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一愣。


    她迴頭看向陳管家,“你說什麽?”


    陳管家臉上全是笑意,“剛才忘記告訴您了,二爺迴來了。”


    “……”蘇覓渾身僵硬,大腦甚至都有些像是鏽住了,“二爺,迴來了?”


    “是。”陳管家笑道,“今天下午的飛機,已經到了。”


    蘇覓抿唇,手在不經意之間攥緊成拳。


    “二爺,他現在……樓上房間?”蘇覓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不不不,二爺隻是剛迴國,外麵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沒來得及迴來呢。”陳管家連忙說道,“您不必著急,二爺明天晚上到家。所以我才提醒您明天下午早些迴來,在家等二爺迴家。”


    蘇覓那剛剛鬆了口氣的心,瞬間又被搞搞提起。


    現在還沒迴來,明天晚上到家。


    這可真是……


    原本聽陳管家的話,蘇覓還以為那個老-變-態已經迴來了就在樓上等她呢,結果不是,人家剛迴國又去處理別的事情了。可是,他明天就會迴來這裏……明天,大概是怎麽都逃不掉了吧!


    蘇覓那攥緊的拳頭裏,指甲幾乎要把掌心給掐破。


    她臉上卻是保持著微笑:“我知道了,謝謝陳伯。”


    “夫人客氣了。”


    蘇覓慢慢地上樓,迴房!


    今天一天,過得實在是太刺激了。


    見江老,雖然蘇覓心中忐忑,但她知道江老的為人,其實沒有那麽害怕。事實也是如此,江老待她,一如從前。那幾位師兄也是,跟從前沒什麽區別,很容易就親近起來了。


    而後,真正刺激的是維墨師兄。


    這位她之前從未見過,但是卻不斷地從老師口中聽說的維墨師兄,有著天人之姿、氣質卓絕的維墨師兄!


    蘇覓直到現在都還不敢完全相信,那個讓她又是嫉妒又是不服卻又崇拜的維墨師兄,怎麽會……怎麽會是那個男人!


    怎麽就這麽巧?


    她喝醉了隨手一抓,抓住的一個容色傾城氣質卓然的男人,竟然就是她素昧謀麵的維墨師兄!


    這種心情真是……嗶了狗了!


    更讓蘇覓煩躁的是,老師已經明說了,維墨師兄的棋藝很高,要把泊然教給他指導!


    泊然是她弟弟,把泊然給他教導,那她以後真是怎麽都避不開了!


    一想到她跟那個男人之間發生的一切,蘇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要這麽尷尬?


    要不要這麽玩她啊!


    另外就是,她結婚的事情,那個男人也知道,可是她根本不敢跟老師說,也根本不敢跟幾位師兄說的……


    又一個把柄攥在了那個男人的手裏,雖然她也反過來威脅了那個男人,可是終究,她是落在下風的!


    蘇覓歎息不止,煩躁極了。


    一進房間,她就直接踢掉了自己的鞋子,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整個直接撲在大床之上,煩躁地滾來滾去,妄圖能夠找到什麽解決的辦法,可是腦子裏就好像是一團亂麻,怎麽都理不清頭緒!


    直到現在,南山療養院的林琳,還沒給她迴電話,她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把泊然帶出去。


    帶出去了,她要怎麽把教導泊然下棋的重任,交給那位維墨師兄?


    還有,陳管家剛才說的,盛家那位老變-態,明天晚上也要迴來,她是逃不掉的,必須要麵對的!


    人生,怎麽就能如此糾結,如此煩亂?


    而與此同時,江家別院,客房。


    古色古香的房間,一個身長玉立的男人站在窗前,窗外是月朗星稀夜,涼風徐徐。


    男人劍眉星目,輪廓清晰,宛如雕塑大師最得意的傑作。


    他手裏拿著電話,目光平靜。


    “嗯,這些事情不必跟我說。”男人的聲音頗為冷淡。


    片刻之後,他又微微眯起了眼睛,“唐宋,我竟不知道,盛家的玄組,什麽時候墮落到連一個人都查不清了。如果她今日不來見江老,你們是不是永遠都查不出來,她就是江老唯一的女弟子,是我的小師妹?”


    語畢,男人完全不管電話裏的請罪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手將電話丟在了桌上,他的手指在窗台上無意識地輕叩……


    他的唇邊,是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中更是閃著別人無法看清的幽光。


    ……


    翌日,清早。


    蘇覓是被一個電話給吵醒的。


    “我是林琳,抱歉啊蘇小姐,這麽早就吵醒你。”林琳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蘇覓,瞬間坐直身體,“沒關係,怎麽了林小姐?”


    “是這樣的,您不是想帶泊然出去嗎,我問了院長,院長說這不符合規定。他說您可以來探望泊然,但不能帶泊然出去……”林琳的聲音裏滿是抱歉,“實在是對不起,以前有個病人的情況比泊然還差些,家裏人來想帶他出去玩都是可以的,我以為泊然也沒問題的,誰知……實在是抱歉啊,院長發話,我也沒辦法。”


    “我知道了。”蘇覓掛斷了電話,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院長?


    那個叫崔澤的男人?


    五十多歲,但是保養得非常好,身材也沒有發福的男人。她見過一次,印象深刻。


    據林琳說,這位崔院長對泊然很是照顧,經常去看泊然。


    那麽,他為什麽不讓泊然被帶出去呢?她可是泊然的姐姐,自然屬於家人。


    雖然之前蘇覓就考慮過可能沒辦法把泊然帶出去的情況,可是現在,事到臨頭,她還是覺得很棘手。


    她忽然想起來了昨天老師的話:療養院那邊,讓維墨去處理,不會有問題。


    當時聽老師的意思是那位江維墨師兄家世顯赫,並且跟療養院有一定的關係,所以那位維墨師兄出麵,就肯定能把泊然帶出來了。


    可現在……


    蘇覓簡直是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坐在床上沉默了幾分鍾,蘇覓最終還是妥協了。畢竟,泊然很快就要滿十八歲了,他隻有今年這一次機會,去參加定段賽!


    蘇覓找出手機,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數字。


    電話鈴聲隻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那個男人清早還帶著慵懶的聲音,通過電波傳遞過來:“早,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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