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像打牌,手裏一把爛牌,勉強管上了張培越打出的一串順子,可人家手裏還有一炸呢,不把這炸逼出來,後麵的牌沒法打。炸自己要不起,所以隻好慫恿自己上家滅他一手,也好順便給自己帶張小牌。


    街邊擺棋攤蒙人倆錢花的騙子,雖算不上大奸大惡,但也屬於社會毒瘤,讓他們和學校的不良打一架,兵法裏這叫趨虎吞狼,放在他們身上,就相當於狗咬狗了。幾個大小夥子,要是打不過一群初中生的話,那以後也就別出來玩了。


    “我也想來個單刀赴會,一個打十個,把這把家夥全部撂倒,可是不現實啊!打張培越那樣的,兩三個倒是沒什麽問題,對上呂奇,咱兩隻手沒人一個胳膊有勁呢,怎麽打?光知道說風涼話!”


    走在他身邊的文小刀笑了,“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一出苦肉計其實還算不錯,不過打不過咱可以練啊,15歲習武,成為武林高手做不到,但打幾個同級別的小混混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聰明的大腦也需要強健的體魄作為支撐,在現在的環境下,僅憑著智力並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同樣的位置,把霍金放在這,估計這幫小混混也一個大嘴巴子給拍那了。在校園的江湖裏,霍金、愛因斯坦的大腦的確不如李小龍的拳頭有威力。


    文小刀作為他從自己的思維中分離出的一個人格,可以讓小成排除一些感情因素去看待問題,所以這一番腦海裏的對話就相當於換位思考,這樣看問題可以更全麵一些。


    還可以排遣寂寞。


    下棋那老爺子就住河對麵的河畔花園,幾步就到了,小區物業管理很規範,進門還要登記和業主確認。按照地址,四門301,敲開了老人家的門,那老者見門口是文小成,張嘴就樂了,不過笑容閃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頭,“孩子,你怎麽讓人打成這孫子樣了?是那幫擺棋攤的動的手?爺爺給你去找他們去!”


    小成身上無非就是幾處淤青,最嚴重的是那個嘴巴子,扇的臉有些紅腫,估計有幾個小時就下去了,這個程度的傷在他看來根本不叫事,老爺子也看出來了,張嘴先逗悶子。


    “老爺子,您這歲數本來就是我爺爺輩兒的,咱倆玩這倫理哏有意思嗎?不過我勸您以後路過那棋攤最好繞著走。”文小成一邊換鞋一邊說著,也沒和人客氣,見門口掛著剛才老頭剛才在外麵穿的那條褲子,自己過去把褲子拿了下來,從屁股兜後麵掏出200塊錢,衝老爺子晃了晃,“爺爺,這200塊錢是我的,我拿迴來了啊。”


    這老爺子別看外表一本正經,不過有點老頑童的潛質,一句句鬥嘴一般,和小成還真是聊得來。


    老頭真不知道自己褲子兜裏怎麽多了200塊錢出來,往屋裏讓小成,一邊問道:“你錢什麽時候跑到我兜裏了?”


    “您忘了,咱倆在胡同口,我說得讓擺棋攤的那幾個人揍我一頓了個事,您拉著不讓,就是那功夫我塞您褲兜裏的,要說您這警覺意識可不夠啊,我能塞進去200塊錢,弄不好小偷就能從您兜裏掏出來200!”文小成說著,打量著屋裏的陳設,看來這老爺子的經濟條件不錯,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隻有老爺子一個人,地麵一水的紅鬆地板,掛在牆壁上的等離子電視,得有50寸,客廳的風水位一個碩大的魚缸,文小成這身材都能進去洗個澡,裏麵幾條魚倒不怎麽值錢,似乎是隨處可見的那種。紅木茶幾、紅木沙發,背後牆壁上掛著一幅書法作品,紅底金字,上書三個大字:精氣神!倒是符合老人家的風格。


    “老爺子,您家裏夠闊的啊!”


    老頭並沒有因為文小成年紀小而怠慢,請他沙發上坐下之後,要去沏茶,小成阻攔道:“爺爺,您別忙活了,我喝不了茶葉,喝完睡不著覺了!”


    老頭一樂,放下手中的茶葉罐子,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汽水遞了過來:“我倒忘了,你們這歲數的,都喜歡這個,這還有杏仁、牛肉幹,一會兒咱倆複盤的時候,嘴裏別閑著。”老爺子喜歡孩子,恨不得把家底都兜出來給小成吃。


    小成還真是渴了,也不客氣,咕咚咚的喝了起來,那大杏仁是從美國帶迴來的,也不知道得多貴,吃一顆滿嘴都香。


    兩人坐定,簡單的認識了一下,老頭姓戴,是個退休的老教授,子女都在國外,老頭不願意離故土,所以就把大城市的房子賣了,搬到了老家,算是養老尋根吧。一天天的也沒事,就好個下棋。路邊那棋攤明知道是騙局,老爺子也願意湊湊熱鬧,三五十塊錢他不在乎,有樂趣在裏麵。


    “小子,剛才我就想問你了,你把錢塞我兜裏幹嘛?”


    老頭把世界想的太美好了,“戴教授,您想,我長這麽可愛,他們為啥要跟著揍我?不就是因為我贏了他們200塊錢嗎?人都打了,錢還能給我留著?我要不塞您兜裏這200塊錢哪能保得住啊?”


    “你剛從那走,他們搜不到錢,肯定打的更狠了,你這孩子舍命不舍財啊!”


    兩人聊著天,棋盤已經擺在了茶幾上,小成記憶力好,先把那局“大征西”擺了出來,嘴裏答道:“要說我把錢藏起來,那不交肯定不會放過我,剛才我告訴他,錢給您了,是您教我破的大征西和那局九伐中原,一局給我十塊錢報酬,贏得錢200塊錢您拿走了,要不剛才怎麽和您說,以後見那個棋攤繞著走呢?”


    老戴頭準備拿棋子的手停在了空中,心中數萬隻白毛的草泥馬在奔騰,這黑鍋背的,“我能罵街嗎?”


    “他們又不敢動您,打您一頓,直接替您兒子盡孝了,我這也算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這詞是捧老頭虎老雄心在,可是老爺子怎麽都能從裏麵吧嗒出點“棄卒保車”的滋味來。


    “合著我才是幕後黑手?自己把棋局研究明白了,借小孩子之手去贏錢,臨了再讓一孩子頂雷,我自己拿錢跑了,老頭我這人品得多不堪才能幹出這事來?”老爺子此刻是一個“寶寶委屈”的表情,這簡直就是不白之冤。


    文小成倒是滿不在乎:“沒事,您老還用在乎他們幾個騙子心裏怎麽想嗎?”


    想想倒也是,幾個騙子也是有苦說不出,自己一個老頭能給這孩子當迴槍使,也算有利用價值了。


    “小成啊,我問問,今天你要是跟我走的話,本來不用挨這一頓打的,你非攔著我,到底怎麽迴事?”


    文小成笑了,“我天天放學路過這座橋,拿走他們200塊錢,他們今天不揍我一頓,早晚也得找我麻煩,而且,今天動手,還於我有好處,老爺子,一會兒我請你看場戲,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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