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各位將軍讓開兩邊,他們身後的白霧之中又匆匆走出一些文官打扮的“人”。城隍一一指出,哪位是土地,哪位是記事,這不一會的功夫,我身邊站了四十多位!


    介紹了整個領導班子,城隍對我笑了一下,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我麵部肌肉都僵硬了,也不知道該迴笑一下,還是要向這麽多“人”問好,有些驚魂未定的,而肩頭黃小妹也跟我一樣反應不過來,都沒工夫為我解釋是怎麽迴事。


    “人也見過了,有公務交接時直接找相關的辦事人員即可,香童過來吧,別緊張。”城隍對我招了招手,周圍的將軍們也跟著隨意笑了幾聲。


    我睜著眼睛愣了半天,黃小妹立刻在我肩頭催促了一聲,“張偉快過去,城隍現身見你,這麵子給的太大了,快過去呀!”


    “哦哦哦。”


    我連應了好幾聲,忙不迭的走到城隍跟前,緊張的心跳加速,有點背著突然的一幕嚇到了。


    剛要抬手拜見,便被城隍抬手壓了下來。


    “不必多禮,我與你掌堂大教主是舊識,今日走馬上任是例行公事,除此之外,就是見見你了。”城隍隨口一說,身邊的文職人員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這麽笑著,氣氛輕鬆了些,我也是暗地裏努力的長出一口氣,強自鎮定了一番,知道這情形應該沒什麽事。


    “稍後受敕,有好些事情要交代,不便與你多說話,過後我還有公務處理,有兩件事說給你聽。第一件事,你年幼學醫,行醫治病七年,功德不淺,堂口手續已經置辦齊全,還差最後一項考驗就可以出馬立堂。”


    這是真的?我睜大了眼睛看向城隍,因為這個突然聽到的好消息,興奮的渾身一麻!


    “這個考驗是身體方麵的,你會獲病數年,體味病人疾苦,若能堅持的下來,前途不可限量。”


    以前就聽黃小妹跟我說過這方麵的事情,不過像這種身體上的考驗,一般都不會告知出馬弟子的,城隍這麽說,是想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我忙不迭點頭道謝,隨後又聽城隍繼續說道:


    “第二件事,你掌堂大教主托我提點提點你,出馬一路並非一味的行善積德,你自己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堂口的事情有堂口的人馬張羅,不必給自己背負太多的責任,這幾年隨性一些,對自己要求太高反而有礙修行。”


    誒?這是什麽意思?


    從小到大,我一直奔著出馬立堂使勁,就想著以後好好的從事出馬弟子這個職業,而城隍的話裏好像是要告訴我,我以後可以消極怠工了?


    城隍笑了笑,“這事情你自己慢慢體悟,不必相問,我現身見你已是公務之外。”


    這時,黃小妹拍了拍我,“張偉,城隍要隱去身形了,藺師傅的事兒快問問。”


    我精神一振,連忙向城隍說了藺師傅的事情,按照徐老爺子教的,直接請城隍派兵協助。


    城隍一聽,眉頭都沒皺一下,隨口就讓李將軍前往外市縣一趟,從旁協助整肅一方堂口事宜。


    而那位李將軍就是之前扶我一把,一臉絡腮鬍子的將軍,他應了一聲,對著我嘿然一笑,隨手從腰上抽搐一條一尺多長的黒鞭子,啪的一聲抽在身後,腳底下的地麵中頓時忽的冒出一匹全身黑霧的高頭大馬。


    人馬高聳在我麵前,沒等我看清,李將軍便隨手扯住一段黑霧包裹的韁繩,眨眼間策馬奔進右側的重重白霧之中,忽的帶起一陣寒氣極重的冷風,颳得我好一陣精神恍惚,耳邊更是傳隆隆的馬蹄奔騰之聲。


    那動響相當不小,就像是馬隊在我頭頂上貼著頭皮跑了過去,震得我兩眼發花,耳邊轟隆隆作響,一時間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腳下站不穩,跟喝醉了一樣接連晃了好幾步。


    一直到馬蹄的動響在耳邊消失,我恍恍惚惚的迴過神,晃了晃腦袋,再一抬頭,就見到城隍他們沒了蹤影,太陽光照在周圍的濃霧裏,一點點的情散著霧氣,不一會的功夫,周圍的能見度便完全清晰起來。


    “張偉。”


    這時,黃小妹湊了過來,“快謝謝城隍,李將軍帶了上百鬼兵幫忙!”


    上百鬼兵!


    我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黃小妹有連搖了我好幾下才迴過神,這才躬身行禮。


    前後十來分鍾,我竟然經歷這樣的事情,還近距離接觸到了城隍本人,認識了這麽多領導幹部。


    使勁抹了把額頭的熱汗,我實在想不到城隍這麽好說話,說派兵就派兵了。


    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來,自己頓時有種神清氣慡的感覺。


    而這個功夫,我身後開來一輛皮卡車,夏寧率先從車上跳下,正驚疑的向我這邊看來。


    第七十六章 受敕,酒吹


    那會兒,夏寧朝著我快步走來,睜大了眼睛,白皙的小腿下,一雙綁帶的高跟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好似一路小跑的來到我麵前,一上來就拉了我一把。


    “你看到城隍了?”夏寧問的有些急


    我吃驚了一下,沒想到夏寧竟然知道。


    這時候,徐老爺子隨後趕到,笑嗬嗬的僅是多看了我幾眼,沒多說什麽,便讓皮卡車上的殯儀館的員工幫忙搬東西,而這一趟,他還帶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介紹給我,說是殯儀館的館長,過來看熱鬧的。


    館長姓梁,懂點玄學知識,說是第一次聽說有受敕的事情,想長長見識。


    而除了他之外,殯儀館的員工也留下兩位,一個是化妝的,一個是司爐工,兩人都懂白事的門道,是徐老爺子的徒弟。


    隨後兩人布置了一張鋪著紅布的供桌,擺了香爐,又在上麵放了一個骨灰盒,兩旁放著盤子,擺上水果糕點等貢品,隨後便開始在前麵的汽油桶裏燒金元寶、線香。


    汽油桶裏火焰熊熊,烤的人臉發燙,徐老爺子和夏寧便開始教我一會兒如何受敕,到時候要說什麽話,過程如何。


    準備的功夫不提,差不多快到早七點,天色開始陰沉起來,眾人抬頭一看,就見日頭被薄雲遮掩,周遭的光線漸暗。


    “這日子咋出現這個天氣啊,不對啊!”徐老爺子率先說了一句,白濁的眼睛望著天空,麵色有些不正常。


    同一時刻,夏寧也望著天色皺起眉來。


    此時,空氣裏開始瀰漫出濕土的氣味,好似是要下雨的徵兆。


    沒過多達一會兒,風也起來了,大片的灰色陰雲在天空中鋪開,天色越來越沉,低氣壓讓人微微心慌,我感覺到頭皮一陣發癢,似是有一道氣流在頭頂亂竄。


    猛然間,夏寧和徐老爺子齊齊一動,眼睛猛地看向我,又迅速掠向我的身後。


    “張偉!李將軍迴來了!”


    黃小妹焦急的在我身邊說了一聲,忙不迭和夏寧他們望向汽油桶之後。


    我看到黃小妹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斷晃動著,目光驚疑不定。


    唿!


    這事,汽油桶裏的火焰抽冷子晃了一下,一股陰冷的旋風將供桌的紅布吹了起來,香爐裏的香灰也被吹散不少。


    我倒吸了一口氣,直感覺身子骨都被這股陰風吹透了,心頭直堵。


    “發生什麽事了?”


    我急著問了她一聲,就見黃小妹從我肩頭彈出身子,還在看著什麽,硬是一個字都沒說。


    轉頭看向夏寧,就見她捏緊了雙手,麵色發白。


    這時夏寧也注意到了我,忙把我拉到供桌前,“張偉,快,趕緊辦事,稍後咱們去找你師傅。”


    一時間,我的手比被夏寧拉的生疼,身上也冷汗直冒,“師叔,什麽情況?”


    “城隍帶迴來的人說話全是車軲轆話,你說是怎麽迴事!”


    我張了張嘴,“車軲轆話?”


    夏寧眉頭一皺,“日語!”


    這是……日本冤魂?


    我悚然一驚!


    國內抗日時期,因戰火橫死的人不計其數,被槍打死的,被炸彈炸死的,這都是無法輪迴的。


    在國內,為國抗戰的英魂有紀念碑,有烈士陵園,有國民安撫這些烈士們的英魂,陰司方麵也有相應的善待條款,他們的亡魂有安頓有去處,可日軍卻不是這樣。


    戰死在國內的日軍是外來戶,陰司不收,他們必須迴到本國才能安頓下來,這也使得他們這個群體有個統一稱謂——日本冤魂。


    事實上,這些日本冤魂不是迴不到本國,排除掉他們的他國身份,日本冤魂同樣也是鬼,都是從新鬼、老鬼、鬼仙,一層層遞進提升的,而日本冤魂想要迴國,至少要提升到地仙以上的級別才可以。


    解釋來說,需要涉及到鬼的等級與能力。


    新鬼沒什麽能力,逢橋樑、河流無法跨越,這是靈體天生的一種禁製,而當了多年的老鬼雖然可以跨越橋樑和河流,但有些山脈也可以形成阻礙,使其無法通過,所以,各地域的鬼魂的行動範圍是有限的,需要不同的辦法才能令其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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