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一聽,連連點頭,“公子說得對。既然我賭輸了,就應該付出點東西,公子您請說,您想要什麽?”


    隻要不是砍他的手,什麽條件都行。


    關月瞧著他嚇破膽的模樣,了然道,“千璣堂除了用命做賭注外,還有什麽?消息,珍藏品,秘密……你有什麽?”


    “我——”


    曹永一時啞言。


    他就是裴府的一個下人,哪裏會有什麽珍藏的珠寶字畫。


    至於秘密……父親曉得,他卻不曉得。


    每次他好奇詢問時,父親都會勒令他不許多言,也不要好奇去打聽,可能會累及自身性命。


    他自然也就不敢了。


    “沒有?”關月疑惑道。


    眼見她要反悔,取自己手時,曹永立馬道,“有!有!我再想想。”


    關月卻無耐心,“隻怕讓你想半夜也想不出來。或者,你告訴我,誰的手比較有價值,我便放了你,另尋他人。”


    這話,她本是隨口一問,沒曾想曹永還真說出一個人來。


    “公子,我知道有一個人,他手藝極好,擅模仿。無論是誰的字跡,都是仿寫得八九不離十,以假亂真!”


    關月一愣。


    驀然想起當初裴朗狀告鎮國公府時,那封所謂的親筆書信。


    莫非與此人有關?


    “以假亂真,”她問,“誰?”


    “我不知他姓甚名誰,隻聽得人喊他李三。”


    “那他人在何處,裴府?”


    曹永的身份,千璣堂許多人都知道。


    這會兒被關月點出來,他也沒覺得奇怪。


    “不在裴府,他已經離開了,但我並不知道他去往何處,那夜隻朦朧看見,他似乎是往城南走了。”


    關月默默品著他的話,又想起雲音寺後山,裴朗和那神秘人對話時,隱約說在尋人。


    她試探性地問道,“裴府近來在尋人,是不是在找他?”


    “你怎麽知道?!”


    曹永話一出口,立馬就收聲,不敢再言。


    父親說過,此事不可為旁人知。


    他料想關月定不了解詳情,為保自己,隻說此人擅長模仿字跡,沒想到關月竟能說出裴府在尋人的事。


    曹永慌了,“你到底是誰?!”


    “富家公子罷了,”關月輕笑,“你放心,今夜的事,你不說我不說,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


    她並不擔心曹永會主動把自己和迎香供出來。


    他來千璣堂都不敢叫曹管家知道,更何況還說出了這種秘辛。


    關月終於鬆開了手,看著曹永脖子上的半圈紫紅色的痕跡,“行了,今夜到此為止。”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是時候收手了。


    關月手臂一甩,利落地將匕首收入袖中,再不看曹永,帶著迎香離開後街。


    “小姐,”走出一段距離後,迎香壓低了聲音,“他似乎在跟著我們。”


    “我知道。”


    從後街出來,曹永就墜在她們身後。


    迎香:“那我們……?”


    “前麵有幾個胡同,你跟緊我的步子,將他甩掉。”


    岔路口,關月和迎香驟然加快腳步。


    曹永也跟著快步,小跑上前,卻隻看到空空蕩蕩的巷子,無一點蹤跡。


    “人呢?”


    這兒四通八達,去往何處都有可能,根本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往哪兒走的,自然就猜不到任何身份信息。


    他在巷子裏兜轉一圈,沒有任何發現,隻能灰溜溜地往裴府去。


    心裏默默禱告,希望今夜的事不會造成任何不好的後果。


    ……


    迴到鬆濤苑,關月由著迎香為自己卸掉偽裝,心思仍舊放在曹永後街說的那番話上。


    城南。


    看來,她得抓緊時間,趕在裴府之前找到人。


    “嘶——”


    關月突然發出一聲痛唿,迎香連忙道,“小姐您沒事吧,奴婢再輕著些。”


    她正在為關月剝掉覆蓋在左手上的一層石膏。


    當初為了能扮得更像些,關月假裝失了一隻手,日後若有人探查,也能混淆視聽。


    “沒事。”關月低頭看著手上的一小塊紅痕,吩咐道,“卸下來的這些東西,你處理好。”


    “小姐放心。”


    房間的燈漸漸熄了,一夜無話。


    晨間起了風,吹得院子裏樹葉嘩嘩作響,落葉滿地。


    牆根下的紅杏樹也沒能幸免,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隻是不論如何,枝幹並沒有被折斷。


    關月起身時,下人正在清掃地麵,她看了一周,沒瞧見迎香,便問院裏掃地的下人,“迎香去哪兒了?”


    “迴二小姐,迎香姑娘去廚房了。”


    正說著,迎香就端著木托從迴廊盡頭拐了過來,“奴婢估摸著小姐快醒了,於是去廚房把早飯端了過來,有小姐愛吃的蔬菜粥。”


    “進來吧。”


    關月讓她進了門,複關上。


    迎香挪開碗,底下赫然放著一封書信,是從江南寄過來的。


    關月打開,一目十行。


    片刻後,嘴角微微勾起。


    “小姐,發生什麽好事了?”


    關月將信遞給她,“這次秋闈,阿堅名次不錯,隻等來年參加春闈了。”


    阿堅本就過了院試,成為了生員,若非信王從中阻撓,隻怕三年前的秋闈就已經上榜。


    他此次去往江南的時機合適,又趕上三年一次的秋闈,在常老板和景家的安排下,換了身份,改名為何堅,順利高中。


    這是關月給他的機會,也是他本該得到的。


    信中還有一事。


    “小姐,常老板說來盛京看您,已經在路上了,過幾日就能到。”


    “嗯。”


    關月知道常老板這是不放心,畢竟鎮國公府覆滅的消息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一份書信雖能佐證她的身份,但到底不如親眼見到。


    迎香又問,“那咱們需要準備些什麽嗎?”


    “不必,等他到了會聯係我們的。”


    她見迎香有些緊張,問道,“怎麽了?”


    “畢竟是第一次見生人。”迎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得給人留個好印象。”


    她不知常老板和小姐是怎麽認識的,但既然小姐信任他,她自然也當常老板是自己人。


    自己人到了,不得好好迎接?


    “常老板人很隨和的,你不用擔心。”


    迎香這才笑道,“小姐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粥快涼了,小姐您先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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