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見識和經驗,是無法用智力和天分替代的。”道格說完轉身,一副尊尊長者的樣子,滿臉慈祥,“小成,這個世界,遠比你看到的要複雜得多,很多事情你都想象不到,的確,善良博愛是好的,可是真正實現起來,有時候隻是一廂情願而已,引領世界、掌控世界是需要一些手段的,這些手段,也包括了——教育。”


    小成笑眯眯的看著道格那張皺紋堆壘的老臉,臉上正中間誇張的大鷹鉤鼻子和現在故作的慈祥神態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猙獰。不過小成仍然保持微笑。


    把教育當成手段,多麽無恥的言論?


    “從古至今,知識一直壟斷在特權階級手中,這一點從來都沒變過!華夏曆史悠久,可是幾千年來,也是如此。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除了刻板的門第之見以外,更多的是因為當時寒門子弟很難得到受教育的機會,自隋朝發明科舉製以後,百姓中的精英紛紛埋頭苦讀,無暇他顧,這正是帝王掌控國家的手段——唐人趙嘏有詩曰:太宗皇帝真長策,賺得英雄盡白頭,也正是出於這種感歎。”


    上位者所掌控的教育真的是為了開啟民智嗎?或許未必,隻是讓你無暇它顧而已,讀書,哪怕是枯燥的試卷,也比出去惹事強。


    大好時光,英雄少年,都給了四書五經,八股文章,最後落得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書人不造反,於是江山穩固。


    當時人們認為四書五經是聖人言,不讀不足以安身立命,可是現代人,哪怕是高級知識分子,能夠通讀一邊《論語》、《孟子》的都很少,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可見,當初必讀的聖賢書在現在看來,也不是十分有必要。


    而現如今,我們所學的東西,有哪些是真正對我們有幫助的,哪些是上位者的“手段”?隻是為了填充我們的時間,好讓我們沒精力思考。


    道格見小成不說話,有些沾沾自喜,繼續道:“天才引領世界,就好像頭羊來帶領我們前進一樣,試問,是趕著一群傻乎乎都跟著頭羊走的羊容易,還是驅趕著根據自己意誌四處亂闖的羊容易?”


    小成心中冷笑,說來說去,還是牧民那樣的老舊觀點。


    “地球上的資源是有限的,對資源的獲取、爭奪無法避免,我們能做的,隻能用相對和平且文明的方式來解決資源不均的問題——雖然使用了些手段,但這是有效的,而且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戰爭,這才是最大的善,最實在的博愛。”


    小成微微皺眉,露出些許不認同的表情,眼角的餘光也在觀察著其餘人的反應,這時候陣營已經很明顯了,像是老蓋文這種自己的支持者,都露出了質疑甚至厭惡的表情,而更多人的反應是震驚,他們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道格看小成不說話,有些沾沾自喜,繼續道:“其實,我們別無選擇,隻有這樣做,比如說,我們通過各種基金會的運作來促使發展中的國家限製出生人口,比如說,我們通過生物科技的手段來降低部分民族的生育能力——地球隻有這麽大,人口不能無限製的增長,否則在資源危機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必然會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那時候,或許人類的文明就要走到盡頭了,千兆會的其他會員共同製定了目前這樣的一種世界格局,為了維持這一格局的穩定平衡,教育也不得不作為其中一種手段。”


    很顯然,道格把自己擺在了長輩的位置,來“教”小成如何“引領世界”,雖然話裏的內容難以讓人接受,但有些事情必須承認,那是我們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所有人都在看小成,想看看這位年僅十五歲的高智商天才要如何應對。


    小成微微一笑,“洛非·道格先生,你的笑容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


    這是一句幽默,大部分人都會心地笑了,用一種較為親切的方式調侃對方囉嗦,玩笑恰到好處,並不會讓人反感。


    “就在兩個月前,我的媽媽把我送到了位於京都的聖西斯國際學校就讀,大家或許應該有所耳聞,聖西斯是我們國內報考你們這些世界名校通過率最高的中學之一,蓋文·圖爾斯先生也是這所學校的股東。”


    圖爾斯靠坐在座位上,雖然身體有些疲累,但是神情卻很亢奮。


    “聖西斯和我之前所就讀的中學並不一樣,它並沒有明顯的年級之說,隻要修夠了相應的學分就可以畢業,進而申請大學,聖西斯的學分在在座各位貴賓所代表的大學都是被承認的。”


    “這種模式給了很多人靈活的空間,標準六年製的課程,如果你學習能力強一些,可以五年就畢業,如果基礎不好,七年、八年畢業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是在初三開學時轉去的,因為之前學校並不被聖西斯認可,我母親苦口婆心的哀求凱瑟琳校長,可是我之前的兩年中學生涯,連一分都沒有折算,等同於我那兩年白讀了。”


    小成講著一個似乎毫無關聯的事情,大家認真聽著,還搞不明白他要表達的是什麽,隻有老蓋文微笑不語,期待著小成的成績可以嚇他們一跳。


    “從校長室出來,我的母親就流淚了,她想要給我製定周密的學習計劃,爭取在五年內可以畢業——其實我當時已經讀了兩年中學,正常有四年就可以了,就這樣多花一年時間,還需要把日程排滿,給我製定嚴格的時間表、課程表——這是他們作為長者,作為成年人的人生經驗,她們的人生就是如此規劃的。”


    很多人露出會意的微笑,很顯然,大家知道小成想要說什麽了。


    “結果呢,我媽的學習計劃還沒製定好,我就修夠了聖西斯畢業所需的530學分,用時3小時50分鍾。”


    小成說到這,由老蓋文帶頭,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530學分,正常人需要六年時間完成,即便是天才學生至少也需要四五年,而這位妖孽這用了不到四個小時!


    小成示意大家無需鼓掌,嘴角微揚,轉身麵向道格,壞笑道:“看到我的成績單時,我母親一臉震驚,她甚至懷疑我作弊騙她,直到和校長確認之後才敢相信,迴家吃晚飯時,我和她開玩笑說:‘認輸吧,凡人。’”


    “當時她的表情就和您現在一樣,道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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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被長輩這樣“苦口婆心”的兜售過人生經驗吧?是不是特別想懟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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