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數來,我認識的那些人,好似還真的沒有幾個正常的,想想阿枝那凍死不償命的臉,元闕那張不挑事心裏不舒服的嘴,還有眼前這個智/障般的白芷。我抬手扶額,果然,都怪本座太聰明,連老天都妒忌,是以給了我這麽些奇葩摯友。


    下/麵這個傻孩子看起來與青蘄關係匪淺,我抬頭看了一眼青蘄,她麵色因為白芷的可憐而有些好轉,我挑了挑眉,果然,這世上最難懂的就是女人心。


    青蘄倒不知我心中的呢喃,她低頭看向那孩子,沉聲道:“奕琉森,你不該是在他身側麽?為何會來此?”


    哦,這少年喚做亦琉森,我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些許灰塵,再次的坐在屋簷上,抬手扶腮,思索著青蘄口中的“他”是誰。


    不過我雖有心去想,但耐不住除了白芷上次同我的科普,其他的我一概不清楚。


    這種想法叫我心中有些打鼓,想來我好歹也活了幾萬年,對於妖界怎會一點情況都不知?


    眼下亦琉森一臉恭敬俯首作揖道:“青蘄大人,王上差我來尋你。”


    青蘄聞言眯起眼睛,好似有些生氣,我縮了縮脖子,青蘄並沒有迴應亦琉森,隻是一個轉身,在我還在發呆的時候,一個將我抱起下了屋簷,嚇得我又是一個激靈。


    “怎麽?就這麽怕我?”青蘄好似有些不悅,她冷聲道


    我又是縮了縮脖子:“本座……豈會怕!隻是……”


    青蘄追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你這麽突然,是個人都會受驚好不好!!!噫,這話好似有些不對,好在我並未說出去。“呃,我這是受寵若驚。”


    “傻子。”青蘄輕嘖了一聲,輕巧的躍了下去。


    可憐的白芷正兩眼淚汪汪的坐在台階上,時不時的拿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手帕,擦著眼淚花子,這可憐的模樣喲,真的是我見猶憐啊,嘖嘖嘖。


    小可憐白芷見青蘄抱著我下了,不留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隨後好似反應過來自個是坐著,又連忙站起身挪了幾步,隻是青蘄卻偏偏抱著走向白芷,步伐堅定有力,好似一隻獅子在宣告它的主權……噫,莫非我又眼花了?


    隻見青蘄麵無表情的盯著白芷,停住了腳步:“你這麽怕我做什麽?”


    “胡說,我…我哪裏有怕你!”白芷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那你退什麽?”青蘄步步緊/逼。


    小白芷抖著嗓子道:“那是我覺得後麵空氣更好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實在忍不住了,窩在青蘄的懷裏攥著她的衣領笑的花枝亂顫。如今的白芷早沒了以前雄赳赳的氣勢,現在就如同一隻鬥敗了的公雞,還可別說,我倒是第一次見白芷這慫樣,改天我可以好好的同元闕他們講講。


    我正笑的起勁青蘄卻忽然低頭看向我,眸中帶著點點星光,淺笑道:“笑的可還開心?”


    我壓了壓笑意:“尚可,尚可。”


    她柔聲說道:“我有些事情要離開一下,你先隨白芷迴小築。”


    “好。”我剛要從她懷裏跳下來,卻被青蘄錮住,我一臉困惑的看向她,青蘄依舊是笑著,很淺很淺,我曉得,她是開心的。


    下一刻,唇/瓣傳來一絲溫涼,慢慢的,變得火/熱,這……是第二次,不過……同第一次好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我剛剛緩過神,這輕輕的一,吻,卻隻是淺嚐輒止。


    我曉得我的臉已經紅成一片燈籠。


    哎呀,好羞/澀啊!


    迴去的時候已是深夜,這一路走的是極慢,不知為何竟有些困,我躺在榻上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我仿佛睡了好久,醒來時感覺都有些不真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突然出現一枚放大的腦袋,見我醒來嘴裏嘟囔著:“咦醒了醒了,琉森,漂亮姑娘醒了,你快些過來。”


    “你是誰?”誠然,我就算膽子大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嚇也是有些呆了。且不說房間裏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還是男子,不過看年齡好似不大,呃,自然不是凡人的那個年齡。


    這孩子年紀看起來與亦琉森相仿,五官相對深邃些,帶著些痞痞的感覺,生的也是好看,有趣的是他的眼睛,假如說亦琉森的眼神是純淨的,而他是血腥。


    妖冶的黑眸裏隱藏著嗜/血。


    “漂亮姑娘,你生的可真是好看,我娶你迴家好麽?”那孩子甩了甩額前的幾縷劉海,“深情款款”的說道


    我嘴角抽了抽,我賞你一巴掌好麽?


    我剛要實現這個想法,亦琉森就走了過來,他呆呆的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道:“王上……”


    王上?我目光落在這孩子的臉,亦琉森稱他為王,那昨天青蘄去見的便是他?


    等等,昨天……


    我眼睛微眯看著窗外麵難得的好天氣和高高掛著的烈日。


    “怎麽了?”這孩子迴頭看了一眼,猛然就要跳向窗外,驚的我又是一抖,這孩子又要做什麽,玩雜耍麽,這是什麽怪/癖?


    隻見這孩子接著卻突然被某種力量禁錮似的,如一隻折翼的小鳥,筆直的落了下去,隨後便是意料之中的巨響……


    我閉上眼睛,心中默念,罪過罪過……


    屋門半敞開,細碎的微風吹進來,素色的衣裙淺淺的搖曳著,青蘄手上拎著一個檀木食盒,眉間依舊淡然,麵色白的厲害,眼底有些烏青,看起來有些疲憊。


    亦琉森杵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看著青蘄,又望了望了窗外,轉頭又看了看我,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呀,臉頰的紅/暈越來越廣,一個轉身竟也從窗口跳了出去。


    我:“……”這一個個的都是在做什麽!


    見亦琉森也離開了,青蘄轉身關上門,拎著食盒走到床邊坐下,溫聲道:“起來喝些粥吧。”


    “好”我笑著應道


    抬手觸到她的臉上,一股寒意從指尖傳來。


    我記得往常青蘄身上都是溫的,現下指尖傳來的溫度卻有些涼,我抬起手指腹輕輕在她眼底淡淡的烏青處揉了揉:“我看你今日臉色不太好。怎麽了?”


    “是嗎?”她打開食盒,取了粥出來,輕笑道:“我倒覺得今日挺好。”


    她雖嘴上應著好,說話語氣也很是輕鬆,明明是高興的語氣,可我總是覺得,好似有哪裏不對勁,這個好,更加像是心中放下了塊大石頭,長舒一口氣的歎息。


    隻是我畢竟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猜不準她的心思。


    我有些不高興,低眸不去看外麵有些刺眼的陽光悶悶道:“是挺好。”


    我曉得她不願說,便順著她的話,其實青蘄不說我也猜得出幾分端倪,她不願說自有她的道理,我不必去追問。


    青蘄一手拖著青花的小瓷碗,一手握著勺子輕輕攪動,手背貼在碗底試著溫度,大概放的有些久,不比剛出鍋,溫度剛好適中。我難得感到腹中空的厲害,接過青蘄遞來的鹽水漱過口,簡單的洗漱後,便由青蘄一勺一勺的喂著,很快,一碗粥便見了底。


    青蘄將空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從懷中抽出絲帕細心的為我擦了擦嘴角,我隻覺今日的青蘄有些奇怪,我不過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她怎麽像是失而複得一般,擦洗瓷器一樣的仔細。


    不叫我起床就罷了,怎麽還喂起粥了?


    我尋思我這身體也沒啥毛病,不至於柔弱的連粥都需要人喂的地步,莫不是我患了什麽絕症?抬手給自個探了個脈,嗯,脈搏跳動有力,未見有什麽隱疾。


    我笑著喚青蘄道:“青蘄,我可方才探了探脈未見有什麽不妥,怎麽你這跟照顧病人似的。我可是好好的。”


    青蘄聞言,握著絲帕的手垂在空中,愣了半響,隨即垂手低眸道:“嗯,你說的對極。”


    我與她打趣道:“難不成是我這一覺睡的有些久了,嚇到了你?”


    青蘄收迴絲帕,笑眯眯的看著我道:“是啊,你看外麵都是正午了,你才將將醒來,李屠戶家的豬都吃了兩頓了。”


    我麵上一紅,曉得她是把我比作了豬,我推搡著她道:“你快些出去,我要更衣起床。”


    好哇,竟然拿我和豬比,我不過是昨日有些困早上就貪睡了會,哪裏知道一下子睡過了頭,誰叫你不早些叫/我起床。再說了,不就剛剛……正午麽……


    “好好好,曉得你臉皮薄,不逗你了,你先穿衣起來,我將這碗勺收拾一下。”待到青蘄出去後,我飛快的爬了起來,取來外衣便要套上,隻是突然好似覺得有些什麽不對勁,握著裏衣袖口處淺藍色刺繡突然愣住。


    我發了好一會的呆,兀自思索著,我明明記得昨個夜裏沐/浴完換了一次裏衣,那件明明是純白暗紋,怎麽早上醒了穿的不是我昨天換的,而是一件新的藍色裏衣?


    難不成我半夜起來夢遊又換了一迴?


    歪著脖子想了老一會也沒記起我何時有的夢遊的習慣,歎了口氣,算了,取來外衣套在身上慢慢攏好,


    嗯,就這樣,開門,尋青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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