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成的強烈要求下,他被按照“收買婦女罪”的犯罪嫌疑人帶走,並且要警方嚴格執行相關法律程序。


    小成所謂的“收買婦女罪”嚴格來說是無法成立的,可是沒有小成作為買受人,那麽那些虐待婦女的山民,他們的“販賣婦女罪”也就無法成立,這是兩難的矛盾。


    小成沒覺得這件事自己做的多高明,多正確,隻不過是想承擔一份屬於自己的責任罷了。


    做了該做的事情,心情會好一些。


    發生那樣的悲劇、慘劇,會讓我們覺得,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罪人。


    大部分買媳婦的“犯罪嫌疑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虐待、侮辱婦女的犯罪情節,即便對姑娘再好,限製人身自由和強迫婦女發生關係這兩條是每個人都逃不過去的,按照法律,這兩條數罪並罰,基本也得在五年以上,和販賣婦女罪差不多。


    量刑差不多,但至少贏得了受害人的寬恕和諒解。


    按照法律流程,小成應該被刑事拘留,14周歲以上對刑事犯罪就應當承擔相應責任了。雖然紅山市公安局和省廳都想直接下不予逮捕的決定,或者要替小成找律師保釋,辦取保候審,但小成還是拒絕了,仿佛要入獄修行一般,毅然決然的走進了看守所。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罪,可是贖過了,心裏就踏實了。


    警方當然對小成百般照顧,從省廳到市局,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明案情,讓看守所那邊提供一切便利,單人單間,甚至連手機和電腦都讓帶了進去,理由是方便警方與其及時聯絡,了解案情。


    公安機關偵查判斷的是是否有犯罪事實,如何量刑,是否起訴則由法院和檢察院處理,為了能讓小成及早出獄,許隊指揮打拐辦全體警員連夜加班,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案件送檢,案卷中詳細說明了小成符合從輕的情形,也加上了警方的處理意見,甚至為此,老許還動用了不少私下的人情,好讓小成早點出來。


    小成其實並不在乎這些,他隻是想在看守所裏靜一靜。


    這是一種擔當,也是一種修行。


    小成需要告誡自己,不管智力有多高,但行為應有所約束。同時,小成也想通過這樣的形式祭奠一下那個畏罪自殺的母親。


    小成入獄,奶奶全程在場,知道前因後果,所以比較能夠接受。可是別人就沒那麽淡定了。


    按照流程,未成年人在被拘留或者提審的時候,是一定要有監護人在場的,所以涼州警方第一時間同誌了小成的父母。


    新婚的文心武已經知道信兒了,那天過後,虎爺第一時間和他取得了聯絡,文心武二話不說,新婚都不顧了,直接把蜜月旅行從巴厘島改成了大棱山,繼母周雨彤也跟著來了。


    小成的親生母親周清顏得到消息更是嚇得亡魂皆冒,刑事拘留?老顧!推了手頭一切案子,跟我奔大棱山!什麽案子?買賣人口?你說我兒子一口氣買了11個被拐婦女?你們沒搞錯吧?我兒子才15歲!


    負責聯絡的警方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心有所感,張嘴說了句: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一旁偷聽電話的王妃子也納悶兒,買11個婦女,他想幹嘛用?


    文心武和周雨彤兩口子,還有顧華和周清顏,四個人到了涼州省就受到了涼州警方的熱情招待,省廳由打拐辦主任許世濤帶著一個副廳長到車站去接的文心武,而顧律師那邊,更是警車開道。


    四個人被安排在省公安廳的招待所裏,小成是解救婦女的功臣,對於功臣的父母,警方是熱情招待,甚至熱情的把人家都給嚇到了。


    虎爺、薑爺、洋賊還有呂奇這幾位散打集訓隊的成員都是本案的功臣,不但公安廳表彰,在媒體麵前也是頻頻亮相,尤其是呂奇和洋賊兩名隊員,年紀輕輕就身手不凡,一夜之間吸粉無數。甚至還有當地的商業機構要借這波熱度安排一次商業比賽,聽說已經在籌劃中了。


    秀才裝飾裏,像是康龍、哪吒、羅漢這些弟兄也都受到了公安廳的嘉獎,錦旗表揚信郵寄到了向陽市,雖然沒什麽實質作用,但也是一份榮譽,對於這些剛剛走出監獄的刑滿釋放人員來說,無異於是一次極高的肯定。


    這些都是在意料之中的消息,小成並沒有太過驚訝。


    一般來說,刑事拘留的未決犯一般是不允許會見的,因為怕家屬安排串供,不過小成並不在此列,看守所盡可能的提供方便,甚至讓小成直接和父母一起坐了一下午。


    事情大概的經過,文心武和周清顏都已經聽人講過一遍了,也知道這個罪名完全是小成自己主動找的。看似無意義,但卻效果顯著。


    寧願坐牢也要把你們拉下水,這是恨意。


    五十萬的交易費用,這是試探,也是誠意。


    在人性的醜惡和善良之間,讓他們作出正確的選擇,贏得了受害人的寬恕,這是深意。


    小成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感覺有些說不去的罪,他想贖。


    就好像關老太太的死,還有關老青的殘……


    大棱山那些被打破了的腦袋,被打斷的胳膊……


    那些並不無辜的人流下的鮮血……


    或許隻有經曆過痛苦才能讓人升華。


    ……


    小成在看守所裏,和落馬的高官一個待遇,單人單間,獨立衛生間,除了屋裏沒有電視,其餘和賓館並沒有什麽差別。一日三餐送到房間裏,有葷有素,一天標準少說也要五十塊,至少要比大棱山的村民吃的好。


    負責看管或者說照顧他的管教叫金嘉樂,剛參加工作不就,知道小成買了11名被拐婦女,其實是為了解救她們,所以對小成格外友好,不但衣食住行方麵盡量提供方便,而且外界一有消息,他總是第一時間通知。


    “關老青自殺了。”金嘉樂並沒見過關老青,不過這案子他了解過,最近這起打拐案已經成了紅山市乃至涼州省熱議的話題。


    “哦。”對於關老青的死,小成並不意外。


    “是上吊死的,據說就用著曾經鎖著女孩的那條鐵鏈,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


    小成微微點頭,或許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值得欣慰的是,大棱山的山民們也知道報警了,以前山裏死個人,村民自己挖坑就給賣了,他們絕大多數連戶口都沒有,這世上少了個人都不知道。”


    如果沒有鴻運滾滾食品廠的那條山路,如果沒有漫山遍野的山楂樹,或許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大棱山。


    “關老青可能早就想死了,你知道他這些天在幹嘛嗎?”


    這個不用想,當然是為母親守孝了。


    “不是,這些天他一麵給母親守孝,一麵學文化,據同村的村民說,關老青沒上過學,根本不認識字,每天讓鄰居的孩子教她寫字,學了幾天,終於寫了一封九個字的遺書。”


    小成猜不到那九個字是什麽。


    “五十萬塊錢,留給娟兒。”


    “50萬塊錢就在那個門都不鎖的小房裏放著,村裏進進出出那麽多人,沒人動過一張,這50萬塊錢通過警方被完完整整的轉交到了尹秀娟的手裏。”


    ——————


    這一段劇情,終於要結束了,看的都挺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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