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沒打算在這幾年成親,剛剛一時間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祁明誠說。他這個年紀,放在現代還要背著書包去學校啊,成什麽親!但如果他對著媒婆這麽說,大家都會覺得這是他的托詞。


    趙成義卻對此表示了理解,氣惱地說:“我還不是和你一樣。雖說現在年齡不小了,但不知怎麽就是沒有娶媳婦的心思。隻是我的那幫同僚們啊,一個歐陽千總就頂三個媒婆了,我都怕了他了。”


    “歐陽千總是誰?”祁明誠笑著問。


    “都是自己人。其實是個硬漢子,要不是他一直硬氣地扛著,憑著他的功勳,早就高升了。”趙成義真心實意地說,“我以前很敬重他的。隻是有些人吧,適合遠觀,根本不適合天天住在一起。”


    祁明誠心中有數了。估計是損友一類的吧,雖然趙成義口上說著嫌棄的話,但他和那位歐陽千總的關係應該很好。於是,祁明誠說:“要不是把你當成了自己人,他也不會在你麵前暴露了本性。”


    “這倒是沒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趙成義高興地說。


    祁明誠看了看天,問:“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該迴去了?別等到天黑時還走在半道上。”


    趙成義跟著瞧了瞧天,發現他似乎確實該迴家了。這時間過得真是快啊。他磨磨蹭蹭地從椅子裏站起來,忽然問:“對了,反正你留在家裏也沒事,不如跟著我迴去住兩天吧?我們正好一起走。”


    祁明誠還沒說什麽,趙成義越發覺得他這個主意真是不錯,說:“走吧走吧,你難道就不想玉珠兒?她都想你了!咱們現在是義兄弟,你去我家裏住幾天,那都不叫什麽事兒!再說,三郎、四郎剛走,他們的屋子空了下來,你也有地方住了。或者,你還繼續睡我那個屋子,我去他們的屋裏睡。”


    祁明誠聽著有些心動。他正打算用靈水繼續幫趙成義調理身體。隻是,趙成義剛迴來時隻在他這裏住了一個晚上,於是祁明誠當時一共隻偷偷給了他兩滴靈水。加上今天的這一滴,也才隻有三滴。


    如果能住到趙家去,那麽接下去幾天的靈水就都可以給趙成義了。


    不過,祁明誠心裏還存著顧慮,說:“你那八位親兵還在我家裏住著。他們遠道而來,結果卻沒有人招待了,這種事情不太好吧?”雖說祁明誠從未輕看過阿順幾個,但他們的身份是不能待客的。


    “這些都是小事。你放心,他們不會看重這些的。你跟著我迴家住了,正好能讓他們在鎮上多轉轉,叫他們自己找樂子去。”趙成義笑著說,“你果然心思縝密,怨不得我娘一直在我麵前誇你。”


    這就心思縝密了?祁明誠不是很明白,這些兵痞子們到底是有多粗枝大葉啊!


    不過,其實用粗枝大葉來形容趙成義,也不是很對。趙成義應該是個粗中有細的人。隻是,祁明誠注意的那些東西往往都不是趙成義會注意的,於是在平時的生活中,就顯得他沒有祁明誠細致了。


    祁明誠就這樣跟著趙成義迴了家。


    祁明誠一走,八位親兵就像是解了禁一樣。天知道,他們這些天真是憋壞了!因為知道趙校尉對祁明誠非常看重,又吩咐過他們在祁明誠麵前必須好好表現,因此親兵們可不敢在祁明誠麵前露出一副痞裏痞氣的樣子。他們端著樣子吃飯,端著樣子說話,端著樣子在院子裏練武,憋得都快長毛了!


    祁明誠離家後,親兵們再也不早起操練了,日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然後白天就在鎮子上晃悠。他們也不做什麽擾民的事,就是這裏走走,那裏逛逛。集市上熱鬧就去集市,渡口那裏熱鬧就去渡口。


    不過,鎮上的人依然是避著這八人走的。沒辦法,誰叫他們身上的煞氣實在是太重了呢?


    哦,其中一位親兵還威脅了阿順幾個人,說:“嘿嘿,你們要是敢把哥哥們最近的表現說給你們的老板聽,你們的老板對我們的印象就會差了,連帶著對趙校尉的印象也會差了,那趙校尉就會不高興了。一旦校尉不高興,他就會讓我們不高興。而我們不高興了,我就會讓你們更不高興。懂了?”


    有人唱了白臉,又有個親兵唱了紅臉,勾著阿順的脖子說:“走,哥哥請你們去喝酒!”


    其實這些兵痞子不難相處,也沒有什麽壞心,但……總之阿順覺得他們幾個挺討厭的。他年紀是最小的,酒量也小,喝醉了就被不知哪個大兵背了迴來,然後隨手丟到他們的房間裏去了。大兵是四個人住一個房間的。於是,等到阿順第二天酒醒時,他一睜開眼睛坐起來,就看到了四個一柱擎天。


    啊,太傷眼了!


    就不能穿著中衣中褲睡嗎?


    脫個精光嚇死個人啊!


    真是沒有比這更討厭的了!


    因為自己的少見多怪而多了一個“小媳婦”外號的阿順,迫切地希望祁明誠能立刻迴到家裏。


    八人在鎮上逛了幾天,鎮上都顯得蕭條了幾分。沒辦法,很多人都不願意出門了。其中一個大兵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他有一頭特別難打理的卷發——問其他幾個人:“我們就這麽可怕?”


    在西北時,像他們這樣身強力壯的大兵可是很受歡迎的啊!未嫁的小娘子先不說,那些想要改嫁的寡婦,有時還會主動給大兵塞個帕子什麽的,女人看不上文弱書生。總之很多姻緣都是這麽來的!


    結果,到了南邊,他們竟然被人躲著走了?


    別的人暫且不說,對於船三兒來說,這幾位大兵確實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心虛的他都已經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了。每次從噩夢中醒過來,他都忍不住要摸一摸自己的腦袋,看它是不是還連在脖子上。


    要問船三兒為何如此心虛?答案很簡單,他就是那個“看守”。


    大約是在十年前,祁家一連賣了三位姑娘,其中兩個是長相相似的雙胞胎。那雙胞胎被一輛馬車接走了。船三兒活了半輩子,他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馬車!趕車的人給了船三兒十兩銀子,隻叫他做一件事情。若是雙胞胎的家人想要離開梨東鎮了,船三兒就去雲安城中找一家馮記古董行傳個口信。


    為何趕車的人找上了船三兒?因為船三兒有一條船,他就住在船上。而要離開梨東鎮的人,往往都會選擇走水路。船三兒捂緊了十兩銀子,每天都盼著祁家人往外走。因為,隻有他們往外走了,船三兒才能去傳信,才能從貴人那裏拿到賞錢。不過,船三兒知道祁家人會離開梨東鎮的可能性不大。


    此時的人多安土重遷。尤其是靠著地吃飯的農民,他們會祖祖輩輩在一個地方住下去。


    貴人一定也是這麽想的,他們其實完全沒有把祁家看在眼裏,不覺得祁家能壞了他們的事。之所以找了個船老三盯著,還是為了以防萬一。十兩銀子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根本就是小錢中的小錢。


    然而,祁家的人偏偏就往外走了。


    當祁渣爹帶著繼妻、繼子離開梨東鎮時,好巧不巧找的還是船三兒的船。船三兒心中暗喜,隻覺得發財的機會來了。他把祁渣爹一行人送走後,立刻去了馮記古董行,果然又得了十兩銀子的賞。他花了幾兩銀子買了一個麵黃肌瘦沒什麽姿色的婆娘迴家當了媳婦。這以後,他也是個有媳婦的人了。


    媳婦很快懷了身孕。船三兒念著兒子,盼著祁明誠也會往外走,他還能再撈上一筆。


    然而,祁明誠不僅沒有離開的心思,過不了多久,祁家原本被賣掉的一位姑娘還迴來了!那姑娘在貴人府裏做事,據說在貴人麵前頗有臉麵。想著自己的媳婦和媳婦肚子裏的孩子,船三兒膽怯了。如果他對祁明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想來祁明誠那個在貴人府裏做事的姐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當祁明誠帶著兩位姐夫出去賣炭時,租用的也是船三兒家裏的船。


    船三兒在心裏琢磨著,反正祁明誠賣了炭還會再迴來,他不去給貴人報信,也不能算是違背了貴人的吩咐。再說,祁明誠借一次船就能給他二兩銀子,借個五年也有十兩啦!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再後來,見鎮國公府的管事對祁明誠看重,船三兒抹了把冷汗,更不敢對付祁明誠了。於是祁明誠出去跑商的時候,他也選擇了沉默。不僅如此,他還去了趟雲安城,悄悄打探了不少關於馮記古董行的消息。船三兒抱緊自己的兒子,心裏想著,隻要捏著這些消息,說不定哪天能對著祁明誠投誠。


    如今,瞧著那八個兇神惡煞的大兵天天在渡口上晃悠,船三兒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於是,等到媳婦把兒子哄睡了後,船三兒把家裏藏著的銀子找出來,塞給了媳婦,說:“我啊,這一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迴來了。要是迴不來,你就帶著兒子好好過。改嫁也成,對我兒子好點。”


    那八個大兵都已經如此厲害了,趙家的將軍說不定真能一拳頭就打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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