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對哥兒的身體有怎樣的損害崔南觀並不清楚,他隻聽武太醫說過,子房現在的身體需要長期調養,崔南觀不清楚這要調養多久,隻讓人隨時注意著,隻是子房身體到底弱了,兩日前,下了雨,子房隻是在門口站了一會,晚上就發起了燒。


    崔南觀捏著他燙唿唿的掌心,擰眉沉思許久,才想起,當日雅娘遠行的時候留下了幾張藥方,當下急忙找了出來,讓崔複急忙去藥鋪抓藥。


    子房吃了藥,捂了一個晚上,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雖然看著狼狽,但好在燒了已經退了。


    崔南觀看他整個濕透,吩咐下人準備熱水,然後就將子房整個抱了起來,放到浴桶裏麵。


    子房整個都軟綿綿的,其他事都顧不上,直到崔南觀將他扒了,子房才驚了幾分。


    “給你洗洗,別亂動”


    子房窘著,也實在沒力氣,就任憑崔南觀弄,還沒洗完,他又睡了。


    崔南觀歎息一聲,拿過毯子,將子房放到上麵,給他擦幹後,才將子房放到榻上。弄完,崔南觀自己也有些許出汗,正當他要順便隨便沐浴一下的時候,門外崔複來了。


    崔南觀看了子房一眼,直接推門出去:“何事?”


    崔複說:“事已經辦好了”


    崔南觀眸色一閃,隨即冷笑:“知道了”


    崔家。


    許丹婷跟崔夢坐的馬車跟一輛對撞,兩輛馬車撞的並不厲害,但許丹婷動了胎氣,被人抬迴崔家,崔夢自己嚇壞了不說,大庭廣眾的還被個陌生男人給抱了一下,一眾百姓親眼看著,都唏噓不已。


    崔家大廳,崔老太爺知道這事,氣得臉色鐵青,崔坪跟崔錦智匆匆進來,一看崔夢站在角落哭得梨花帶雨,崔坪擰眉沒說話,崔錦智反倒一巴掌給崔夢打了過去。


    “你胡鬧!明知你二嫂大著肚子,你怎麽還帶她出去!”


    崔夢被他一巴掌打趴在地上,崔老太爺看著,怒:“還不夠亂嗎!夢姐兒她才十歲,她能懂些什麽!你這樣衝她發脾氣有什麽用!”


    崔坪問:“弄清楚那跟崔家馬車相撞的,是誰家馬車了嗎?當時車上的人是誰?”


    崔夢哽咽:“那……那是司馬家的馬車,當時……當時是司馬小王爺跟王妃在裏麵……”


    崔老太爺跟崔坪一聽,兩人都臉色陰霾至極。


    司馬小王子名叫司馬昭,是司馬家僅剩的獨苗,司馬昭的父親,祖父,叔伯,全都是為了朝廷戰死的,家裏孤兒寡母,隻有司馬昭一個男娃,幾個長姐已經出嫁多年,皇帝憐憫,給司馬家封了王爺,五代而襲。


    對於司馬家這個唯一的獨苗,皇帝包容的如同對待自己親子。


    所以,跟他對上,崔坪有理想拿喬也拿不起。


    鬧狠了,皇帝最多吼司馬昭兩句而已。


    對此,崔坪臉色漆黑。


    梅莊裏,子房並不知道那些事,他病病歪歪躺了十多日才好,崔南觀看雖有些他精神,麵容雖然冷冷,眼底卻帶著幾分笑意:“病好了,人看著也好看了”


    子房一怔,斥他:“胡說八道的”


    崔南觀笑笑。


    九溪從院外進來,磨磨蹭蹭似有話想說不敢說。


    子房狐疑:“怎麽了?有話就說,別藏著掖著”


    九溪偷偷看眼崔南觀,見他沒什麽表示,才是:“我之前聽廚房的嬸子說,前個兒,二少奶奶在街上,跟司馬王爺家的馬車撞了,聽說二少奶奶當場就昏迷了,是被人給抬迴去的呢”


    子房眸色一閃:“那她孩子怎麽樣?”


    “這個……不知道”


    子房擰眉。


    崔南觀問他:“你擔心她腹中孩子嗎?”


    “我為何要擔心?”子房冷笑:“她跟崔錦智害我不夠,我還要為她擔心孩子,憑什麽?”


    崔南觀點頭:“你若想知道,我讓人迴去打聽便是”


    子房擰眉:“你不迴去看看嗎?”


    “你陪我?”


    “我不迴崔家”子房脫口而出,話音強硬。


    崔南觀眼瞼一垂,指尖摸摸子房的側臉:“那便先不迴去,等你在梅莊養好了再說”


    子房臉色微紅,側開頭避開他的手。


    因為撞馬車事件,許丹婷的孩子沒了,尤其當知道她落的孩子,是個男孩後更是哭得稀裏嘩啦,險些暈死過去。


    她又哭又鬧,弄得崔老夫人也是一陣難受,偏偏遇上這司馬昭又是個混的,說那日王妃受了驚受了傷,非要崔家給個說法,就差沒有將此事鬧到皇帝跟前,最後還是崔錦智代許丹婷給司馬昭賠禮道歉,這事才完。


    李芳華閑來無事,伺候崔老夫人的時候無意說漏了嘴,又氣得崔老夫人怒火滔天,她一臉焦急,拍著崔老夫人的胸口給她順氣,說:“要是大少爺在便好,那司馬小王爺素來雖然胡鬧,但我聽說,他對大少爺其實頗為欽佩,若有大少爺出麵,想來他也不至於如此欺人”


    聽這話,崔老夫人才反應過來,這崔南觀已經離家許久了……


    這日,外頭有些陰雨霏霏,子房想念家人,又爬在桌上給他們寫信,崔南觀坐他旁邊,看他一筆一劃寫的認真,也不打擾他,隻子房不知想起什麽,忽地抬頭問:“劈字怎麽寫?”


    “披?”崔南觀問:“哪個披?”


    “劈柴的劈”


    崔南觀輕笑,拿過筆寫給他看,未免子房看不懂,崔南觀還給他寫了正楷字。


    子房點點頭,低頭照著。


    崔南觀垂眼看著他。


    子房碎發垂肩,頭上紮著藍色的發帶,他低垂著頭,側臉的弧度精瘦,下顎微尖,鼻頭圓圓。耳畔的發絲輕垂有些淩亂,也有些清美。


    “做什麽?”後耳被人一捏,子房一僵,頓時擰眉看他。


    他那防賊似的模樣讓崔南觀一笑,收迴了手:“沒事,你繼續寫”


    子房擰擰眉,沒理他。


    管事從外匆匆進來,看他們兩人這樣,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打擾,崔南觀到是看見他了:“何事?”


    管事行禮:“大少爺,府上來人了”


    崔南觀擰眉,看子房一眼,見他沒聽見幹脆起身出去。


    院子裏,府上過來的是崔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媽媽,她一看見崔南觀就跪了下去:“大少爺,老夫人病重,還請大少爺迴府看看吧”


    ——


    夜晚,子房更衣之後縮在被褥裏麵,崔南觀躺下時,他下意識地往裏麵一縮,還沒滾進去就被崔南觀鉤著腰拖了迴去,子房大窘:“不準亂來,不然我去睡客房!”


    崔南觀悶笑,知道自己那次趁他喝酒,鬧他鬧得厲害讓他有些心悸:“我不亂來,不用緊張”


    子房暗暗鬆了口氣。


    崔南觀說:“今日府上來人,說奶奶病情加重,讓我迴去看看”


    子房擰眉:“我不去”


    “嗯,你不去”崔南觀說:“你留在梅莊好修養些,我迴去便可,隻是可能要過幾天才迴迴來”


    “哦,那你去吧”


    崔南觀咬牙:“我就這麽去了,你便不想我嗎?”


    “不想”子房掙開他的手,往裏麵爬:“別鬧我,我要睡覺,困了”


    看他這樣,崔南觀歎息一聲,隻將手搭他腰上:“我不在梅莊,你要是想做什麽隻管去做,有事隻管吩咐老陳便可”


    子房嗯了一聲。


    崔南觀將他整個重新抱著,這才閉眼睡去。


    翌日,子房醒來時床邊已經沒人,他披著大氅走到窗邊,才知道已經快正午了。


    九溪推門進來,問他:“大少奶奶,你醒了啊,我打水,給你梳洗吧”


    子房迴頭看他,忽地一笑:“我們出去轉轉吧”


    最近天氣暖和了些,已經不下雪了,子房跟九溪走在街頭,兩人這裏看看哪裏瞧瞧,心情明顯不錯,九溪玩心起了,拉著子房去街頭玩套圈圈。那是一種常見的遊戲,一個圈圈套一個物件,所有的物件都擺放在黃線之外,二十文,可以套十次。


    子房拿著圈圈基本都是一丟一個準,套得攤販老板差點哭了,子房見好就收,也沒弄得太過,可是他跟九溪拿著那些東西要走的時候,那攤販老板卻不答應了。


    圍觀人群一下變得多了起來。


    子房擰眉:“老板這是什麽意思?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讓人走的道理?”


    老板氣勢很兇:“我懷疑你們作假!讓我搜身查看不然你們不能走!要不然就把東西給我留下!”


    子房冷笑:“老板好沒道理,這些東西,我套中了,是我的本事,老板怎麽能這樣懷疑我作假呢,要是這樣,老板這生意豈不是穩賺不陪,隻讓大家掏錢的嗎?”


    圍觀眾人一聽,當即起哄。


    老板一看這情況,當下氣得一拳給子房打去,但是……被人攔住了。


    子房扭頭一看,出手幫忙的人衣著華貴,麵容俊俏,但是子房並不認識,但是聽四周圍觀眾人驚唿一聲說是司馬小王爺。


    所以這人是司馬昭。


    一腳將那老板踹了出去,司馬昭喝罵:“混賬東西!那有這樣不講道理的!我看你是看人老實欺負人吧!”


    老板被他喝罵,又瞧出他是誰來,當下跪地開始求饒。


    司馬昭惡狠狠瞪他兩眼,讓他快滾,然後才轉頭看向子房:“聽小肚子說,上次街頭,就是你拿箭,射了我的馬車?”


    子房一臉的懵,沒想起來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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