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迴自己屋吃去!今兒是我們家宴!”


    王思遠這個氣啊,不遠就是文奶奶,不好意思發作,小聲咬著牙道:“小成,孫子!你卸磨殺驢!說請我們吃飯……”


    “這些東西是我花的錢不?是我花的就是我請客,那屋自己去支桌子去!”小成一點麵子都不給,彎腰就給小哥幾個拿東西。


    “哥,我能打他嗎?”劉振威受不了了。


    “有能耐你們說不吃嗟來之食。”小成翻著白眼拉仇恨。


    董大震脾氣最是火爆,後麵就來抱小成的要,小成一擰身,躲了過去,順手在大震的大褲衩子上一拽,褲衩就落到了膝蓋。


    “別鬧,不餓是不是?今兒我後媽第一次在家吃飯,你們幾個吃東西跟狼似的,和你們一個鍋,人家女士還能搶到東西嗎?懂點事,明天請你們吃螃蟹,快去快去!”


    打也打不過,小哥幾個一肚子不爽,三斤羊肉給拿走了二斤多,各種其他食材也都卷走大半。小成倒是不在乎,半大小子能吃,兩邊都是五個人,這邊三個女性,剩下這些也吃不了。


    把這小哥幾個攆走,一會旁邊那院子就傳來了拾掇的聲音,不一會兒,黃子銘又跑了迴來,一臉生無可戀。


    “還幹嘛啊?趕緊吃火鍋去啊!”小成小聲道。


    “我是想吃火鍋,沒鍋。”


    小成看了看,家裏電磁爐也就一個,不過好在有個電飯鍋,開著蓋子一樣當火鍋用,讓黃子銘把電飯鍋抱走,這邊鍋裏的紅湯也已經翻滾了起來。


    小成想了想,對父親道:“爸,我去把丁絲娜叫來。”


    這些天,大多時候丁絲娜都在小成家裏吃飯,兩人的關係文心武和老太太也都心知肚明,隻是不知道兩個孩子發展的這麽快。


    “對,去把丫頭也叫來吧。”


    平時叫丁絲娜吃飯,院子裏吼一聲就好了,不過今天小成沒有,親自到後麵的胡同,把她找了出來。


    兩人進屋,院子裏燈火通明,一張大圓桌擺在正當中,老太太居中而坐,文心武上首陪著,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楊媽媽挨著父親,再順下來是楊柳珊。空著兩個座位,自然是留給小成和丁絲娜的。


    左邊的空座挨著楊柳珊,右麵則挨著奶奶。小成正猶豫要坐哪裏,不料被丁絲娜搶了先,女孩直奔挨著文奶奶的位置坐了下來,給小成留下了中間的那個位置。


    小成左手邊是楊柳珊,右邊是丁絲娜。


    桌上的火鍋已經翻滾了起來,每個人麵前的杯子都是滿著的,燈光下,小成看著圍坐在桌前的一張張麵孔,心中一陣恍惚。


    好不容易湊齊的一桌人。


    團團圓圓的吃火鍋,雖然外麵不是大雪紛紛,但這個願望也算實現了。


    小成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奶奶滿臉堆笑,似乎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父親更是滿麵紅光,自從出獄之後就好事不斷,原以為出來之後也有一段艱苦的日子等著他,沒想到兒子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甚至今天還……


    楊媽媽挨著文心武坐著,眼光和小成對視了一下,也說不出什麽感覺,這孩子太壞了,那幾聲媽叫的,不知不覺就給叫成了一家人。但是不管怎樣,本來今天接到判決的時候感覺是生不如死,而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仿佛一切都過去了。想到這,已經四十來歲的楊媽媽臉上竟然泛起了小女兒般的一絲紅霞。


    心情最為複雜的應該就是楊柳珊了,即便到現在,她也不相信文心武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現在這樣的局麵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好,不過,以後要和小成兄妹相稱嗎?另外,丁絲娜怎麽也來了?


    丁絲娜剛剛聽小成說了大致情況,也不多說話,隻是笑眯眯的,眼神從不和楊柳珊交流。讓人摸不透心裏的想法,隻是當著楊柳珊的麵,也和小成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桌上文奶奶的輩分最大,酒杯一舉,應該是老太太象征性的說幾句,不過今天奶奶似乎不想發言,目光在桌子上轉了一圈,臉上笑眯眯的,瞅著自己大孫子,道:“小成,今兒這頓飯是你張羅的,就由你說兩句吧!”


    小成心領神會,舉杯站了起來,這是奶奶讓自己給定調呢,老太太以長輩的身份,亂點鴛鴦譜不合適,有些沒皮沒臉的話,還得讓小成說。


    “今天,是我沒過門的後媽第一次在咱家吃飯!”


    楊媽媽那邊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臉色,騰一下又紅了。急又急不得,惱也不能惱,偷眼看了一眼身邊的文心武,老文美滋滋的,也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兩人眼光一對,忍不住撲哧都笑了。


    “一個月前,咱家吃飯,就我和奶奶兩個人,我媽不要我了,我爸還在監獄;半個月前,我爸出來了,家裏有了頂梁柱,奶奶也終於可以歇歇了,可是三個人坐在一起,還是略顯冷清,我爸他能一口一個媽叫著,我這句媽媽卻一直憋在心裏;今天,還是吃飯,一桌上已經這麽多人了!更重要的是,我終於有媽媽了!”


    小成身邊的楊柳珊和丁絲娜一起捂臉:太尼瑪不要臉了。


    倒是文心武聽得心滿意足,頻頻點頭: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楊媽媽實在聽不下去了,羞澀道:“小成,你別這樣,現在叫媽太早了……”


    小成下一句話馬上跟了上去:“那什麽時候叫?”


    一句話,又把楊媽媽憋兩個大紅臉,不用說,什麽時候叫,就是什麽時候過門。


    看楊媽媽不說話,小成繼續道:“媽,冷不丁就冒出這麽大個兒子,誰都需要適應適應,我也理解,可是我都五年多沒媽可叫了……”


    一旁文心武給打圓場:“小成啊,你也別太著急了,人家總要有個適應過程,不過你放心,這個媽媽是絕對不會再走的!”


    “爸,我已經通知公司的人了,明天晚上都讓他們全都過來,我請他們吃全蟹宴,也算是給你們做個見證!”


    楊媽媽心中又羞又惱,這父子倆一個德行,鬧得全公司人盡皆知,這下真跑不了了。


    這時候老太太把杯子舉了起來,“好了好了,不管怎麽說,歪打誤撞,也是緣分,這一桌子人,要是分成兩家,你們娘倆在那邊孤苦伶仃,我們這三口在這也沒個煙火氣,還是湊到一起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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