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貓年幼,在這寒冬天裏的雪堆中待了這麽久,身子弱的不行。小小的身子一直在發抖,青蘄將它抱在懷中,她非但不覺得暖和,渾身抖的更加厲害了,我未曾養活貓,並不曉得為何,再去看青蘄那張板著的臉,頓時明白了緣由,我伸手要將小貓抱迴自個懷中,群不料青蘄一個側身躲過,板著臉道:“髒,我拎著即可。”


    聞言我差點一個趔趄摔在這地上,看這貓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你還要拎著它,這不是想讓它早些去要閻王那裏報道麽?我本還尋思著日後該如何安頓它,這可倒好,倘若真的拎著,到不了小築,我這想法就不必想了。


    不過……我偷偷的瞄了眼青蘄,她那副嫌棄的樣子想來沒把它扔到地上就算好的了,青蘄雖說著拎,但實則還是穩穩的將它抱在懷中,我看著青蘄那副我可以髒但是你不能髒的嫌棄模樣,要不是小貓垂危,她真的要拎著走了。我兀自想象了一下青蘄翹著蘭花指捏著奶貓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麽一來,原本打算好的踏雪賞梅變成了趕緊迴家,我雖有寫不喜,但也不得不抓緊時間迴去,所以,為了它,我放棄了同青蘄踏雪賞景這般好的機會,唔,我這胸口怎麽這麽悶呢?


    好不容易迴到了小築,我衝著院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青蘄卻隻是賞了我一腳,頭也不會的去前院差人燒些熱水,又叫他們尋來小木盆,備好了許多毛巾,待熱水燒好,兌出溫水,青蘄方才撿過小貓,給它泡了個熱水澡,小家夥卻一點都不乖,害怕的緊晃著腦袋甩了一旁的青蘄一身水。青蘄不畏寒,這屋內也有被人升起了火爐,所以穿的並不厚,隻著了一件單衣,被水濡濕後,玲瓏曲線的大好風景現了出來。


    我……擦了擦口水


    青蘄見我動作先是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放下手中的毛巾,麵無表情的出去了……出去了……


    呃,洗澡洗澡。不對,給貓洗澡洗澡。


    青蘄撂挑子不幹了,洗貓這種事情就要我來了,但別說我不曾洗過貓了,我是連養都不曾養活的,我有些頭疼。我慢慢的拎起小貓,將它放置在盆中,預想的水漬並不曾出現,同青蘄在的時候不同,它乖乖的坐在盆中,一雙有些混沌的大眼睛瞪的圓圓的,我心道不好,衝著外麵吼道:“青蘄,不好了。”


    青蘄緊張的推開門道:“怎麽了?”


    我指了指老老實實的小家夥,衝著青蘄說道:“你看看,它是不是叫你給嚇傻了啊。”


    青蘄抬起手,一塊毛巾飛到我的臉上:“不洗幹淨別出來。”


    我:“……”


    我發愁的看著盆裏慢慢變黑的水,拎著小家夥慢慢的晃了晃,這一晃又晃出了一片漆黑,這下我隻覺更愁了。


    在洗出三盆墨色的髒水後,這個黑不溜秋的小家夥,可算是洗出了本來模樣,倒別說,小家夥洗幹淨了以後長的還是很不錯。


    灰黑白三色相間的鯖魚花紋,大大的眼睛黑色眸子暈開在琥珀上,臉上點點棕色毛發,兩隻耳朵耷拉著,表情有些呆滯。我抬起食指點在它的腦袋上戳了戳,笑道:“小傻貓。”


    我樂嗬嗬的抱著洗幹淨的小家夥晃到門外,繞了一圈也不曾尋到青蘄,前院的夥計告訴我青蘄出門去了,具體去哪便不清楚了。


    我隻好迴到房中漫不經心的給小貓擦幹身上的水,在我擦到快要睡著的時候,青蘄總算迴來了。


    我揉了揉眼睛:“唔,你去哪了?”


    “我本打算出去為它尋些吃的,想起它還小便轉去前院後廚那裏尋了些羊奶,它該是餓了。”青蘄說著抱過小家夥,將手中的碗放在了小家夥的麵前。小家夥先是嗅了嗅,又謹慎的舔了一口,許是喜歡,便撒開了蹄子抱著碗喝著。


    原來方才出去是為小家夥尋吃的去了。


    這羊奶看起來還是挺新鮮的,看起來倒是剛剛擠來的。


    “等等,你說你是從前院後廚那裏取的?我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青蘄頭都不抬麵無表情的迴道


    “這不會是……方才才擠的吧。”


    青蘄點了點頭。


    前院……堂堂青樓!後廚竟然還養著羊!我的天,這青樓有什麽不幹的麽?怪不得方才迴來的時候隱約聽見叫聲……


    我嘴角抽了抽:“我說,你那些客人若是曉得,會不會興致大發來個美人作伴,現場做一道烤全羊?”


    “想法不錯。”青蘄會心的勾起嘴角。


    我瞬間明白了她想幹啥,翻了個白眼,奸商,奸商啊。


    說話的功夫,小家夥已經把碗裏的羊奶舔的幹幹淨淨了,現下正翻著肚皮舒服的躺在桌上,偶爾還打個飽嗝。。。


    這到底是隻貓還是隻豬啊。


    青蘄伸出食指在它的小肚子上揉了揉:“給它起個名字吧。”


    我瞄了一眼,堅定道:“豬。”


    青蘄瞬間僵住,手中的被握的緊緊的,我縮了縮腦袋,生怕那碗啪的一下扣在我的腦袋上,青蘄一副好似被滾滾天雷劈了一般表情,良久緩過來咬牙說著:“多層色被毛的鯖魚花紋,想來是隻狸花貓。”她抬頭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說著:“可不是豬。”


    我被青蘄看的有些不自在,訕訕的陪笑道:“那……那便叫它花狸好了,嗬嗬嗬嗬嗬。”


    青蘄微微頷首表示滿意,轉身抱起桌上的小家夥出去了……


    出……去……了……


    留我一人在屋內的風中淩亂,啊呸呸呸,屋裏哪裏來的風。


    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我心中歡喜,我就說嘛,青蘄怎麽會丟下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嘛。噫,不對,她丟下我一人,我要有點出息,咳咳,正了正神色,坐在實木鏤花圓椅上還特意正了正神色,怎麽說也要青蘄哄哄,嘿嘿。


    我心下雀躍不止,忍住想著要撲過去衝動。從聽到聲音,到那人手上用力輕輕推門不過片刻,我心中卻好似風雨中度過了萬年。門吱呀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堅持,出息通通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大地大,媳婦最大!


    我本已經備好了笑臉,理好了衣衫,擺好了姿勢。轉過頭的那刻,我整個人如遭雷擊,笑容瞬間凝固,望著那個笑得跟朵花兒似得妖孽,我毫不客氣的拍過去一掌,誰知那家夥竟猛的關上了門,自然這一掌就落到了門上,門外,一地的雪花夾雜著……木屑。


    我被自個給驚呆了。


    我望著眼前的人氣的咬牙切齒道:“朱雀,你不好好在家待著跑這來做什麽。”


    朱雀看了眼四周,仰頭望天道:“大人這歡迎的方式簡直是,給了屬下大大的驚喜啊。”


    這和白芷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模樣我越看越生氣:“看什麽看,賠錢!”


    朱雀搖頭:“賠什麽賠,又不是我幹的!”


    我吼道:“我不管!賠錢!”


    “老子不幹!”朱雀吼著:“你吃的喝的哪個不是老子管的,還有你前幾日拆的宿銘殿的院子,不是我死皮賴臉找玉帝給修繕的,你二十四個跟班的吃喝拉撒,不要跟我提修為,修為能吃麽?誰說神仙就不能吃喝了?還要我賠錢。”朱雀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了我方才坐的那張圓椅上,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聽白芷說你一個人被晾在這喝西北風,我好心的想帶你出去溜達溜達,你看你這態度!”突然嘿嘿的笑了兩聲,身子前湊,不懷好意的低聲說道:“莫非你這是夫妻生活不和諧?哈哈哈哈哈哈”


    不和諧你妹!你才不和諧,你全家都不和諧!


    ,不提白芷還好,越提白芷我就越來氣:“白芷又去哪了?”


    朱雀一合折扇:“我還要問你白芷去哪了?!”


    “方才還是你先提起白芷,你現在跑到我這來找人,你腦袋被白芷吃了?”


    “少廢話,她人去哪了?說好的一起收拾爛攤子,她倒好,趁著我不住就跑路了,我一個人跟那麽多淩霄殿那麽多人閑扯,我都後悔我當初出來摻和個什麽勁,你愛幹嘛幹嘛,老子才不管你死活。”


    “活該!”我曉得朱雀嘴巴厲害,鮮少有人能同他講的過,連忙轉移話題:“你方才說要帶我去哪裏?”


    “你去了便知道了。”說罷將我幻了個男裝,


    我背後一涼,突然不太想去了。。。


    其實我們並未走遠,目的地隻是同院子隔了一條小巷,眼前的景象卻是叫我一驚,麵前聳著一座樓閣,粉牆黛瓦,大門前豎著兩根柱子,由著花花綠綠的絲娟纏繞著,細看柱子上還用張揚的金粉題著字。右邊寫著:“一舞*幽蘭露”,左邊接道:“歌盡紅帳醉流霞”,中間橫著大大的牌匾上題著漂亮的草書,亮紅的三個大字甚是顯眼——薄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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