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父輩留下的恩怨,一直是一筆爛賬,直到今天,四家中的三家才算理出了頭緒,理智告訴文小成,和丁絲娜不管怎樣,還是要把話說清楚才好。


    小成想罷,長出了一口氣,扭過頭麵對女孩,認真道:“丁絲娜,算了吧,我想我們可以坦誠一點,我知道,你說的戀愛遊戲,投降什麽的,無非是讓我給你當擋箭牌而已,現在雷陽的事已經解決,你不必這樣了。”


    “你都知道了……”丁絲娜一縮脖子,不過還是大大方方承認了。


    女孩猶豫了一下,解釋道:“一開始,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我一個柔弱的小姑娘被雷陽盯上,又有什麽辦法呢?難不成真和他睡吧?”丁絲娜說到這有些委屈,“你一定以為我很隨便吧,其實不是的,我還沒和男人睡過……”


    小成有點尷尬,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女孩繼續說道:“其實也不怪你們,我平時給人的印象就是那樣,可是哪個女孩不想像個公主一樣被人寵著?你以為我真願意打扮的像個小太妹似的嗎?可是隻有這樣才能不被人欺負啊!我因為有雷陽當後台,學校裏沒人敢欺負我了,可是現在雷陽反過頭來逼我做他女朋友,我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全學校能有資格和雷陽拚一下的隻有你了,我不找你找誰?而且,你還是我的仇人。”


    小成心中苦笑,兩虎相爭的計謀,這丫頭玩的還真溜。自己明知是圈套,還是心甘情願的往裏跳。


    “對於你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雷陽一刀捅在我身上。我受傷,而雷陽因故意傷人入獄,我們兩敗俱傷,你既平安度過危機,又報了仇,對嗎?”


    本來小成想心平氣和的和丁絲娜攤牌,可是一想到這一刀紮在了無辜的呂奇身上,語氣又不自覺的淩厲了起來。


    女孩有點害怕,抿著嘴唇,似乎很委屈的樣子,半天才鼓起勇氣道:“你說的沒錯,不過,並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嗯?”


    “如果……如果你真的為了我挨了一刀,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不恨你了。”


    小成此刻也有些激動,皺眉道:“丁絲娜,的確,五年前,我爸把你爸砍瘸了,可那不是沒緣由的,當時你爸拿著棍棒衝進我家!的確,你爸落了終身殘疾,可是我爸也被判了二十年!你恨我?憑什麽?”


    說到這,丁絲娜的眼圈紅了,顫抖著嘴唇道:“五年前那件事,我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我隻知道他被人砍瘸了,然後在學校裏,有人告訴我,看!那就是你家的仇人,你爸的腿就是他爸砍的,我能怎麽樣?我隻能恨你啊……”


    有時候,恨也這麽無奈。


    當所有人都認為你該恨一個人的時候,你不恨都不行。


    窗外,夜風一吹,路旁的楊樹葉沙沙地響,車已經進入了東風鎮,遠遠可以看見思源河水反射出的那一片朦朧的月光。


    ……


    愛是一種本能,恨卻不是。


    每次和邱輝、張培越一起欺負文小成的時候,丁絲娜都很糾結,生活賦予她的角色是校園裏的大姐大,大姐大不能心軟,所以,這一腳必須踢得夠狠,這個耳光必須扇得夠響亮--畢竟,他的確是自家的仇人。


    可是她知道,小成很無辜,很可憐。


    或許比自己還可憐。


    應該恨他嗎?或許他是無辜的,不過委屈總要找個發泄的地方。或許談戀愛是個不錯的選擇,要麽用愛化解仇恨,要麽用愛彼此傷害,報仇雪恨。


    可是,如果把戀愛看做是一場戰爭的話,丁絲娜贏的信心已經不像之前那麽足了。


    “你現在變得……很厲害,你知道應該怎麽做,對嗎?我也不想恨你,可是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生活的勇氣,需要恨來支撐。而不是希望。


    小成看著窗外,腦子裏也在沉思。情,理,法,層層疊加,從法的角度,父親持刀傷人,他入獄服刑,已經畫上了句號。從理的角度,似乎也沒什麽虧欠的,畢竟丁瘸子有過錯在先。可是說到情……


    丁絲娜何辜,自己何辜?


    一個本當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該有的幸福和快樂全因為那一刀而煙消雲散,她該恨嗎?該恨誰?


    丁瘸子的賬好算,丁絲娜的恨怎麽解?


    我不想恨你,卻又不能不恨你。


    外麵的風有點大,吹的女孩的頭發都飄了起來。小成探身將車窗關上,以外麵的黑夜為背景,窗戶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影子對自己賤賤地一笑。


    “遇到難題了?找我啊!”


    文小刀。


    一個更加成熟穩重的自己,會不會能破解這個難題?


    “張維海死了,他雖然罪不至死,但畢竟屬於咎由自取,自己的過錯自己承擔,沒什麽好怨的;呂鬆岩挨了一刀,我文家理虧,不過我們賠錢道歉,今天又間接救了呂奇一命,欠下的人情也還上了;邱家父子和我們為仇作對,敵人我從來不怕,要玩我就陪他玩到底;丁瘸子的殘疾,有一多半是他自己的責任,所以我們隻要賠錢就好了,心裏不必過意不去。”


    “可是……丁絲娜是無辜的!”


    家逢巨變,直接毀了孩子的童年,丁絲娜這些年遭受的種種委屈,不用說也知道,這筆賬我們怎麽還啊?


    文小刀道:“你覺得你虧欠了她?”


    “難道不是嗎?”


    “老弟,還記得你的檢討嗎?人不可能不犯錯,當然也不可能對得起所有人,你不能拿完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就算你欠她的,人家債主子都沒著急,你欠賬的著什麽急啊?等她來討賬的時候再說唄!她說賠多少錢咱就賠多少錢,她說要什麽咱就給她什麽不就完了嗎?”


    “要不,我們戀愛吧!”在這個節骨眼上,丁絲娜突然道。


    ……


    “嗬嗬,我開玩笑的。”見小成瞪大了眼睛不說話,丁絲娜又把那句話收了迴去。


    一言不合就戀愛,小妞真是暴脾氣啊。


    想要恨,就必須記住,記住了一個人,但恨得又不堅決,這份關注就很容易變質。如果被恨的那個人又恰好很優秀的話……


    愛上了他,就隻能恨自己不爭氣了。


    ——————


    當所有人都認為你該恨的時候,你不恨都不行,否則他們就該恨你了。南京大屠殺三十萬死難同胞,我們恨軍國主義應該,警惕右翼勢力也應該,但是恨所有的rb人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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