也是第一次見麵,少保大人為何要這般針對我,必欲殺之而後快?”


    “我們之間應該沒有私怨吧?”


    白祈沉聲道。


    這其實也是盤繞在白祈心中長久的疑惑。


    兩人在此之前素未謀麵,李宇軒為什麽非殺自己不可?


    試煉任何要安排他?


    看起來,天書的力量也無法影響他吧?


    他到底是有什麽理由覺得非殺自己不可。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李宇軒目光轉動,盯著白祈淡淡道。


    那張黑鐵麵具下似乎透著無盡的秘密。


    “真不知道。”


    白祈搖了搖頭,一臉認真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這些外來者……都該死。”


    李宇軒說著,一雙眼睛透過冰冷的黑鐵麵具,瞥了白祈一眼,眼神中透出一股淩厲的、難以磨滅的濃鬱殺機。


    “轟!”


    聽到“外來者”三個字,白祈渾身劇震。


    如果說“天命之子”四個字還模棱兩可,有所保留的話,那麽“外來者”三個字,已經清清楚楚的點明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和本質。


    “他居然……真的自己!”


    這一刻,白祈心中掀起萬丈波瀾。


    雖然之前思考得很深,已經有所猜測,但真正從李宇軒這裏證實的時候,白祈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震撼。


    在任何一個穿越的故事裏,穿越者的身份永遠都是禁忌,因為一但曝露將會地覆天翻,所有的一切都會蕩然無存。


    包括以前的朋友、親人、愛人、師長……


    所以即便是死,也絕不會有任何穿越者曝露自己的身份。


    這是大忌!


    但是在李宇軒這裏,所有這一切,開局就明朗,根本沒有任何的緩衝空間。


    顯然,李宇軒對於所有這一切全都了如指掌。


    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白祈下意識的望向對麵的李宇軒,然後對上的卻是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似乎早已洞穿了他心思,隱隱發出一聲無聲的冷笑。


    白祈頓時明白,李宇軒是絕不可能迴答他的。


    ——哪怕是知道自己必死,網開一麵,迴答自己一些疑惑,他也絕不可能有求必應,什麽都會迴答。


    “外來者?嗬,少保大人即然已經認定了,相信就算我辨解也沒用,所以,我就問另一個問題吧。”


    白祈頓了頓,接著道:


    “為什麽我們非死不可?是因為我們殺人放火了?惡貫滿盈了?”


    “這滿世界,作奸犯科,惡貫滿盈的兇徒不計其數,少保大人若是大公無私,何不去清除他們,為天下除害?卻要盯著我們?我要沒記錯的話,不久之前,我還替帝國化解了西南危機,受到陛下的嘉獎。”


    “小恩小惠,不值一提。”


    李宇軒瞥了白祈一眼,淡淡道。


    “我從不滿足別人的好奇,不過,看在你單刀赴會的勇氣上,本座勉強迴答你——”


    李宇軒頓了頓,終於說出了一個令白祈震動的答案:


    “因為,你們是這個世界的動亂之源!”


    “我所做的,就是清楚你們這些天命之子,防止這個世界陷入更深的混沌。”


    李宇軒說著,緩緩的站起身來,一股龐大的氣勢宛如潮水般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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