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點在江七白的眉心,朱紅色的一點,顯得整個人都嫵媚靈動了起來。


    清吾滿意的點點頭,“這下完美了。”


    江七白笑著握住她的手,“謝謝你,阿清。”


    給江七白蓋上紅蓋頭,外麵已經熙熙攘攘的來了不少人。


    清吾道:“七白,客人來了,我怕阿燼一個人在外麵不自在,我去找一下他。”


    江七白點點頭,“嗯,阿清,你快去吧,別讓硯公子……等急了。吉時之前,席瑞會來的,你陪著硯公子……就好了。”


    清吾出了門,便見硯塵燼站在外屋的門口。


    一見她開門,他又撇開視線,佯裝出自己隻是剛好路過的樣子。


    清吾被他逗笑了,“阿燼,過來。”


    少年乖乖的走到她身邊,像隻等著順毛的小奶狗,掩耳盜鈴的解釋:“我沒在等你。”


    清吾摸摸他的臉,笑道:“沒等我,在等新娘子嗎”


    硯塵燼哼了聲,背過身去,等著她哄。


    清吾笑嘻嘻的從背後抱住他,“寶貝,我好想你,真奇怪,怎麽一晚上不見你就這麽想你是不是對我下了迷魂散”


    “呸,我才沒有那種東西。”嘴上說著最不屑的話,卻在清吾瞧不見的臉上掛著嬌羞的笑意。


    江銘昀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的樣兒,不屑的說道:“都在門口站了快一個時辰了,也不嫌累。”


    少年的耳朵頓時紅了,氣唿唿地瞪著江銘昀,“閉嘴!”


    明明是生氣了,卻被這張妖豔的臉和嬌滴滴的語氣生生地變成了撒嬌。


    江銘昀自然是接受不了一個男人撒嬌的,轉身走遠了。


    清吾拉著他在院子擺好的酒桌旁坐下,“怎麽站了那麽久,累不累,腳疼不疼”


    少年搖搖頭,道:“也……沒有那麽久,就……一小會兒。”


    “不是答應我,下次不這樣等著了嗎”清吾軟著聲音怪責他。


    硯塵燼垂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可憐兮兮的說:“我也……好想你。”


    清吾握著他的手,道:“下次想我了就敲門,直接告訴我,別傻等著,記住了嗎”


    少年點點頭,乖巧地迴答:“記住了。”


    郭席瑞一身紅色喜服,在大門口恭迎前來的賓客,賓客大多是空手來的,偶有幾個帶禮物的,也都是小小的一樣。


    院子裏的客人都快滿了,收到的禮品也不足昨日硯塵燼和清吾兩人送的十分之一。


    郭席瑞一麵在心裏罵這些家夥摳門,一麵還要顧著麵子說人到了就好,禮品什麽的都可免了。


    賓客們鬧鬧哄哄的,郭席瑞為了漲漲麵子,硬拉著江銘昀到處介紹,活弄得像是江銘昀成婚一般。


    原本他還把主意打到了硯塵燼的身上,也不管硯塵燼的意見,便要拉扯他的手臂。


    清吾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毫不留情的拍開郭席瑞的手,道:“阿燼不喜歡別人碰觸,也不喜歡熱鬧,離他遠點。”


    大喜的日子,又有這麽多賓客,郭席瑞的臉色難看極了,但又不好發作,隻好把江銘昀拉出去。


    江銘昀雖不情願,也冷著一張臉,但他素日裏也是這副表情,倒也沒什麽不妥。


    待到吉時,新郎官兒便進屋去喊新娘子出來。


    郭席瑞進去了許久,也沒出來。


    清吾頓感大事不妙,連忙衝了進去。


    果然見郭席瑞嚇得癱軟在地上,而原本坐在喜榻上的新娘子,已經不翼而飛了。


    清吾喊了郭席瑞幾聲,那人嚇傻了,沒有反應。


    她氣得狠踹了郭席瑞一腳,“七白人呢”


    郭席瑞吃痛,這才迴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道:“被……被女鬼抓……抓走了。”


    “什麽”清吾瞪大了眸子。


    女鬼,難道是混沌山上的女鬼


    清吾問道:“是不是一身紅衣,白眼珠,紅血絲,黑指甲的女鬼”


    郭席瑞僵硬的點點頭。


    滿院賓客,聽說新娘子被女鬼抓走了,嚇得四散而逃。


    清吾轉身和江銘昀對視一眼,兩人便要去追。


    硯塵燼連忙拉住她的手,“清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別添亂,在這裏等著,聽話。”清吾道。


    可少年說什麽也不答應,緊緊的拉著她,“別丟下我,清姐姐,讓我去吧!”


    見他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清吾心裏為難,又怕江七白遭遇不測,不敢拖延。


    於是,她隻能帶上硯塵燼一同上山。


    江銘昀走在最前頭,“要從哪裏開始找祠堂”


    清吾突然想起了什麽,道:“我今早在七白眉心的朱砂痣裏融了魔氣,應該可以找到。”


    說罷,她咬破自己的尾指,一絲鮮血從指尖流出,血中的魔氣導向,血液指引,鮮紅的一抹飄了出去。


    江銘昀看著那鮮紅的血液,眉頭緊鎖,“你竟會用,魔血途”


    魔血途是使用魔血指引方向的法術,雖然看上去並不難,隻是用血尋找自己曾經使用過的魔氣。


    但從本質上說,能夠靈巧的運用自己的血液,是一種需要天賦和後天培養的能力。


    若沒有十年,這樣的能力根本無法練成。


    路姚清這樣的小小修士不可能會用。


    他盯著清吾,眸子裏滿是疑惑和懷疑,“路姚清,你到底是什麽人”


    清吾皺眉,問他:“江銘昀,你現在到底想知道我的身份,還是想找到七白”


    江銘昀沉默了,他收迴目光,道:“走吧!”


    三人循著鮮紅的血絲指引,來到了祠堂。


    竟真的是這裏


    這間祠堂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清吾把硯塵燼護在身後,“站在我後麵,遇上危險,先躲起來。”


    少年握著她的衣袖,點了點頭。


    走進祠堂,白日的祠堂中,一片寂靜,不見半個鬼影。


    想要繼續追蹤魔血,紅色的絲線卻在這間祠堂裏消失了蹤跡。


    清吾按住江銘昀的手腕,“這裏麵有結界禁斷了魔血途,小心些。”


    硯塵燼不動聲色的拉開清吾的手,幽怨的看她。


    清吾愣了下,抬眸摸了摸硯塵燼的頭,表示抱歉。


    江銘昀點點頭,兩人分頭在祠堂裏尋找。


    正當清吾找遍了三間小屋,突然聽到一陣打鬥聲,連忙跑出來查看。


    江銘昀不知什麽時候和幾隻幽魂打了起來。


    “你要看到什麽時候”江銘昀擰著眉,喊她。


    還沒等清吾出手,他這一聲,好似吸引了鬼魂的注意力。


    鬼魂向清吾衝過來,清吾抱起硯塵燼的腰,“摟我脖子,別鬆手。”


    少年乖乖聽話,手臂從清吾後頸穿過,緊緊的抱著她。


    清吾一手抱著硯塵燼,一手用魔氣化出劍刃,每揮舞一下劍刃,便是一條魂魄破散。


    可很快,清吾就有點吃不消了。


    便是她再怎麽有心,這麽抱著個大男人打架,也實在是力不從心。


    就在她生出把硯塵燼放下的念頭時,少年開口,“是不是很累我變成原身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清吾點點頭,一把翻過少年的身體,抗在肩頭,少年立刻化成一隻小小的白狐。


    清吾一麵對打,一麵扯了扯後衣襟,道:“趴我衣服裏。”


    小狐狸猶豫再三,後腿才順著她後頸鑽了進去,凍得清吾打了個冷戰。


    隻變化成原身在外這麽一小會兒,小狐狸的身體已經冰涼了。


    她道:“抱緊了!”


    小狐狸兩隻毛爪子環著清吾的脖頸,隨著清吾的動作,時不時的脖頸上會被小狐狸的指甲劃到。


    清吾腦子裏隻有一件事,忘了給他剪指甲!


    雖然清吾的修為比江銘昀要低一些,但是她的法術運用和氣息調動絕對是江銘昀再過百年也比不得的。


    清吾斬殺著身邊的鬼魂,卻見江銘昀難以招架,白衣染上幾處血,便飛身而去,加入了江銘昀。


    江銘昀瞧見她脖子後還掛著條狐狸,氣喘籲籲的說道:“打個架還拖家帶口的!”


    清吾一劍從他肩頭穿過,將江銘昀身後的鬼魂打散。


    “打個架還酸溜溜的羨慕嫉妒恨!”清吾懟他。


    江銘昀說不過她,氣得不再說話。


    兩人好容易將鬼魂斬盡,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清吾望著黑洞洞的天,道:“不好,夜裏視線受阻,怕是更難招架。”


    話音剛落,清吾便感覺到一股陰風迎麵吹過來,直衝衝的吹在清吾的腦門上。


    她一巴掌拍在江銘昀的臉上,將他的頭打歪,一隻蒼白的枯手便從江銘昀的臉側探了過來。


    清吾抬劍去斬那隻手,女鬼似乎早有防範,匆匆收了手。


    江銘昀捂著臉,皺眉看她。


    雖說她方才救了他的命,但江銘昀總覺得清吾在公報私仇。


    女鬼伸著兩隻利爪飛撲過來,江銘昀和清吾配合默契,左右夾擊。


    突然,女鬼消失了蹤影。


    清吾與江銘昀背對著巡視,江銘昀腳下一歪,突然栽了下去。


    隻見地上出現一個塌陷的坑洞,坑洞中枯槁鬼手抓住了江銘昀的腳踝,黑色的指甲幾乎嵌入江銘昀的血肉。


    江銘昀掙紮著轉身,提劍便向那女鬼的手劈了過去。


    女鬼似乎早有防備,猛地扯住他的腿,深入坑洞。


    劍刃劈在地上,揚起一陣沙土。


    清吾連忙飛身上前,抓住江銘昀的手腕。


    可那女鬼重若千金,清吾不堪重負,被江銘昀拖動著往前挪動。


    硯塵燼立刻化成人形,幫她一並使力,可他病懨懨的身體如何能承受。


    清吾喊他,“阿燼,快鬆手,你會被一起扯下去的。”


    少年搖頭,“不要,清姐姐,我不。”


    清吾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她咬著牙,聽到江銘昀喊她,“路姚清,別犯傻,放開!”


    “閉!嘴!”清吾耗盡最後一絲力,推開硯塵燼,手心魔氣在他腳邊圍成一個圈,將其護在其中,“別怕,待在圈內,等我!”


    語罷,清吾便和江銘昀一同被扯入了沙土坑裏。


    清吾被泥土嗆得咳嗽了幾聲,她扇了幾下,勉強睜開眼睛。


    身下傳來江銘昀的聲音,“想壓死我嗎”


    清吾這才意識到自己摔在江銘昀身上,她連忙起身,環顧四周。


    昏暗昏暗的地下,一絲光線也沒有。


    清吾掌間燃起業火,照亮了周遭。


    江銘昀也緩緩爬起身來,盯著她手心的火焰,冷嘲熱諷道:“竟還能驅使業火,路姚清,你可真讓人意外。”


    清吾瞪他一眼,冷聲問他,“你現在想捉我迴去,審判我,也來不及了。”


    少年沒再說什麽,突然感覺腳邊有什麽東西竄過。


    江銘昀低頭去看,迎麵彈跳起一條小蛇。


    清吾近乎本能的一把抓住那條蛇,卻見那蛇的尾部仍舊是一條蛇頭,不等清吾反應,另外一條蛇頭已經蜿蜒著咬在她手腕。


    江銘昀連忙抬劍,將那蛇頭斬下。


    他掀開清吾的衣袖,手腕上兩點暗紅,滲出血來。


    幸而是咬在手腕處,血液蔓延不快,及時吸出毒血,並無大礙。


    方才那條蛇若是趁江銘昀低頭,咬在他麵中或者脖頸,他頃刻便會毒發。


    江銘昀連忙低頭,一口一口將毒血吸出。


    清吾想躲,卻被江銘昀製止,“想死嗎”


    她無奈,“這是雙生蛇,隻能那什麽,不會死人!”


    直到血液變成鮮紅,江銘昀才放心下來,抬眸瞪她,“既然知道是什麽蛇,便該知道,你毒發的話,我也不會幫你解毒。”


    清吾不甘示弱,“我家小美人就在上麵,誰用得著你”


    江銘昀嫌棄地看她一眼,“不知羞恥!”


    這地下寬廣無比,單靠清吾手心裏的業火能照亮的範圍實在太小。


    清吾扯了扯江銘昀的外衣,“衣服脫下來。”


    江銘昀皺眉,抓起她的手腕,給她診脈。


    清吾脈息平和,並無中毒的跡象,江銘昀鬆開手,“別想占便宜。”


    清吾‘嘶’了一聲,真想拆了他腦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漿糊,“我用你衣服點火,少廢話!”


    聽她這麽說,江銘昀才大發慈悲的外衣脫下來。


    清吾將他的衣裳揉成一團,使魔氣化長釘,將衣裳釘在頭頂,業火焚燒衣裳,再以永生咒護住火焰,便可久久不滅。


    有了大塊的衣物支撐業火,頓時周遭被照的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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