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看了老資曆一眼,語氣淡漠:“這你就得問他了。”


    她伸出腳,往哈菲斯身上輕輕地踢了踢,這侮辱性的動作當即讓他的臉色漲紅,粗聲粗氣地繼續說道:“我一定會讓阿斯比教皇把你綁起來燒死!你這個險惡無情的異教徒!”


    他的嘴裏開始不幹不淨的罵起來,常京桐沒有讓人塞住他的嘴,反而像是看戲般的盯著他瞧,直到他的脖頸青筋暴起,嘴巴開合著卻擠不出話來時,才無趣地將目光挪開。


    “聽到了嗎?”


    常京桐朝一旁不斷流冷汗的老資曆說道。


    “額,”老資曆停頓了片刻才理解她的意思,這段沒有意義的辱罵就是對他剛剛提出的問題給予的迴複了,“當,當然。”


    他也不敢提出異議,隻是——


    “大人,您想好對策了嗎?額,我是說,”老資曆抬手擦了擦汗,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教廷的權利是很大的,我們這樣準備火藥和炮筒,會不會,額,我不是要質疑您的決定的意思,隻是這個……”


    常京桐在那群人離開之後,便當著哈菲斯的麵命令船員們將下層船艙裏的火藥統統搬出來,一部分甚至還要他們搬到甲板這塊來,另外,還要他們將船配備的炮筒準備好。


    且不論他們看到跑出貨艙的怪異老鼠是什麽心情,單單是海神使者的這個決定,就讓他們心裏發慌,腳底發飄。


    天知道,他們在跟著船長燒殺搶掠的時候,也是有明確的目標的。


    小漁船一般不在他們的目標範圍內,油水太少了,但在碼頭的時候,時不時可以勒索幾個單幹的漁民,這種人一般沒有人為他們出頭。其次,是比這艘船還要大規模的富商船隻和掛著教廷和皇室旗幟的船隻,這類人要麽很有錢要麽很有權,要麽兩者兼有,都是硬骨頭,有極大的概率啃不下來還被磕崩牙齒。


    一旦他們引起皇室的注意,被登記在了懸賞手冊裏,不僅尋常的口岸不會讓他們登陸,在海上還要時不時應對皇室的圍剿捕殺。


    聽到這話,常京桐沒有什麽反應,反倒是哈菲斯又有了活力:“哈!沒錯!你們是逃不掉的!我勸你們還是盡早投降吧!或許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常京桐聽到這話,突然定定地看著他,卻又像是在通過他,在看另一個不存在的人。


    哈菲斯被她盯得不自在地動了動,再次揚起下巴來語氣不快地說道:“看什麽!”


    常京桐又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慢挪開了視線,問一旁立著的老船員:“我吩咐的事情,你們都辦好了嗎?”


    老資曆當即點頭迴應:“當然當然!隻是,額,大家都很不安,您懂的,在經曆了這麽多……”


    老資曆的話因為常京桐抬手的動作而強行咽了迴去。


    “我自有安排。如果實在害怕的話,就進船艙裏等著吧。”常京桐說到這裏,語氣很輕地說道,“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了。”


    老資曆不敢多說,將她的話傳達給了甲板上慌亂的船員。


    現在整艘船被圍起來了,不管是通往陸地還是船隻離開口岸的路徑都有人和船隻蹲守,比起那十幾個成了俘虜的倒黴貨,他們的運氣可能還算好些。


    雖然心情沮喪又不安,但船員們因為海神使者先前擊退海妖的能力,早就對她信服,終究還是老實地離開甲板,迴了船艙,但議論聲卻是一時半刻無法停歇。


    “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使者大人為什麽要將沒有處理好的火藥桶也搬到甲板上,而且,讓我們迴到船艙裏,要是打起來了,又有誰能去用炮筒呢?”


    其中一個船員的疑惑很快就被其他船員打壓下去。


    “你蠢啊!之前使者大人對付海妖的時候,難道就有我們的幫助了嗎?我想,使者大人肯定是擁有著不同的神通,所以才這麽自信。”


    另一個船員緊跟著附和道:“是的是的,還記得幾年前船長帶我們混進首都時見到的聖典嗎?教皇可是擁有撒豆成金的本事!”


    嘀咕的聲音遠去,沒有撒豆成金能力的常京桐一手抓住一個火藥桶,輕鬆地就將它們挪近了些,圍著哈菲斯繞了一圈。


    “你,你該不是想要……”


    哈菲斯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沒有一絲血色了。


    常京桐朝他笑了笑:“或許我們還能在地獄裏相會,你說是不是?”


    常京桐說完繼續忙活,還拖了幾桶擋住了船艙的出口,這時候,岸邊隱約傳來了對話聲。


    常京桐手肘擱在船沿,興致勃勃地往下看。


    那數百名士兵自發地排列整齊,朝內對著讓出一道路徑,迎接著朝船身走來的人。


    走在正中間那人穿著有袖的長罩衫,白色的衣擺長長地拖在了地上,外頭披著一件帶花紋的華麗罩衣,頭上還像模像樣的頂著一個邊緣墜著垂肩飾巾的高帽子,帽子上用金線和絲綢描繪出一個個繁複的圖形。


    在他旁邊的兩人也是同款白色的長罩衫,卻沒有帶帽子更沒有那看著就價格不菲的花紋罩衣。


    常京桐迴到哈菲斯的身邊,忽然輕聲感慨了一句:“你一定特別無聊。”


    哈菲斯驚訝地看著她:“你說什麽?”


    他的追問被船下的聲音打斷:“阿斯比教皇在此!請立刻將梯子放下來!”


    他們自然也可以直接用他們船上的梯子搭一個,但這風險太大,按照哈菲斯的下屬傳話,這個帶頭的女人精神狀態似乎很不穩定,心狠手辣,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了她,反倒得不償失了。


    常京桐沒有迴應,而是直接坐到哈菲斯的身邊,側頭看著他:“你喜歡玩過家家嗎?這樣的扮演遊戲有什麽樂趣可言?還是說,你的膽子太小了,不能承擔正麵衝突帶來的後果?”


    哈菲斯的神色有些古怪,目光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在下方人群的唿喊聲中慢慢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常京桐笑起來,又摸出腰間那把匕首出來把玩,歪著頭繼續問他:“你確定還要這樣畏畏縮縮下去嗎?你要知道,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個好玩伴,和我一起玩過家家酒的孩子隻有被我氣哭的份。”


    “我不是個好演員,更不是個有耐心的演員,”常京桐笑容不變,咬字清晰地繼續說道,“我是不會介意,將你精心準備的劇場提前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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