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子房感覺有些不對,倒也不是生病,就是容易困乏,總愛睡覺,尤其正午的時候更是困得厲害,對這一切,子房歸於這半年多來歉缺鍛煉所致。


    想要找迴自己以前的身體底子,子房開始早起,簡單梳洗過後就直奔陶然居過去,圍著裏麵的幾顆桃樹跑步,結果就……更累了。


    崔南觀午後難得提前迴來,一進竹園,就看見子房歪軟榻上睡了,小幾上放著幾張紙,墨汁沾得滿桌都是,白色宣紙上了寫著一個個的鬼畫符,崔南觀看了半天才總算看明白寫的什麽,頓時,嘴角不由得溢出一聲輕笑。


    子房歪在軟榻上,動了一下,沒醒。


    崔南觀拉過他的手想將他抱起,卻發現他的掌心有些滾燙,又摸摸子房的頭,溫度也有些高。


    微微蹙了眉頭,崔南觀將他小心抱起,放到床頭,拉了被子給他蓋好,就朝門外青梅吩咐:“去請大夫過來”


    青梅一愣,忙轉身去請大夫。


    子房睡得迷糊,卻覺得渾身難受像是掉進熱爐一樣難受,好不容易醒過來,子房看見的卻是崔南觀那衣襟下露出的鎖骨,轟地一聲,子房腦子炸開,隻是他才剛有動靜,身體就被一雙臂膀緊緊箍著,迫使他被動地貼到崔南觀胸口,同時一隻大手蓋在他的額頭摸著溫度。


    “退燒了”頭上,是崔南觀的聲音。子房有些迷糊,沒懂這是什麽情況,就聽崔南觀問:“難受嗎?”


    “難受”子房說:“你能鬆開我嗎?”


    崔南觀:“……”


    放開子房,崔南觀起身將屋裏的燈點上。


    子房剛急忙坐起,胃裏就一陣難受,趴在床頭幹嘔起來。


    崔南觀眸色驚閃,給他拍拍後背,子房嘔了一會,什麽也沒吐出來,卻弄得難受。崔南觀看了,給他倒一杯水,子房卻是這當突然愣了。


    床榻上,他穿著褻衣披散著發,就這麽怔愣地仰頭看著崔南觀。崔南觀麵色俊逸卻透著寒霜,蹙著眉頭的模樣雖有不悅,卻依舊俊雅得緊。子房腦袋有些空白,跟他說了聲:“謝謝”才接過杯子。


    一杯清水下肚,子房感覺好了很多,隻是之前似乎被折騰的有些厲害,這時候臉色有些蒼白,眼眶也有些輕微的濕潤。


    “可好些了?”崔南觀問。


    子房道:“倒是好些了……”


    咕~


    子房的肚子再響。


    崔南觀放下杯子,走向門邊,外廊上是崔複值夜:“去廚房拿點吃的過來”


    對於從不宵夜的崔南觀突然有這個要求,崔複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結果等他衝去廚房的時候,卻隻弄得裏麵人仰馬翻。


    子房坐在床個頭,滿眼狐疑地盯著崔南觀看,崔南觀由自不覺,隻拿了大氅披上才斜眼看他:“何故這般看我?”


    子房微微擰眉,收斂思緒:“今夜是我打擾大少爺了”


    “嗯”崔南觀依舊那樣冷冷清清的,可是子房卻聽他說:“身體不好,便不要靠窗下久坐了”


    子房再次驚愕看他。


    崔南觀麵色無常,問:“你這兩日可是在練字?”


    子房說:“閑時無事就想練練”關鍵是他想親自給家裏寫家書。


    張家的情況,庶大爺不得張老太太喜歡,在子房的記憶裏,從他懂事開始家裏就很拮據,再加上他庶出,張老太太更不願意出錢讓他們進私塾,隻有阿酷,如果不是生來聰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憑著他去私塾外偷聽偷學,也不可能會認識字,想到這裏,子房又想起當初,為了讓阿酷能斷文識字,他偷偷瞞著家裏人甚至是包氏給人打零工的事,那時候子房年紀也不大,還自以為沒人知道,其實包氏在察覺後,不知暗裏哭了多少。可麵對子房時又要裝作毫不知情……


    桃花村的日子雖然苦,可是子房當真寧願跟家人一起苦,而不是在這裏……


    看子房垂頭,神色明顯不對,崔南觀隻說:“我教你”


    “嗯?”子房明顯怔愣。


    崔南觀卻不再說。崔複拿了吃食送來,明顯感覺到房裏的氣氛有些怪異,但他也不敢多話,放下吃食就退出門外。


    崔南觀直接拿過小幾放在床邊,這樣子房不用下床也能用膳,雖然這宵夜子房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許是因為病了,用膳後沒一會子房又困了,這一次明顯感覺到崔南觀將手搭在自己腰上,子房雖然一愣,倒也沒想太多,反正前幾次崔南觀也沒幹啥,子房就隨了他,於是就心安理得的閉眼睡覺。


    第二天,子房醒來的時候崔南觀依舊不在,可青梅卻留了下來,子房隻看她一眼也沒說什麽,卻總覺得青梅的態度似乎比之前更加恭敬了許多。


    知道子房不喜歡被人伺候更衣,青梅也不自告奮勇,留下衣服便退出門外,子房剛穿戴整齊,門外就傳來青梅的稟報:“大少奶奶,二夫人來了”


    子房一愣,應了一聲就沒迴應。等他出去的時候,竹園的小廳裏,崔柳氏正等在那裏,子房剛要行禮,就被崔柳氏扶起:“聽崔三說,你昨個兒病了,現在可還好?”


    子房眸色一愣,應道:“勞煩二夫人掛念,子房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他的稱唿,讓崔柳氏一愣,半響卻是歎息:“你心裏可是還有怨念?”


    子房一怔。


    崔柳氏說:“這莊婚事,你是受害者,焉知崔三又何嚐不是受害者?”


    子房微垂的眼逐漸冷下,崔柳氏並沒看到,隻說:“這婚事,讓崔三受了太多人的嘲弄,他既不能入仕也無權繼承家業,心裏難免有怨,可你既然跟他已經成了事實,又何不與他好好過呢?你這樣一直憋悶著,弄壞了身體,對你,對他都沒什麽好處,何不把心放開一些?”


    “既然大少爺如此委屈,那不如讓他把我休了吧”子房話音微冷。


    “你!”崔柳氏愣,也有些被子房氣到。


    子房卻神色淡淡的看她:“說來,若不是我貪圖富貴,大少爺也不會被我所累,崔家我進來了,可論富貴也不過如此,現在我倒是想放大少爺一馬,就不知大少爺可願意放我一把?”


    崔柳氏怒而拍桌,子房隻神色冷淡不為所動。崔柳氏指著子房,似乎有些怒及攻心:“枉崔三還以為這婚事你也是被逼無奈,卻不想你竟這般恬不知恥好高騖遠!”


    子房道:“人之本性難道便不是如此嗎?”


    崔柳氏怒:“你!你這人怎一點禮數也無!枉費你看著一派斯文這心思怎麽這麽髒!”


    “那不好意思”子房冷笑:“我無心玷汙弄髒了大少爺”


    這話有些出閣了,崔柳氏被他堵紅了臉半天逼不出句話,氣崔柳氏揚手就給了子房一巴掌。


    子房才剛退燒,被崔柳氏這一打,腦袋就有些懵了。


    崔柳氏怒及,瞪著子房:“到底是鄉下地方出來的土疙瘩,簡直沒有教養!”


    子房冷冷笑:“這邊要不要也來一下?”


    崔柳氏怒,可看著子房被自己打紅的側臉,也驚覺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隻說一句:“我就不該心軟來看你!”便怒氣匆匆甩手走了。


    九溪跟青梅守在門外,崔柳氏一走,青梅就讓人急忙通知崔南觀,九溪衝到子房身邊看著他腫起的半張臉滿是心疼:“大少奶奶你忍一忍,我馬上拿雞蛋給你敷敷”


    青梅也急忙進來說道:“大少奶奶,您先忍忍奴婢……”


    “出去……”子房閉著眼,不看他們。


    九溪跟青梅愣了,子房又吼:“出去!”兩人抖了一下,才不得已轉身走向門邊,隻是九溪還沒來得及出去,就聽咚地一聲,迴頭時,卻是子房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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