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攬住她的腰,感受著從她的身體上傳來的溫度,不涼,剛剛高,就好似春日裏的陽光,她不同盛夏那般熾熱,也不同寒風那般刺骨。


    我苦笑著,我心中清楚,她並不愛我。


    雖然,她現在在我懷中,明明兩個人的身體離得那麽近,明明氛圍又是那麽的曖/昧,我卻依舊清晰的感覺到,她並不愛我。


    方才在青樓的屋簷上,她雖吻了我,那一吻淺淺的印在了我的唇邊,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微涼的溫度,甚至那一刹那我仿佛覺得自己要溺/死在其中,可是我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愛戀,這種想法讓我瞬間驚醒,她仿佛在透過我去親吻另一個人,她眸子的愛惜,也好似在看著那人。


    而我,隻是可憐的被當做一個替身,接受這可憐的施舍,我該惱的,就像白芷所言,或許青蘄隻是在利用我,而送我魂魄歸位,也不過是叫我承她一人情,可我依舊固執的否認著,若她真的是想要利用我,當初又何必去廢那麽大的功夫叫我魂魄歸位,然後再繞這麽大的一個圈子打一個賭,賭我會迴來,賭我會愛上她。


    你想想,若是她賭輸了,不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給玉帝送了一大助力,這不是把自個往死裏逼麽?


    白芷說,大人何嚐不是在賭?


    我啞口無言,到最後卻依舊喃喃的掙紮著,那我更加應該慶幸,慶幸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


    最後結局便是我成功的把白芷氣的咬牙。


    可如今卻是真的驗證了白芷所言,若不是利用,又何必強求自己吻我?


    不,不,亦或者,我成了別人的替身!


    她對我所有的親密,都是透過我再傳達給另外一個人。


    可是如今,我的心卻是無比的平靜,毫無一絲波瀾,以前遊蕩人間時,時常對戲文裏這種事情憤憤不已,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戲中可憐的主角,嗬嗬,倒還真是諷刺。


    “在想什麽?”


    思緒被打斷,我猛然抬起頭,看向青蘄,她微微垂首,眼睛裏滿是化開的蜜糖,唇角微微勾起,白皙的臉色沁出些許的紅潤,鬢角的碎發被撫到了耳後,現下無風,並不足以將碎發吹下,不知為何,我的鼻尖隱隱泛酸。


    “怎麽不說話。”她的頭低了一下,雙目和我的眼睛平行,她小心翼翼的問著我。我的鼻尖確是酸的更加厲害,這樣的女人,哪怕就是把我當做替身也不會輕易吻下的吧,所以青蘄,你到底在隱藏著什麽秘密?


    “沒事,天色不早了,早些迴去吧。”


    她點點頭:“好。”


    那日青蘄邀我入住小院,我搖了搖頭並未答應,她雖有些詫異卻並未強求,隻是塞給了我些銀子囑咐我一個人小心一些,我笑她傻,我堂堂一個神,難不成還會丟了不可,她說萬一丟了怎麽辦。我沒有迴答,隻是目送著她離開。一步一步的走遠


    幾個月過去了,我同青蘄之間的關係依舊曖/昧不清,其中關係又是錯綜複雜,不過,她愛我也好,不愛也罷,我卻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深陷其中,縱然是假的,又如何?


    我抬頭掃了一眼天上明媚的陽光,細細打量,兩邊的樹葉已經泛黃,幾片熟的更早些的,已經跟著微風晃晃悠悠的落了下來。


    沙~沙,在空中最後迴眸望一眼裝載著它一生的樹,一個轉身鋪落在地上,接著,被路上的行人踩入泥土。一步,兩步,就這般,算是葬了。


    我緊抱著雙臂,不知不覺竟以是初秋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上各個店鋪的燈籠高高的掛著,小販的攤子陸續的鋪張,我不斷地穿梭在小食攤子中。


    今日青蘄無事,我邀她出來走動,夜裏的集市吵吵鬧鬧,我抱著一包香噴噴栗子慢悠悠的在青蘄的身邊溜達著,她一直就這麽靜靜地走著,偶爾停下來,為我買些吃食。


    這街上最香的便屬這糖炒栗子,一口特製砂鍋,那漢子不斷地翻炒,小姑娘在一旁為客人的稱斤。排隊的人不少,我估摸著最少也帶半個時辰的隊才能買到,那個糾結啊。這誘人的香味總是叫我忍不住想要買些來嚐嚐,可這人,也著實是太多。


    我在原地皺著眉杵了會兒,恰要轉身,見青蘄麵無表情的走到隊首剛剛買到熱乎乎栗子的小哥麵前,就那麽在人家麵前一擋,道:“小哥,我家妹妹身體不好,這些日子藥喝的多,天天嚷嚷著嘴裏犯苦,又因著身體緣故,吃不得甜食,今日天氣不錯,我便帶著妹妹出來走走,看見這攤子,想買些來給妹妹解解饞,可是……”


    青蘄擰了擰眉,環繞了一眼這長龍般的隊伍,又迴頭狀若無奈的掃了我一眼。我在一旁看的忍不住捂著嘴偷笑,那小哥的眼神也自然跟著青蘄,看到我時,我又連忙斂起笑臉,未來得及收迴的手狀若捂嘴清咳,那柔柔弱弱的模樣,自我感覺該是不錯,不信看那小哥同情的眼神!


    倒是青蘄,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抹笑意,又好似艱難的忍了迴去,一本正經。喂喂喂,我還沒嫌棄你板著臉同別人扯著不靠譜的謊,這爛到家的演技,你竟然還笑起我來!


    哎,就是這麽不靠譜的演技,那小哥眼中竟然還泛起了點點淚花,一把將懷裏的栗子塞到青蘄的手中言道:“姑娘,今日天氣固然不錯,但這初秋夜裏露水重,要是排隊,少說也待大半時辰,妹子的身體不好,怕是受不住,這栗子你那些,快些帶妹妹迴家去。”


    青蘄被小哥這過激的反應驚的一愣神,反應了片刻連忙攔住轉身就要離開的小哥,塞給小哥一袋銀兩,


    “我方才說了將這栗子贈與妹子,你這是做什麽!”小哥突然怒吼了起來:“不曉得自個妹子身體不好麽?還在這墨跡什麽,小心妹子被這露水寒氣傷了身體,你這個姐姐是怎麽做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青蘄:“……”


    我:“……”


    哈哈哈哈哈,我心中笑的早已打了幾十個滾兒。青蘄青著臉向我這邊走來,將栗子丟給我,我抿著嘴揉了揉笑的有些疼的肚子,忍著笑道:“姐姐,天色晚了,快些帶我迴家,莫要著涼了。”青蘄的臉色刷的一下黑了下來,走到我身後,自我身後將我抱在懷裏,柔軟清香,我驀然僵住,卻是笑不出來。


    “莫急,我這便帶你迴家,斷然不會叫你著涼了。”她溫熱的氣息淡淡的噴撒在我頸上,我臉上一紅,身體緊繃著,這是青蘄第二次抱我,癢/癢的,不止身體,還有心上,甚至讓我有一種錯覺。


    “這…這可是大街上,你…莫要……”我頂著通紅的臉,弱弱的說道青蘄輕笑,扭頭望著我:“我要如何?”


    “你…你你……”


    “我要帶你迴家。”迴家這兩個字,青蘄咬的格外的深。這次,我徹底被吃的死死的,遙想一下往後的日子,我默默的在心底為自己上了一炷香。


    罷了罷了,真也好,假也罷,倘若這隻是一場夢,那我寧願永遠都不要醒來。


    “前麵那是什麽,這麽熱鬧,那麽多人。”剛剛還未發現,方才向這街尾走了斷距離才發現,這街上的人大多數都在湧向一個方向,我拉著青蘄快步的走了兩步,想看個究竟,畢竟這日日閑的無聊,有熱鬧自然要湊上一湊。


    青蘄卻步子一止,我一臉困惑,扭頭望去,青蘄像是突然看到什麽,臉色一黑。我順著目光望去,未見有什麽異常。


    “咦,這不是剛才那小哥嗎?”我倒是明白了過來,還沒來的及笑,便被青蘄攔腰抱住,扭頭便要走。卻不想竟與小哥撞了個滿懷,這下,青蘄的臉色更黑了……


    “咦,姑娘,又是你們。”瞧瞧青蘄這臉色,我不忍青蘄難堪,連忙接上小哥的話頭:“咳咳,小哥,怎這般巧,你也在此。”


    我明上是清咳,實則卻是憋笑。


    “妹子身體不好,怎麽還在這街上,我說你這姐姐也忒不稱職。”小哥瞪了一眼青蘄,那神情像是千年的仇家。


    “小哥莫要誤會姐姐,是我央著姐姐帶我多轉些時辰。”我輕笑:“我看前麵倒是熱鬧的很,忍不住想來看看,剛巧遇到小哥,不知前麵是在做什麽,竟這般熱鬧。”


    “前麵啊,是這城中大戶私/隱搭的戲台,免費請城中百姓看三日大戲,方才便是想要買些零嘴。”


    “這人定不會好端端的請人看戲。”青蘄突然冷聲道


    “還真叫你給說對了,這私隱年紀輕輕接手家業,守得有模有樣,有一愛妻唐柔,三日前不知道發什麽了瘋,關上門誰也不見,死活要與私/隱和離。若是一般妻妾倒也不礙事,可這唐柔不同,與私隱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這兩人恩愛兩不疑。事發突然,定是有蹊蹺,私/隱便到處求助,後來不知為何,被一個姑娘給治好了,也是奇怪。”小哥輕噓。


    我心下了然一笑:“小哥可知道那姑娘長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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