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不曾得到的那些快樂!


    “好吧!記得按時寄錢和寫信給你的洋娃娃。”安生用一種洞穿我的眼神,嘲笑般的說著。我看到,他的手在蕭蕭的捲髮間糾纏,唇邊有一絲情不自禁的微笑。


    “我不是洋娃娃。她,是我媽媽!”蕭蕭口齒清晰的說著。這是個有些智障的女孩,有著天生美麗的臉龐,和十八歲少女該有的可人模樣。可惜,她的智力不足十歲,眼神也常因此而顯得空洞迷茫。


    現在,安生的眼睛正有點探究的看向蕭蕭那似有一層霧色的眼睛。隻是蕭蕭自顧自的吃著炸雞,她偶爾的抬頭也全是沖向我的。


    畢竟十年了。當年,當我絕望的走向樓頂時,是當時八歲的蕭蕭拉住了我。她叫著:“媽媽”


    於是,腦子裏電光一閃,我迴來了。於是,蕭蕭成了我的女兒。


    她給了我的,我必須迴報。十年,十年,已經足夠了。


    我最後看了她和安生一眼,眼神裏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舍。


    安生看著我。


    他的眼睛裏,如十年前一般,有著某種令我喜歡和覺得可靠的東西在。


    隻是,安生的嘴卻從來是刻薄的。我的所謂“刻薄”本就是從他那揀迴來的。他笑著親著蕭蕭,隔著玻璃沖我叫:“別忘了錢!不然,我把她賣了去!對不對?我的洋娃娃!”


    也許,我的確是這樣的擁有著蕭蕭。我象擁有一個洋娃娃般,擁有著她。我和她過著夢裏的家家酒般的生活。甜蜜的,不容外人侵犯!


    突然間,我想起我和安生初相識的那個夏天了。


    那時,我曾寫了一個故事給安生看,故事裏有一個人造的沒有靈魂的女孩。誰都在用這個娃娃不喜歡的方式愛著她。最後,悲劇發生了,娃娃最愛的男人死在自己父親的手裏。娃娃崩潰了,她殺了自己的父親,殺了所有愛過她的男人和女人。可是娃娃不知道:她最愛的那個男人,偏偏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曾愛上她的人。


    當時安生對此的評價我不記得了。不過,他在後麵寫過四個字,“消沉、宿命”


    故事的那個時間很遙遠。


    飛機上升的那刻,我離他和蕭蕭就是那麽遙遠的距離。


    我看不見下麵的海和地,隻看見天空的雲和一層透著水氣的暗淡的藍。我知道:我哭了。


    隻是,這淚水?究竟我在為誰而流。


    地球的背麵,我很快就可以親眼看到。


    而愛情的背麵是什麽,


    愛情的背麵正是恨麽。


    水慧離開的時候,我隻是個普通的職員,混著不多的工資。當然,我不是單純的做做職員,無事的晚上和節假裏我也接些生意。這樣,從畢業到現在的十多年,我過的還不錯。


    我叫安生,一個城市裏的混混,帶著一個美麗的小白癡,在這裏快樂的生活著。


    她叫蕭蕭,是水慧丟給我的東西。


    請不要誤會!她不是我的女兒,正如,她不是水慧的女兒。她隻是一件美麗的東西。


    在我終於不把她當成東西以前,我覺得她不過是上帝製造的一個美麗的洋娃娃。我敢肯定,這也是水慧她的想法。當娃娃被玩膩了之後,她找到了我,把這個不怎麽樣的二手貨給了我。什麽生活費,什麽沒辦法,她不過是個人販子,何必說的那麽高尚!


    給我證明這點的事實是:


    蕭蕭二十一歲的那年,水慧沒有如約迴來接蕭蕭。我和蕭蕭,在肯得基的大堂裏等了一天,直到蕭蕭含著淚睡著了。


    她微卷的頭髮,總惹起我愛撫的欲望。莫名的我又一次把手放在她的頭髮上,她醒了,第一次沒有說話和吵鬧,隻是用那雙無邪的眼睛看定我,帶著些水色。


    “蕭蕭,你真是個美麗的娃娃。”我低語,言語中還是那貫常的輕佻。


    “我要去找她。”這娃娃突然有了反抗的願望,她的眼睛此時正發著美麗的火光。


    “媽媽去哪裏了?”我當然不相信這個弱智會有什麽大舉動,嘲笑著反問。


    她不再說話。隻是,她不快的推開了我的手。她的手好涼。就仿佛,我麵前的這個女孩,真是個沒有靈魂的瓷器。我打了個哆嗦。


    我看著她,不再去碰她。其實,我是希望水慧不來帶走她的。三年的時光,我對這個美麗單純的娃娃早產生了一種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感情了。隻是,蕭蕭她,不知道罷了。我不想說,因為,她不會懂。


    一個小白癡會懂感情嗎?還是一個年紀上足夠當你女兒的白癡。


    何況,我一直還懷疑著一件事,一件和這段莫名而來的感情有著重要關係的事。


    第二天,我上班迴來。蕭蕭不見了。地板上留著一張她寫的字條:“我去找媽媽。叔叔再見。蕭蕭愛安生。”


    我傻了,呆呆的立在當場。一個37歲的大男人,麵對一個“女兒”的“離家出走”,居然隻有一個動作——哭。


    我沒去找蕭蕭,而是跑到酒吧去喝酒,喝完又和那些新結識的陌生的朋友去happy。


    等到天微亮的時候,我又一次迴到家裏。我疲憊的敲著門,可是不再有個娃娃來開門。我的門還是鎖著,可門口卻沒有人。蕭蕭依然沒有迴來。“這不是夢,或者說,即使是夢,現在,夢也還沒有結束。”我倒在床上,報了警。但是,如我所料,派出所那邊毫無道理的讓我自己過去報案。我掛了機,當然不會從我的床上再爬起來。今天,我喝的太多了,頭也有點暈和疼。於是,我努力讓自己以最舒服的姿勢躺著,看著頭頂灰色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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