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指控他,他隻是說出這個事實。


    他聽到陳梔在哭,他聽到她問,阿玉是怎麽死的。


    他隻是說出事實。


    其實他很想說,罪魁禍首都是他,這一切都不怪司夜,可是一想到阿玉的死,他的情緒就太激動了,激動得說不了那麽多話。


    “第一次,心髒……不給換,阿玉……就死了……”


    他想說,司夜一開始不給陳香玉換心髒,後來要換的時候,心髒已經開始衰竭用不了多久了。


    他的話雖然斷斷續續的,但陳梔卻聽懂了。她驚愕地看向司夜,忘記了哭泣。


    司夜眸色微暗,他的表情很平靜,他知道,這一刻早晚會到來。


    事情,他不可能瞞一輩子,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他隻是想跟她多相處一段時間,看來都是奢望……


    “第一次心髒不給換?這是什麽意思?”陳梔語氣緊繃地問。


    司夜側頭淡淡吩咐周媽:“把老爺帶下去休息,所有人都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


    周媽忙迴過神,“是。”


    她也不想待下去,不然聽到不該聽的,恐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很快,客廳裏隻剩下司夜和陳梔了,所有人都已經消失不見。


    陳梔十分冷靜地看著司夜,等著他的迴答。


    司夜隻是看著她,不說話。


    等了一會,陳梔冷冷地問:“第一次我找到合適的心髒,後來聽說被人用八百萬買走了,那人是不是你?”


    “……”


    “換給我媽媽的心髒,就是你買走的那個心髒是不是?”


    “……”


    “時間前後相差一個多月,心髒被你買去,用高科技保存了一個多月是不是?直到後來我媽媽要死了,不得不換心髒了,你才拿出來給她換的是不是?”


    “……”


    他的沉默,無疑是默認。陳梔越猜,心越涼。到了最後,她整個人都冷得發抖。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的媽媽?讓我想想,你是不是很恨我媽媽?我聽爸說過他們當年的事情,當年你爸爸和你媽媽,還有我媽媽有過一段恩怨。你恨我媽媽,是不是因為那段恩怨?”


    “……”


    陳梔感覺自己唿吸不過來了,為什麽此刻她的腦子如此聰明,為何還能分析出這麽多原因?


    可不可以讓她變笨一點,她不想知道真相,真的不想!


    “司夜,你說句話,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個時候了,他還能瞞下去嗎?她基本上猜出了事實,隻差一點不知道,那就是,他才是陳香玉的孩子。


    “你說啊,是不是!”陳梔突然抓起一個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飛濺,有一片劃傷了司夜的手背,立時多了一道鮮紅的口子。


    他感覺不到手上的痛,因為心裏的痛,太大了,他難過得都停止了唿吸。


    沉默了良久,他才輕輕開口:“……是。”


    果然是,果然是!!!


    陳梔往後踉蹌一步,跌坐在沙發上。她臉色慘白,沒有一分血色。


    一時間,她感覺自己陷入黑暗的深淵裏麵,再也見不到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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