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不埋伏在鑲藍旗後麵?”


    “還會去蒙古科爾泌部?”


    大哥、二哥都提出了疑問,詢問三弟這麽預測有沒有什麽依據?


    王宏宇確實沒有太多依據,哪怕後世曆史也沒有這段時間的詳細記載,鑲藍旗的襲擾更是與曆史走向產生差異。


    可是就會這樣發展。


    鑲藍旗是八旗中,被努爾哈赤忌憚、分化和打壓的一支。


    “三弟如果沒有依據,我們也不能按照你的建議冒險啊。”周敦吉還是決定穩妥,至少熊廷弼走之前是這麽囑托。


    “嘻嘻~你們三兄弟在聊啊?”


    銀鈴般的嗓音到了賬前,是秦靈到了。


    今天她身穿尋常商旅的黑色勁裝,外加墨色高領披風能為她抵禦寒風的同時,也看起來異常幹練英氣。


    看到三兄弟站在沙盤前,心裏已猜到了幾分:“鑲藍旗出現的消息,你們肯定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說了。我這裏還有一個最新重要情報。”


    “重要情報?”


    王宏宇知道秦靈的情報站剛建立不久,這麽快就得到情報,想必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秦靈大大方方走到沙盤前,指著沈陽以北說道:“今年草原遇到旱災,過去一年建奴打下開原和鐵嶺兩個大明與草原重要貿易關口,現在草原上發生了大饑荒。


    還有一個緊要情報,草原上傳來一個消息,努爾哈赤要各個部落交出開原、遼陽出身的奴隸和俘虜。凡開原者殺,遼陽者優待甚至恢複自由。”


    這!


    大哥、二哥又是驚訝又是驚喜。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三弟,隻見王宏宇毫無驚訝,認真端詳著沙盤,思考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三弟說得對!”二哥張神武快人快語。


    大哥周敦吉也走過來,拍了拍王宏宇的肩膀:“喜歡做毫無緣由的大膽預測,每次卻都預判準確~三弟這種,一般被叫做謀神!”


    “多多曆練還能當軍神!”二哥張神武也瞬間靠到身邊,拍了拍王宏宇的肩膀。


    他們決定就按照王宏宇的判斷來迎敵。


    王宏宇指著沙盤上麵的鐵嶺、開原道:“如果所料不錯,阿敏的鑲藍旗不會往遼陽,也不會直撲沈陽,而是從北邊掃蕩開鐵殘留的農民,然後劫掠沈陽北部。”


    手指又往上挪了挪:“努爾哈赤肯定不會讓阿敏單獨在我軍麵前行動,所以他也走北路,進草原敲打各部,扶植科爾泌部吞掉其他小部落。


    這樣,既能掩護阿敏,又能壯大科爾泌,還能把蒙古難民趕向沈陽遼陽。”


    “把蒙古難民趕過來?這是要亂我布置、消耗後勤,還能安插奸細……”


    聽了王宏宇這麽一說,周敦吉一下子就懂,眼中閃過一絲憂愁。


    努爾哈赤的這個計策太過惡毒了。


    努爾哈赤起兵以來,經常表現出敵視開原、親近遼陽的態度,以此離間遼陽與開原,表現自己痛恨開原明國奸商,親近遼陽沒有因貿易收益的一些人。


    這個戰略順應了部分遼陽區域不明真相者的情緒。


    他又對開原人進行殘酷殺戮,對遼陽人施以懷柔,正是進一步深化他的惡毒離間騙民心的計策。


    張神武想了想說道:“努爾哈赤這麽做,看來是為後麵的大戰做準備,我們不能坐視他達成一個個目標。”


    他眼中又閃過一絲亮光,頗有決心地說道:“既如此,我軍趁努爾哈赤不在,集中兵力一口氣吞掉阿敏的鑲藍旗,可讓敵軍八旗折一。”


    幾人都有此意,可是主帥可並不這麽想,如何說服袁應泰將是一個巨大難題。


    袁應泰說的好聽叫為人剛直,說的難聽就是油鹽不進。


    王宏宇內心思忖,之前要把袁應泰搞走,隻可惜功虧一簣,不過自己還有預備的後手。


    “袁經略位高權重說不動,遼東巡按張銓卻是一位果敢知兵的能臣。”王宏宇點出張銓以後,就悄悄打量秦靈。


    周敦吉和張神武當然注意到三弟的眼神,二哥還在思索,大哥卻反應過來,會心一笑道:


    “對啊~這位遼東巡按張銓大人的女兒張鳳儀,是秦良玉將軍的兒媳婦。張銓和秦良玉是兒女親家啊。”


    張神武也笑道:“哈哈,如果張巡按能支持,我們南軍突然趕赴沈陽,與沈陽兩位總兵配合,定能一舉突襲全殲阿敏的鑲藍旗。”


    王宏宇內心很認可二哥的想法,滅了鑲藍旗後,努爾哈赤必來進攻,遼陽大軍再北上沈陽,以逸待勞、以勝敵敗,建奴就完蛋了。


    隻不過,袁應泰未必會聽。


    秦靈開口道:“堂姐專門跟我提過張銓大人,他是一位頗為知兵、能上前線、尊重武將的文官,他肯定會接受合理的建議,不過……”


    話到一半,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看看賬內隻有周敦吉、張神武和王宏宇,心想此事也隻能給他們三兄弟知道,再多便不能講了。


    “袁經略不讓堂姐親自率兵到遼東,有她和張巡按兒女親家關係的原因在。張巡按提建議,恐怕袁經略會多想。”


    賬中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


    秦靈已經說的很清楚,就差直說袁應泰在提防張銓、秦良玉一文一武把他架空。


    這就是了,東林黨是注重名聲,但更注重地位的一夥人。


    像保定巡撫韓浚這種不抱團鑽營的,不在東林爭取範圍之內。


    袁應泰能成為東林拉攏的重點對象,說明他在爭得權力地位方麵,還很有些東西的。


    袁應泰是一位清廉愛民、治水能者,以及後勤專家。


    但他也是一位熱衷地位、固執己見,以及打仗小白。


    “既如此,張巡按那邊,可以作為最後的推動者,但是不能由他來提議此事。”


    “三弟有何計劃?”周敦吉、張神武等早已熟悉由王宏宇拿主意,他們來拍板、執行或輔助。


    “可由軍中先造勢,以關係較近的幾支兵馬先主動請戰,待袁應泰猶豫之時,由張銓巡按推一把達成計劃。


    張巡按我們那邊可以去打招唿,但萬不能由他表現出與南軍關係過近的樣子。”


    這話一點出來,幾人就都明白要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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