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昀麵上有些不太自在,偏過頭來看了江七白一眼。


    隻見江七白正低垂著腦袋,一副失落的樣子。


    江銘昀的神經頓時繃緊了,反複在腦海裏迴想,江七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情緒低落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嗎?


    江銘昀又開始胡思亂想,思考自己有沒有說錯什麽話,或者做錯什麽事。


    想了好久,直到李若寒又問了一遍,“江師兄?”


    江銘昀這才迴神,不冷不淡的迴答道:“有事。”


    又簡單又明了!


    好像迴答了,但又好像沒迴答。


    李若寒碰了一鼻子的灰,才把視線落到江銘昀身側的姑娘身上,“這位姑娘是?”


    一向不怎麽習慣和別人講話的江七白,被問到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身子一顫,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


    這讓原本就有些結巴的江七白更加雪上加霜,“我……我是……我是阿清的朋友,我叫……江……江七白。”


    這一番話,讓李若寒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姑娘,五官長相都平平無奇,甚至說話都是結巴的。


    可要說起來,江七白這個名字,李若寒是聽過的。


    當年華光門裏,關於這位傳說中的‘江七白’和江銘昀之間的愛恨情仇,都能寫一本書了。


    自然,這其中大部分內容的貢獻都來自於坐在她另一側的趙錦英!


    雖然,李若寒從沒有見過這位‘江七白’,可她對江銘昀很熟悉呀!


    江銘昀身為當時的第一大仙門,第一少女夢中情人,弟子中最優秀的。


    門中喜歡他的女修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故而,李若寒對這位從未蒙麵的‘江七白’是有所幻想的。


    畢竟華光門第一人的曖昧對象,自然也應該是天仙似的人物。


    李若寒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姑娘,竟然看不出一點兒特別。


    若非要說有什麽特別,那就是……特別普通!


    第一次聽說硯塵燼和路姚清關係親密的時候,李若寒也是很驚訝的,畢竟路姚清的容貌也不出彩。


    雖然收拾收拾也是漂亮的,可那也要看和什麽樣的人匹配,若是尋常的男子倒也罷了,隻是硯塵燼的相貌,著實是華光門裏拔尖兒的。


    且不說硯塵燼還是個妖族皇子的身份,單單是容貌氣質,便已經配得上萬千少女。


    可如今再看眼前的江七白,要是她和江師兄有什麽,那李若寒覺得連硯塵燼和路姚清都是天生一對了。


    被人,尤其是被個陌生人這麽死死的盯著,江七白渾身都不自在,她低下了頭,跟犯了什麽錯似的。


    李若寒出神了好久,才收迴視線,小聲問趙錦英,“這個江七白是你說的那個江七白嗎?還是說,還有個別的和路姚清交好的……江七白?”


    趙錦英翻了個白眼,道:“廢話,可不就這一個嗎?上哪兒去弄別的?”


    這下子,李若寒更是懷疑趙錦英以前傳的那些八卦了。


    這姑娘和江師兄???


    莫名的,一股子自信從心頭升起,李若寒坐直了腰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江銘昀看。


    她想著,如果這樣的姑娘都能和江師兄有點什麽故事的話,那她定然也可以的。


    沒多久,葉嵐闋和黃名姝也來了。


    顯然,黃名姝是哭過的,眼睛紅紅的,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若不是趙錦英知道黃名姝對硯塵玨一往情深,怕是都要以為黃名姝被葉嵐闋欺負了呢!


    然而,他沒有這麽以為,卻有別人替他這麽以為了!


    李若寒在看到兩人的刹那很驚訝的問道:“名姝師妹?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嵐闋長老又欺負你了?”


    聽了這話,葉嵐闋的臉上有些陰沉,但很快就消失了。


    畢竟葉嵐闋在華光門裏一向是好脾氣的存在,這樣的話從一個晚輩嘴裏說出來,他也從來不會生氣的。


    葉嵐闋隻是笑說:“這迴可不是我。”


    李若寒訕訕地笑了笑,道:“我方才是開玩笑的啦,嵐闋長老對弟子好,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


    嘴上這麽說著,可心裏仍舊覺得是葉嵐闋又壓榨弟子了。


    這會兒人都到齊了,趙錦英早就忍不住了,道:“差不多是時候了,別的桌都開始吃了,我們也動筷子吧!”


    盡管華光門已經不複存在了,但在座的除了江七白,都是華光門的人,難免的要讓輩分最高,年紀最大的葉嵐闋先動筷子。


    趙錦英眼睜睜地看著葉嵐闋吃了一口,便立刻什麽也不管不顧的開始扒飯。


    於是乎,小硯來敬酒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喜宴熱熱鬧鬧一直到了夜裏。


    趙錦英靠在椅背上,揉著自己吃的鼓脹脹的肚子。


    不知是不是為了給江銘昀留下個矜持的好印象,李若寒幾乎沒吃多少東西。


    她時不時的往江銘昀那邊看一眼,又會用餘光掃一下江七白。


    趙錦英皺了皺眉,湊在她耳邊,小聲說:“我說你,是不是瘋了?別一直盯著江銘昀看了,小心他揍你。”


    江銘昀的性子一貫冷若冰霜,可對同門下手這樣的事情卻很少發生,更別說是對女子下手了。


    李若寒唯一聽過的,也就是江銘昀和路姚清打了一架。


    路姚清趁著江銘昀病重,打敗了江銘昀,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都鄙夷路姚清的這種行徑。


    後來也不知怎麽的,這兩個人竟還不打不相識,竟然來往密切,更有些好事的人,也傳他們二人有些私情。


    李若寒靈機一動,心想:我是不是也該跟江師兄打一架?這樣江師兄肯定就記住我了。


    可她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兒,再看看江銘昀,頓時覺得自己非但沒有勝算,反而會被打的很慘。


    想到自己被打得跪地求饒,李若寒生出一股子寒意,想著這樣應該也不能給江銘昀留下什麽好印象吧!


    江七白吃飽了,就坐在那裏,也不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


    反而是江銘昀,問她,“時候不早了,今日江姑娘跟著忙前忙後的,也累壞了,要不要迴去休息?”


    江七白低垂著頭,正想點頭,耳邊卻傳來李若寒的聲音,“江師兄,我也有點累了,能不能麻煩江師兄送我迴房間?”


    趙錦英愣住了,震驚於李若寒的膽大包天,他心道:這女人是不是瘋了?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兒?


    好在江銘昀沒什麽反應,隻淡淡的迴了一句,“我需得送江姑娘迴去,李師妹還是讓趙師弟送迴去吧!”


    趙錦英正想答應下來,卻被李若寒伸到背後的手狠狠的擰了一下,疼的他想罵人。


    李若寒道:“趙師兄好像……好像不太舒服,江姑娘對這裏也熟悉,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江師兄還是送我吧,我也……好久沒見江師兄了,有好多話想跟江師兄說呢。”


    她這話裏有話,擺明了是在貶低江七白的顏值。


    不會有人覬覦她這麽普通的姑娘。


    這時候,江七白已經站起身來,道:“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迴去就好,江公子還是……跟李姑娘一起吧!”


    李若寒沒想到江七白會這麽通情達理,正要感謝。


    江銘昀卻皺了皺眉,道:“太晚了,這宮裏人來人往的,你一個人,我怎麽放心?”


    說罷,江銘昀按著江七白的肩膀,不容置喙的推著她往前走。


    身後的李若寒還一聲一聲喊著,“江師兄,你別走啊,江師兄?”


    葉嵐闋和黃名姝也站起身,“我們也該走了,早點歇息,明日就要上路了。”


    李若寒大吃一驚,“啊?明日就要走了嗎?江師兄,那江師兄是不是也和我們一起走?”


    趙錦英聳了聳肩,道:“我聽姚清說,他現在在妖族任職,應該不會跟我們離開的。”


    一聽這話,李若寒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怎麽這樣啊?人家好不容易又和江師兄重逢了,還沒來得及敘舊呢。”


    “……”


    趙錦英無奈,“你還沒敘舊?方才一直說個不停的人是誰啊?讓你來吃飯的,你的嘴就沒停下來過。”


    李若寒不滿道:“我哪有那麽誇張?再說了,人家和江師兄還有好多話沒說呢,不行嗎?”


    行倒是行,那你也要看你江師兄樂不樂意啊!


    趙錦英歎了口氣,“我勸你啊,還是死了那條心的好,江銘昀留在妖族為的就是江七白,你要是從中作梗,壞了他的好姻緣,小心他揍你。”


    說罷,他揉著吃撐了的肚子站起身便要迴客房去。


    李若寒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好姻緣?那個江七白看上去也不怎麽樣嘛,要是她都能和江師兄牽扯上姻緣,我怎麽就不行了?不管是樣貌還是性格,我都比她強多了,還有還有,我說話也比她利索!”


    趙錦英連忙四下張望了一番,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我的活祖宗,你可別亂說話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少女一揚下巴,“知道啊,妖王宮嘛!”


    趙錦英見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頓時鄙夷起來,“你還知道這是妖王宮?那我再問你,今日是什麽日子?”


    “路姚清和妖王陛下大婚之日啊!”李若寒理所當然的迴答。


    趙錦英看她還沒明白,幹脆直白的說:“你知道就好,今日是路姚清大婚,你在她的地盤上,說江七白的不是,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可別忘了,當年江銘昀就是因為說了幾句江七白的不好,路姚清就把他揍了一頓。你覺得如果現在你再犯這事兒,是路姚清揍你,還是妖王陛下揍你?”


    說罷,李若寒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冷顫,抹了抹自己的脖子。


    她吐了吐舌頭,道:“那我不說就是了,我不說了,趙師兄,你可千萬別把方才的話傳出去。”


    趙錦英攤攤手,道:“看心情吧!”


    說罷,他頭也不迴的往前走,李若寒跟在他身後,一聲一聲求著,“趙師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第二日,趙錦英等人便要離開了。


    臨行前,清吾和硯塵玨去送行。


    黃名姝盯著清吾看了好一陣兒,道:“大姐姐,我能不能再跟你說兩句話?”


    清吾點了點頭,“自然。”


    聽到黃名姝這話,李若寒也連忙道:“江師兄,我能不能也和你借一步說話?”


    江銘昀冷著一張臉,和昨日的神情完全不同,頗不耐煩地說:“有什麽話,你在這裏說便是。”


    顯然,李若寒被江銘昀這突如其來的脾氣給嚇住了,可轉念一想,自己今日若是不開口的話,往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


    於是乎,她壯著膽子說道:“江師兄,我……我心悅你,我能不能跟著你留下來?”


    這番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走開的清吾都聽到了。


    清吾惶惶然的看過來,在看到江銘昀那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之後,她又把目光轉向了江七白。


    果不其然,江七白的臉色煞白,低垂著頭,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自己變成透明的。


    江銘昀冷著臉說:“李師妹莫要胡言,我同你並無半點情意,不必留下。”


    雖然清吾也曾瞧見過江銘昀說過冷情的話,可今日的這一句,清吾不僅沒覺得有半點不舒坦,反而覺得他是條漢子!


    不可否認的是,方才若是江銘昀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清吾第一個衝上去給他一拳,非把人打醒不可!


    正在李若寒呆愣之際,江銘昀鼓起勇氣,握住江七白的手在半空中揚了揚,道:“誠如李師妹所見,我早已心有所屬。”


    被這句話驚到的不止是江七白,還有在場的每一個人。


    江銘昀是個什麽樣的人?最愛麵子,也最放不下麵子。


    今日倒是奇了,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但這話雖然都快讓江銘昀的心髒跳出來了,但他說完之後,覺得心裏有底氣。


    再偏過頭去看江七白的時候,那人正雙眸水汪汪的看著他。


    江銘昀說不上來那是什麽神情,像是感動又像是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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