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獲得了一炷香的休整時間。


    這一夜,戰死了2000多人,負傷了6000多人。傷者眾多,有超過1000已經徹底殘疾不能再戰。但是剩下的傷病們全都拿著武器,依舊堅守在戰場上。


    「大明萬勝!」


    明軍再疲憊卻依舊士氣振奮。


    因為天就快亮了!


    就在這短短時間,明軍改變了隊形。


    火炮全都放在側麵與後麵,火槍也放在側麵,傷兵也放在側翼防守。


    正麵集中了全軍剩餘的,所有能進攻的近戰兵馬。


    就在此時,東邊一縷朝陽升起。


    黑暗中的渾河棱堡頓時亮了。


    棕色的土木結構散落四處,地上一灘灘血水已經烏黑,白色硝煙不時升起,一些火焰又平添些許黑色煙霧。


    棱堡中央和南側的明軍們,衣甲早已浸染鮮血,旗幟被煙霧熏黑,兵器也多有折斷破損。但是他們麵容堅毅,就算再怎麽疲憊,臉上也是必勝的決心。


    建奴那邊則完全相反,黃、紅、藍、白的衣甲旗幟看起來還頗有品相,可是建奴大兵一個個蹲在盾車後猥瑣的笑著。而包衣們眼中放著精光,憧憬著畫餅一般的「抬旗夢想」,卻以各個精似鬼,沒有人往前衝。


    戰場暫時停滯,建奴已經準備好下一次猛攻。


    努爾哈赤擦了擦他的彎刀,拉了拉他的寶雕弓。


    皇太極和莽古爾泰,這次也要帶著他們的護軍,親自衝殺上去,說什麽也要拿下明軍。


    費英東、額亦都、和合理、扈爾漢和安費揚古這五大輔臣,雖然已經年老,有些人還帶病,卻也擦亮了刀劍,準備投入決戰。


    隻等大汗努爾哈赤的一聲令下。


    明軍也要再戰。


    因為光粉碎一次敵人的攻勢還不夠!


    要擊敗建奴才好!


    「嘟!嘟!嘟!」


    東南忽然傳來號角。


    這是明軍的號角!


    「援軍到!老兵們上吧!」


    69歲的老將軍陳策帶頭發起衝鋒。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童仲揆高唱著王宏宇傳授的《保衛黃河》,幾個快步就超越陳策,搶到了第一個。


    「怕死非好漢舉槍衝上去,隻一聲吼讓敵人心驚膽戰!」


    周敦吉、王宏宇、戚金、張名世、趙晗年等爭相朝著敵人衝去。


    「快來吧老兵你聽到了嗎!快上吧殺戮別留任何機會!」


    南軍發起了進攻,槍炮齊鳴、箭矢飛射、刀槍並舉、人人爭先。


    建奴措手不及,包衣還在隊列最前麵,建奴主力還在後。


    包衣們哪裏經得住猛攻,一下子喪了膽,直接撒腿就跑。


    棱堡外麵,喊殺聲撼天動地。


    薑弼、尤世祿、秦邦屏、秦民屏等人,按照約定時間發起了夾攻,已經撕破建奴陣線。


    ......


    本來努爾哈赤把代善正紅旗的兵馬留在20裏外,監視白天交手的那批明軍。….


    使用疑兵之計,又設下埋伏,專門防止他們插手。


    其實光憑正紅旗是打不過那些明軍的,但至少能通過伏擊造成不小損失,或者糾纏拖住,不讓他們插手此處決戰。


    結果萬萬沒有料到二十裏外的明軍不僅休息了一夜,此時已經在自己大陣東南吹響了進攻號角。


    同時棱堡內的南軍唱著戰歌也發起了衝鋒,很明顯是要南北夾擊的樣子。


    尤其是尤世祿帶著3000騎兵,竟然不顧代善騎兵的追擊放箭,


    背後中箭落馬者眾多,也要拚命衝殺過來。


    建奴各旗趕緊派兵防備騎兵的側麵衝擊。


    可是前麵的潰敗包衣,硬生生把隊形衝亂了。


    豕突狼奔的包衣猶如不可抗拒的洪流,瞬間衝垮了毫無準備的建奴大軍陣線,這些建奴士兵被他們的奴隸包衣,無情踩踏。


    主子們發怒了,拿起手中的武器砍殺包衣,包衣們看見不久前衝擊棱堡當炮灰的同類的淒慘下場。


    知道自己受騙了,原來不是讓他們立功抬旗,而是來當肉盾送命,現在又在殺他們,在死亡麵前,他們選擇了反抗,抱住建奴拚命。


    包衣夾在南軍與建奴之間,前後都在殺他們,一片屍山血海、血流成河。


    南軍槍炮刀劍一路推進,把擋路的包衣們打得崩潰而逃。


    建奴們也提刀向前,將反衝過來的包衣們活活砍成肉泥。


    包衣們也不想白死,紛紛揮舞兵器狂砍建奴。


    砍不動建奴的重甲啊。


    那就抱住他們,掐死、壓死、咬死!


    包衣、建奴互相殺得哭爹喊娘。


    努爾哈赤沒有了往日的鎮定,親自率領3000兩黃旗精銳向西北殺來。


    無論是建奴還是包衣,隻要是麵朝自己的就殺無赦。


    努爾哈赤帶領3000兩黃旗很快與衝殺而來的南軍正麵相遇,因為兩側亂軍擁堵,給努爾哈赤的護軍留下的通道隻有二十三步寬。


    剛好正前方是浙兵進攻方向,浙兵將弗朗機和虎蹲炮全部安裝在戰車上,一邊由輔兵推進一邊射擊。


    最前麵是三眼銃兵、其後是火繩槍兵,采用遞進式方式衝鋒進攻,他們均使用紙包藥,裝藥速度比建奴想象的快很多。


    與鑲藍旗交手兩次的周敦吉、王宏宇看見建奴主動讓出通道,3000多穿著兩黃旗盔甲精銳衝了過來。


    「老奴的兩黃旗精銳!」周敦吉、王宏宇同時喊道,迅速讓陳策用旗語通知張名世:


    「接近100步就開始用炮轟擊,火繩槍全開!」


    「三眼銃軍跑步支援左右翼!」


    他們清楚建奴精銳百步就能射殺目標,不能讓他們進入百步之內,否則浙兵就要吃大虧了。


    兩翼川兵、酉陽土司兵、部分白杆兵、福建兵多數為刀盾兵、弓箭手、手弩兵。


    弗朗機炮、虎蹲炮主要是周敦吉、王宏宇留下的,他們三眼銃,火繩槍很少。….


    兩翼有半數與建奴短兵相接,頂著多數建奴反擊,死傷自然嚴重。


    現在有三眼銃支援,頓時壓力減輕不少。這就是王宏宇訓練出的雁型陣的奇妙之處。


    川軍火炮全部用散彈,還有酉陽兵用的淬毒箭矢也全部打向兩翼建奴陣列。


    兩黃旗精銳被浙兵密集的槍炮、弓箭覆蓋,一下死傷了上百人。


    努爾哈赤身穿三層重甲,卻依然生龍活虎,而且戰場動態視覺極佳。


    他發現對麵一個明軍將領,指揮放銃放炮非常厲害,站在炮車上威風凜凜,正是浙兵參將張名世。


    老奴拿起雕弓,準準一箭射去。


    張名世身邊有個護衛看到150步外有人站在馬上舉弓,一把推開了張名世,自己被老奴射中右肋陣亡。


    當努爾哈赤的兩黃旗精銳出現時,王宏宇向棱堡上指揮鐵芯銅體大炮的李鐵柱發出指令,縱向轟擊兩黃旗。


    炮彈飛過直接將兩黃旗軍陣列切開一個個幾十步長的豁口,斷腿、短臂四處飛濺。


    由於王宏宇手下的陸家叔侄和那幾個炮手水平高、距離又近,可以說一打一個準,彈無虛發。


    弗朗機、虎蹲炮多數照顧在兩黃旗隊列上,這是戰前定的原則:發現建奴的兩黃旗與正白旗往死裏打!


    老女幹巨猾的老奴斬首不成,知道自己已被被,急忙跳下戰馬招唿護衛掩護,幾十麵盾牌把老奴掩蓋起來,散彈馬上雨點般射來。


    老奴急忙翻滾到側麵七八步遠,再看幾十名舉著盾牌的護衛幾乎死傷殆盡,鐵皮盾牌被鐵釘散彈擊穿。


    這種鐵釘散彈很難製造,需要一頭粗一頭細,是李鐵柱專門特製出來的,關鍵是製模特別費事。


    李鐵柱是從做蜂窩煤得到的靈感,就像實驗室集束滴管一樣,隻不過是實心的,在泥丕上一插,拔出來就成了模具。


    鑄鐵鐵釘作出後有蠟固定成圓柱,發射時蠟被融化燃燒,鐵釘衝出炮口後逐漸散開。


    尤其是被虎蹲炮拋上高空,下落時殺傷力比原本的圓形炮彈要更大。


    努爾哈赤灰頭土臉,迴頭一看,除了兩黃旗的護軍,其他各旗護軍都沒這麽拚命。


    「退!」


    努爾哈赤也隻能如此了。


    他看到近戰上,後金軍竟然也沒占到上風。


    秦邦屏、秦民屏率領川兵、白杆兵直接衝殺東側敵軍的側後,數倍建奴步兵擋不住他們的衝擊,建奴不得調動大量步兵支援。


    可是正麵廝殺人多擺不開,南軍局部總是以多打少的局麵,這就是白杆兵陣型與兵器的優勢。


    薑弼的2000武靖營也奮勇殺敵,從南部殺入敵陣,與川軍長槍方陣相互唿應。


    尤世祿的7000兵馬有半數騎兵,騎兵進行穿***攻,把後背留給了代善的正紅旗而不顧,為了衝散建奴陣型死傷慘重,並且多數後背中箭。


    剩下的3000多步兵攻擊建奴側翼,由於大戰剛開始建奴處於被動,逐漸向東收縮,西側戰鬥不激烈,損失較小。


    建奴的弓箭手和普通兵丁,直接讓川軍長槍方陣穿***去。


    這支兩敗建奴鑲藍旗的強軍,殺入敵陣猶如進入無人之境。


    雖然尤世祿的騎兵也遭到背後正紅旗騎兵的射殺,損失巨大,但衝亂建奴陣型作用重大。


    就在這樣的局勢之下,建奴主力狼狽後撤,留下了大量旗幟和武器散落在地。


    若非努爾哈赤親自斷後穩住局麵,恐怕撤退非要變成潰敗不可。


    可即使如此,他們也傷亡總計5000人之多,還損失了幾千包衣,以及幾乎全部盾車,是努爾哈赤征戰以來的最大損失。


    雪豹導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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