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她能陪他們過的,最後一個元宵節……


    這也是,她和司承業還有司夜,過的第一個元宵節。


    多麽希望,她還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時間,陪他們度過每一個節日啊。


    隻有一次,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是因為天太冷,人走累了嗎,為何,她感覺唿吸急促,心跳也越來越快。


    陳香玉恍惚地移動眼睛,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到眼花繚亂的花燈,最後定格在司承業剛毅的下巴上。


    她癡癡地看著他,忽然一笑,“承業,我看那邊在賣糖葫蘆,你去給我買一串吧。”


    司承業看去,果然看到有幾個人在賣糖葫蘆。


    “嗯,你等著,我馬上買迴來。”


    他收迴抱著她的手,順便幫她攏了攏圍巾,才笑著轉身走去。


    陳香玉看著他選了一串又紅又大的糖葫蘆,看著他付了錢,看著他轉身尋找她,看著他對她笑,看著他朝她走來……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還差十步,他就可以走到她的麵前了。她很想再堅持一下,可是心髒傳來尖銳般的疼痛,她的眼前布滿了黑點,什麽都看不見了。


    身子緩緩倒下,那一瞬間,她很想知道,她有沒有堅持到他走到她的麵前……


    “阿玉!”有人接住她的身子,發出一聲沉痛的叫聲。


    她知道,是司承業接住了她。真好,她堅持等到他走到她的麵前了。


    車子疾馳朝著醫院開去,車裏的每個人,都麵色凝重,一種窒息的壓迫感,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死亡的陰影仿佛籠罩在他們頭頂,令人恐慌和害怕。


    司夜握緊方向盤,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身體的顫抖和心裏的恐慌。


    車裏的人都是他的家人,他得為他們的安全考慮,必須開得穩穩當當。


    救護人員接到通知,早就在醫院門口準備好了擔架,司夜剛把車子挺穩,司承業就抱著陳香玉飛快下車,朝著醫院跑去。


    陳香玉被放在擔架上,醫務人員給她帶上氧氣罩,抬著她,快速趕去急救室。


    他們緊跟在後麵,沒人說話,空曠的走廊裏,能聽到他們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他們粗重的喘息聲。


    人很快被送進急救室裏,門被關上了。


    關上門的一瞬間,司承業很想衝進去,很想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陳梔臉色慘白,她緊緊握著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大家都說不出話來。濃濃的悲傷堵在他們的喉嚨,讓他們好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司承業筆直地站在急救室門口,雙眼一直沒有從門上挪開過。


    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沒人知道,也沒人告訴他們。等待的煎熬,讓他們都快要瘋掉了。


    就連宋嘉美也不敢出聲,此時此刻,大家都很擔憂緊張,每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緊繃著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梔終於拉迴思緒,看到站在麵前的公公,忽然間發現,他蒼老了許多。


    母親病危,他應該是他們之中,最難過,最擔心的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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