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香一愣,抬眼望去,發現陸淮舟臉上泛著幾絲不正常的潮紅。


    她鬆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看向關月,傻笑兩聲。


    原來如此。


    她還以為小姐和陸大人真發生了什麽,她們進來的時機不合適呢!


    迎香搭上陸淮舟的手腕,仔細診斷了一番,眉尖微蹙。


    這藥效也太強了些,陸大人忍耐力實在好。


    若是換個人,香軟在前,哪裏能穩得住?


    關月看她麵色不佳,問道,“不能解?”


    “不是的,奴婢隻是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麽藥,但能根據症狀下針。”


    這種藥,雖說原藥材不盡相同,但機理相差無幾。


    她隻用按尋常的解法即可。


    關月頷首,稍稍放心了些。


    迎香隨身攜帶著針袋,既可以救人,又可以當做防身之物。


    現下正好派上用場。


    她打開針袋,從中選了幾根,分別紮入對應穴位。


    陸淮舟稍微皺了皺眉頭,整個人陷在軟榻裏沒有動彈。


    喉結上下滾動,脖子紅跡未散,青筋依舊明顯,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迎香還在落針,“小姐,陸大人起藥性多久了?”


    “從他進門開始,到現在不過一刻鍾。”


    關月忍不住去看他,見他手指微動,不免又想到方才這雙手搭在自己腰際的觸感。


    心中微微酥麻。


    漸漸的,陸淮舟胸膛的起伏小了些,唿吸也不再如先前一般急促,慢慢平緩下來。


    一滴汗順著迎香的臉側落下,滴在衣襟上,很快就彌散成一圈水暈。


    她施完針,總算有空擦一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扭頭對著關月一笑,“小姐別擔心,陸大人沒事了,片刻之後把針手收了,等陸大人迴府,再喝些藥做調理,很快就能恢複如常。”


    關月頷首。


    頓了一會兒,又道,“我沒有擔心。”


    迎香笑了笑不說話。


    關子瑤從她身後探出頭來,盯著她的臉看,“真的沒有?”


    關月輕笑,“我擔心什麽。”


    “可是你眼裏有平常未見的血絲。”


    那是方才陸淮舟抱著她,又對她動手時,關月還未平複下去的餘韻。


    她微微垂眸,看著火爐,“房間裏太熱了。”


    嘴硬。


    關子瑤沒再說話,也不拆穿她。


    這種事,旁人說兩句就夠了,說得多,難免會討人嫌。


    她看軟榻上的人,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小侯爺對上信王會如何。


    隻希望關月在其中,不要成為犧牲品。


    若要給出真心,總要他堅定地站在她身邊才行。


    “關月,咱們要在這兒等著小侯爺醒嗎……”


    關子瑤話音剛落,走廊上再次傳來了敲門聲。


    三人同時朝門口望去。


    關月離得近,先一步開了門。


    玄鶴站在外麵,麵色有些焦急,“關二小姐,您可見到了我家大人?”


    關月沒說話,隻側身讓他進門。


    玄鶴見人躺在床上,一愣,“大人他?”


    “中藥了。”


    關月言簡意賅,“迎香為他施了針,暫無大礙。你得想想,他剛剛見了誰,吃了什麽東西,接觸了什麽物件。最重要的是,誰會給他下這種藥。”


    以陸淮舟的地位,敢在盛京城中對他動手的人,膽子不可謂不肥。


    而下春.藥,總該安排有後續才是。


    關月聲音沉著,態度冷靜,玄鶴聽著,倒像是大人在發號施令一般。


    下意識迴了話。


    “是。屬下立刻就去。”


    說完後,才發覺有些不對,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身就走。


    “等等。”


    關月出聲叫住了他。


    “關二小姐還有何吩咐?”


    關月:“今日出門,隻有你一人跟在身邊?”


    “方才是,這會兒玄竹也來了。”


    “那正好,你讓玄竹進來照顧大人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迴府了。”


    玄鶴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層。


    外麵黑暮沉沉,關家兩位小姐逗留在外,雖有小廝,到底不算安全。


    “是我考慮不周,我馬上就讓玄竹進來,關二小姐稍等片刻。”


    關月頷首。


    他出門後,迎香也開始收針,等到玄竹進來時,恰好整理好一切。


    玄竹向關子瑤打過招唿後,又特意朝關月行了禮,“今日之事,多謝關二小姐。”


    “不必客氣。”關月看向榻上一人,微微抿唇,“大人也救過我。”


    玄竹笑了笑,送她們出了門。


    不一會兒,陸淮舟轉醒。


    藥效還未完全過去,燥熱之後,身上疲軟,提不起力氣。


    像是吃了軟筋散一般。


    他扭頭,看著正在翻找藥箱的玄竹,四顧之後,問道,“就你一人?”


    “大人醒了?”玄竹上前,解釋道,“關二小姐已經離開了。”


    “離開前她可曾說過什麽?”


    玄竹搖頭。


    陸淮舟抬手,擋住眼前的光,嘴角不自覺勾起。


    倒是跑得快。


    休息了一刻鍾後,陸淮舟覺得身上力氣恢複了些,便翻身坐了起來。


    “玄鶴呢?”


    “他去查這件事了,”玄竹想了想,補充道,“關二小姐吩咐的。”


    陸淮舟一愣,“你們倒是聽她的話。”


    玄竹但笑不語。


    恰好這時,玄鶴從門外進來,“大人。”


    陸淮舟斂了神色,“怎麽樣了?”


    “屬下問過後廚和上菜的夥計,說酒菜都是直接從後廚端到房間裏,不經他人之手。但那夥計路過水雲間是被叫住了,說要看看菜色,其餘便沒了。”


    “水雲間裏的人是誰?”


    “沈家小姐,沈聽雪。”


    “她?”


    陸淮舟還未講話,玄竹先一步出聲道,“我剛來時,看到她在走廊上徘徊,當時還覺得奇怪,現在想想,她莫不是在觀察大人的房間?”


    若真是她出手,那膽子也太大了。


    陸淮舟眯了眯眼。


    沈聽雪,這個名字倒是不陌生,沈太傅的嫡親孫女。


    他輕嗤一聲,“是酒有問題還是飯菜有問題。”


    “是其中一道菜有問題,隻是具體下了什麽藥,還在調查中。”


    陸淮舟點頭,“把所有能找到的線索找齊了,藥從哪裏來的,藥性幾何,通通弄明白。”


    沈家出了個太傅又如何,他侯府難道怕嗎?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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