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


    冷聲冷語,向她嗬斥。


    正懵愣著抓住浴桶邊,摔趴在浴桶翻倒衝濕地麵,澆了滿臉滿身水的莊苓,冷不丁地聽到司夜玄沒個好氣的質問聲!


    當她木訥又僵硬地轉動脖子,迴頭往後看的時候,就見一把冷冰冰的長劍,離她的臉側,不過一指遠。


    莊苓順勢望去。


    那把長劍的主人,正是司夜玄本人!


    莊苓緩緩收迴視線,攤掉右手中攥著尖利的木簪子時,便見掌心裏遇水現形的太極魚印記,變得殘肉掛骨而破裂不堪,黑白兩色更是虛虛淺淺得混濁不清,已看不出它們本來的麵目。


    “器印?還是有器靈的器印!”


    司夜玄皺眉,收劍蹲下身,強勢拉拽過她的右手腕,看著她掌心中殘破的器印,沉聲問道:“你沒有靈脈,卻有器靈印,來此欲做甚!”


    這間客棧已被華清派包下,能出現在這的人,多是華清派的新晉弟子。


    在他麵前的小姑娘,雖看著臉生,但有著不落俗套的美麗。


    尤其是那雙明媚的眼睛,極易令人印象深刻,而他又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他見過她就不可能沒印象。


    如果他沒有印象。


    那就是他沒見過她,也意味著她有很大概率,不是華清派去凡間招收來的弟子。


    虧他見她主動棄械,不再負隅頑抗,還放心了不少。


    結果,又事多。


    這些女子,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


    司夜玄暗自誹腹時,餘光掃過她濕衣貼膚裹現的豐盈,瞬間如觸電般急急收手並站遠,再次對她拔劍相向!


    “我的耐心有限”


    司夜玄身為劍峰大師兄,全權接替他有事先迴門派的師父,他負責帶凡間來的新弟子迴華清派。


    因此,他需要對每一個弟子的安全負責。


    司夜玄不認得摔在地上的小姑娘是誰,隻認得他師父親自帶上來的女弟子。


    基於她握過簪的攻擊意圖,他一步擋在了曲瑤的麵前。


    莊苓看都不看直指向她的劍芒,自顧自地撿起地麵打濕的衣衫披在身上後,才迴道:“萬仞峰弟子莊苓,我來洗澡,有問題嗎?”


    司夜玄蹙眉,萬仞峰弟子?


    前不久酒長老來登記過莊苓的名字,還領走了象征身份的木牌。


    酒長老剛收了個女徒弟,知道的人不多,她所言應是有可信度。


    這地上的水,仍冒著些許熱氣,她說洗澡的迴答,確實是沒什麽問題,自己也沒什麽可深究的地方。


    然而有一點,他得問清楚,不能被她蒙混過關。


    “既是洗澡,何故握簪?”


    若是他來得晚,也沒出聲問住他師父帶來的女弟子,估計那女弟子早被她一簪穿喉,命不久矣。


    莊苓忍著膝蓋鑽心般的疼,悠然地坐靠在浴桶邊時,她抬眼看向持劍俯視著審問她的司夜玄。


    那泰然自若的模樣,仿佛被審問的人,是司夜玄。


    “我為什麽會握簪,你心裏能沒點數?”


    司夜玄聽得眉頭皺緊緊時,她微歪著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曲瑤。


    “小娘,你明明知道我是許了人的,還親自帶著男人來女浴房堵我,是怕我會再跑得掉嗎?”


    司夜玄眸光微凝,轉而看向曲瑤,便見她委屈巴巴地望來,急得快哭了的小可憐樣。


    “師兄…我沒有的…我甚至都不認識她,隻是落了個我阿爺臨終前送我的念珠,才會不顧宵禁跑來浴房尋的嗚嗚嗚…”


    美人落淚,千嬌百媚,好生惹疼。


    司夜玄看她哭得情真意切,脆弱攥著手裏的念珠串子,不免有些遲疑時,卻見莊苓鼓起掌道:“好好好!好一個臨終!你阿爺被你孝死了!你可真是孝順啊小娘!”


    曲瑤聽著莊苓連綿不斷的拍手叫好聲,加之被譏諷得心煩腦怒,忍不住要破功的時候,她聽到司夜玄先說:“汙蔑我派弟子,你可知有何後果?”


    司夜玄眸光不善,周身氣息更是冷了幾分。


    在他的認知中,酒長老為人心寬體胖,遇事不驕不躁,她脾性與酒長老背道,卻認定自己是萬仞峰弟子,他覺得有待考究。


    莊苓再次看到司夜玄那護犢子,又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冷冷笑道:“我汙蔑?”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話別說得太滿,想斷定我是不是在汙蔑,就現在下凡去上元村打聽打聽,興許還來得及,不然等過幾天啊,人都要死絕了,你說對吧小娘?”


    曲瑤臉色瞬間煞白,驚疑不定地看著莊苓!


    因為她不知道莊苓為什麽會知道!


    明明她做得很隱秘!


    曲瑤被戳中心事,又被他盯著看,難免有些緊張,但還是硬擠出一絲笑容,苦情道:“師兄……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司夜玄墨眸微轉,看著莊苓譏笑的神情,她悲慟的神色,僅道:“信誰之事,暫且不論,先驗身份,再說其他”


    莊苓經曆過司夜玄會認死理的臭樣,心態已經變得淡然了許多,她無所謂地攤手道:“好啊,木牌在我師兄那裏放著,你要看就去找我師兄路非雪”


    正享受著司夜玄袒護的曲瑤,滿意地看著護在她身前的男人,心裏邊小鹿亂撞!


    然而她聽到莊苓提起自己愛恨兩難的路非雪時,整個人氣血翻湧得厲害!


    因為她想到路非雪差點當著金長老的麵,揮劍傷到她寶貴的臉!


    曲瑤氣不過,張嘴要嗆聲時,她的身旁忽地刮過一道疾風!


    眨眼間,她就看到路非雪脫下灰外衫,輕裹住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的莊苓。


    隨後他溫柔地抱起莊苓。


    這倆都是她所認識的人,卻沒一個像是她所認識的人。


    以前眼裏從來都不留意任何女子的路非雪,還有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莊苓,哪一個看起來都不像她現在看到的人!


    路非雪單手抱穩他慘兮兮的小姑娘後,他從自己的衣裏拿出莊苓的萬仞峰木牌,亮給司夜玄和曲瑤看。


    “今日之事,不會罷休”


    司夜玄抿唇,他收起長劍,退步迴道:“此次事宜查明後,自會給你個交代”


    莊苓沒抱希望,也沒理會他,她伸手環抱住路非雪勁瘦的腰身,埋首窩進路非雪的懷裏時,悶聲說道:“在牆角的橫板那,還放著我的東西,一起帶走了師兄”


    路非雪道了聲好,略過司夜玄和曲瑤,抱著她走去收拾衣物。


    司夜玄自知理虧,也知自己不受她待見,但看她衣衫淩亂,還不避著她師兄,更知是萬萬不能放他們獨處的。


    萬一整出什麽事,耽擱了明日出行,他左右不好交代。


    “路非雪,你師妹受了驚,又傷到了腿,你一個男子,也不便照顧,拿好東西就隨我一道去你們柳師姐那”


    不等人家迴話,司夜玄就大步走在了最前邊領路。


    莊苓看著他和曲瑤相繼離去的背影,無語地豎起了中指。


    ……


    此間夜星羅棋布,晚風輕拂而過時,搖搖吹動懸簷的竹籠燈,明明滅滅地閃爍著暖光,朦朧照得東廂院外巡邏的劍峰弟子們。


    “大師兄!”


    那領頭的弟子見司夜玄過來,便抱拳衝司夜玄行禮。


    司夜玄點頭應下,例行公事問了遍情況後,才繼續帶隊前進。


    臨了進門,就聽到屋內傳來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冷聲女音。


    “司夜玄,你師妹惹的事,你自己去解決!”


    那話裏的不快,令他挑起眉來。


    平素性子淡的柳明玉,竟也有被氣到的時候?


    “怎麽了?”


    正好言寬慰著柳明玉的葉小圓,一聽到大師兄寡寡淡淡的問話聲,就氣鼓鼓地叉腰道:“哼!都怪大師兄你迴來得晚!不然趙仲良那廝敢那麽囂張地說我們嗎!”


    司夜玄落座斟茶,順聲問道:“他說你們什麽了”


    葉小圓剛要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兒地全說出來,卻被她大師姐抬手阻斷,隻能委屈巴巴地噘嘴。


    柳明玉接過司夜玄遞來盛茶的瓷杯,抬眸看向他身後乖巧站著低頭的曲瑤。


    “趙敬濤已被其世伯,趙仲良趙真人帶走,他讓我代為轉告你師妹,答應了的就要做到,不然就等著他討迴來!”


    曲瑤充耳不聞,眼觀鼻鼻觀心,看著自己的鞋麵。


    葉小圓見她如此忽視自己的大師姐,再想到她們為她受的窩囊氣,瞬間就氣不打一處來地拍桌吼道:“我大師姐說你呢曲瑤!在這當什麽啞巴聾子!你有病要治就找我!”


    這般直白的罵聲,辱得她眼中暴起殺意!


    但好在她是低著頭的,才沒有暴露自己的本性。


    曲瑤收好心情,便柔柔抬頭。


    恍如林中受驚的小鹿般,睜著水盈盈的漂亮眼睛,看起來後知後覺又無措,她有些慌張地伸手扯過莊苓的衣袖,懦著聲道:“小圓師姐,她摔傷了腿,需要麻煩你幫忙醫治一下…”


    剛還樂得看戲的莊苓,一下子被曲瑤拉住衣袖推出去擋槍,二話不說就把才穿好沒一會兒的粗布衣扔地上!


    這一偏激舉動,引得眾人瞠目!


    其中最吃驚的是曲瑤,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葉小圓反應過來後,很不給麵子地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拍桌狂笑個不停!


    司夜玄見此,無奈扶額。


    看來他師父帶上來的女弟子,遠沒有表現來得老實。


    因為她對其厭惡至極的態度,不像是刻意討葉小圓的歡心,而是真真切切有著深仇大恨。


    那麽其所言的不認識,倒是顯得意味深長了。


    柳明玉不知其中彎彎繞繞,看到路非雪寶貝似地抱著懷中的小姑娘,她才舒展的眉頭又蹙起。


    “大庭廣眾之下,不顧男女之防,抱著成何體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修仙文裏當女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年少的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年少的你並收藏在修仙文裏當女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