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哥還剩下4個胖跟班,此時4個人一起,做出非常吃力的樣子,抬了一把大斧子到肉山麵前。


    “火哥!兵器到!”四個胖子一起喊,還挺有氣勢的。


    火哥單手拎起大斧子,看起來輕鬆寫意,四個胖子在一旁吹牛拍馬,連帶主簿張燕也誇讚其“力比霸王”。


    “臭小子,不想死就跪下求饒吧!”肉山嗓門極大,似乎一聲吼就能讓人喪膽。


    王宏宇往大門外微微使了個眼色,迴過頭臉上的笑容更加動人。


    縣令此時朗聲道:“吾乃良鄉縣令艾友芝,爾等立刻放下武器,老實報上姓名!”


    “哼哼!艾友芝是吧。”火姓肉山冷笑一聲,得意道:“說出吾名,嚇汝一跳!


    吾乃高大人首席護院家丁!人稱京西舉鼎、糧鹽上將、小清河把總,真名李大火!”


    艾友芝聽了這一串,還真沒反應過來,那停下思考的表情卻是有點像被嚇到了。賊人們趁機哈哈大笑。


    “還綽號帶把總呢......李大火是吧?就由遵義王宏宇來會會你。”


    話不多說,擋在艾縣令身前,握緊鐵錘準備迎戰對手。


    “找死!”


    李大火掄起大斧頭,高高舉在頭頂,抖動的雙腿飛一般奔跑,氣勢如虹不可阻擋。


    “來啊!小子你力氣不是很大嗎!看我這招‘大火大力大斧劈’!”


    “太憨了吧~”


    正好另一隻手拎著昏死的炎二,此時全力一拋,正好擋在正在衝鋒的李大火腳前。


    高舉大斧頭向後掄準備劈砍,大喊招數名的大肉山,因為肥肉擠壓眼睛,觀察範圍有限,又因為重量原因,慣性太大、躲閃不及,被硬生生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大斧頭從空而落,砸在他腿上,把腳踝都砸斷了,這下更爬不起來了。


    這......


    剛才看到他舉起斧子的時候,雙腿就在打顫,這種體重本就對腿是巨大負擔,果然弱點就在下盤啊。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控製住倒地的李大火,王宏宇再掃視一眼群賊,無人敢迎其鋒芒。


    “我背後是高大人,你惹不起的!”李大火無力反抗,隻得耍嘴皮。


    “南皋先生!才是爾等惹不起的!”把鄒元標抬出去,縣令也是鄒元標的弟子。


    “什麽南郭先生?”李大火憨人憨問。


    喔!王宏宇表現出暴怒的樣子,對著艾友芝說道:“此賊竟敢汙蔑縣尊的恩師是南郭!”


    “著實可惡!”艾友芝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做出勃然大怒狀,示意嚴懲此賊。


    “大膽狂賊,我給你鬆鬆肉!”


    王宏宇拎起鐵錘,對著一身肥膘就開始鬆肉,幾錘下去伴隨著慘叫聲從大到小,當然這種大憨肯定留活口,專門提供口供呢。


    懲惡的場麵過於勁爆,嚇得其餘賊人們麵無人色。


    隻有主簿張燕知道這是殺頭的買賣,當然要繼續拚命抵抗:“休要猖狂!我還有30多個手下,縣衙裏也沒人聽你們的。快來人啊!全都過來,給我殺殺殺!”


    哢哢哢,倉庫各處果然進來了許多人,甚至王宏宇、艾友芝的背後也跟過來幾個人,他們全都拿著兵器,徹底包圍了這裏。


    環視一周,張燕笑開了花,來了這麽多人,還怕你一個大錘不成。


    可是不對啊,來的人好像不止30多個,足足有近百人之多!


    “看清楚點,你的人都在這呢!”


    孟彪帶著川音的嗓音朗聲說道。賊人們恍然大悟,隻見進來百人,有30個被困的結結實實跪在地上,正是主簿的那些手下,而剩下的全都是孟彪所部川軍。


    “孟彪?剛才此賊說了幾個殺?”


    “三個殺!”


    “殺三個!”


    哢哢哢!


    川軍們聽到命令,話不多說直接上前,手起刀落斬殺了3個還沒投降的賊人。


    “饒命!”


    “願降!我什麽都說!”


    “都是主簿等人做的,我可以作證......”


    見到川兵的雷霆手段,倉庫裏眾多賊人哭爹喊娘,跪地請求投降。


    隻有張燕自知洗不脫罪名,幹脆轉身朝著一處暗門奔去妄圖逃跑。


    王宏宇早就盯著他,上前一把揪住,一錘打斷他一條腿,徹底斷了此賊逃跑的希望。


    孟彪的一哨兵馬,在王宏宇和艾友芝安排下,早就包圍了倉庫。憑這些川軍精銳的實力,迅速就拿下了張主簿那些手下。縣衙裏的其餘同黨,也多被同一時間派人盯住。其他中立人員,聽說縣令已經人贓並獲拿下主簿,也紛紛支持縣令。


    從倉庫直接查抄了白銀上千兩、私鹽十萬斤、米麵合計近萬石,另有魚幹、香油、豬羊等京城消耗量較大的各類物資。這還沒算侵占良田,以及其餘相關人等暗藏的物資。


    不過這些就由縣裏依次查處,王宏宇搞定了此事,自然要縣裏兌現調撥糧食、物資,艾友芝此時知道他是武舉人,川軍周敦吉部的把總,心裏麵尊重少了些許,但因為其實力與情報的能力,畏懼反而上漲了好幾倍。


    不多耽誤時間,他立刻與縣丞調撥物資給川軍,直接從倉庫與碼頭搬走鹽5千斤,米、麵各千石,另有2斤胖雞百隻、魚幹100斤、香油50斤。


    另外,艾友芝從繳獲銀兩中拿出500兩,作為川兵的犒賞。


    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錢,如果出軍資去采購那就大出血了。


    此時京城物價還算穩定,基本與萬曆十八年的《宛署雜記》,以及萬曆四十三年的《工部廠庫須知》記載的相差不多。


    查抄的這些私鹽是比較精良,能夠在市麵充當官鹽的中上等貨,一斤能值4文。


    1兩銀子是10錢。晚明時期1兩銀子換銅錢600-2000文不等,此時大約是1兩1000文左右。此時6千斤鹽就值24兩銀子。


    糧食還更值錢。


    明朝中後期,糧食比粗鹽要貴很多,例如嘉靖年間,江南灶戶每年都要上交3200斤鹽,每400斤鹽,換100斤米。


    此時到了萬曆四十八年,米每石一兩,一斤就是16文多,又是鹽的4倍。麵粉又分不同等,這些質量還不錯的1斤10文錢左右。這樣計算,米、麵各1000石,能值800兩銀子。


    這些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足夠周敦吉的1000多兵卒們吃上2個多月,不愁通州那邊卡著不給糧食了。


    還有2斤的胖雞和便於保存的魚幹、香油,這些數量雖然不很多,但也是平日裏比較值錢的。


    2斤胖雞一隻要50文,魚幹每斤36文,香油1斤28文,自己花錢去買要花費許多軍費,甚至還買不到這麽多好東西。


    不過,這些物資的價格,引起了王宏宇的高度關注。


    這裏麵情報可多了,對自己以後有大作用。


    普通大米的價格很高,已經是鹽的四倍,每斤也隻略低於香油、活雞,幾乎達到抽調水分魚幹的一半價格。


    以熊廷弼募兵,一年18兩銀子,假設能拿到手。


    按照米價進行換算,能有1080斤米。按照麵粉價進行換算,能有1800斤麵粉。


    以普通做工的人來說,一天約3-4文錢,一年假設做300多天有10-12兩銀子,也能有比較客觀的米麵。


    在農業社會中,如不被層層盤剝、不發生係統性崩塌克扣,這個糧食的量還算不錯。


    可惜是假設......


    物價給王宏宇帶來一些啟示:


    首先,晚明到明末並非是早就已經赤貧,而是發生了可怕的係統性崩潰而徹底失控,否則以晚明時期京城糧價來看,打工還是能生活下去的。


    第二個啟示,這個時候吃的東西,尤其是大米、肉類,真的非常值錢。


    例如此時的煤炭,一百斤隻有1錢20文,一斤才1.2文錢,不到米價的1/13,不到麵價的1/8。


    後世相對低廉的家用煤,假如按照800元每噸,對比下來4毛一斤,也才是米、麵的1/5。


    這樣的供需價格,當然會讓土地和資本都去搞糧食,而不去進一步發展製造業和科學技術,因為吃的東西缺口很大。因此價格方麵是糧價漲、百物跌,能夠免於衝擊的恐怕隻有大量出口的絲綢、陶瓷以及部分奢侈品。


    肉類也很貴,但是不像大米這麽誇張。


    例如,大米16文/斤,活鯉魚24文/斤,僅略高於米。養魚產量受限於育種和技術,遠不如種糧食賺錢,所以湖廣出現一大批魚塘被填,專門去種糧食。


    看著昂貴的大米,被抬到大車上運走,王宏宇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所以,要想有一番作為,真的要握緊糧食,尤其要在高產作物以及育種、水利和肥料上有所作為。


    花了500兩新到軍資,從縣裏雇了500民夫和100輛牛車,由孟彪這一哨兵卒護送著啟程往通州進發。


    艾友芝也專程來送別王宏宇。


    不管他這個舉人是文還是武,家鄉、立場比較一致,能力又如此驚人,學問也未必不是學富五車。作為見人見的很多的艾友芝來說,肯定還是要專門結好王宏宇的。


    他客客氣氣地安排吏員,配合川軍征召民夫,然後看似不經意打聽王宏宇背後有什麽人?自己何時能夠被朝廷委以重任?


    “艾縣尊無須擔心,就算即將卸任,隻需有了懲奸除惡的正義名聲,隨著南皋先生到來,必然能扭轉如今局麵。”


    兩人就此告別,一個覺得對方神秘不可測,另一個還想以後再擼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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