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女人是什麽來頭?”琰煌啻對他們兩人惡劣的取笑置若罔聞,他凝視著酒杯中的淺褐色液 體,那晃動的水波如同一張迷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深邃的黑眸捉不住他續密的心思,低柔的嗓音在黑夜中反倒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一再容忍,該不會讓老頭認為他應允了吧!?


    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惡意挑釁,非但無法使他屈服,隻會令他將來的報複更加殘酷罷了!


    “誰知道,也許是老頭從街邊找來的拜金女。”琰煌炙聳聳肩,傲慢的在唇邊綻開邪笑,“更或者,是路旁招客的妓女?”


    語才落下,琰煌啻手中的酒杯倏地碎裂,香醇的酒液順著他的手腕滑落至法國製的昂貴白絨地毯,他眯起眼,冷睨著手中的玻璃碎片。


    琰煌炙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


    這話著實刺激了他的容忍底限,他並不以為老頭會愚蠢的如此徹底。


    “是行政經理。”琰煌涼涼的出聲,“她是琰煌集團新上任的行政經理,哈佛大學行政管理博士第一名畢業,讓老頭從美國高薪挖角過來,在你底下做事的小螞蟻。”


    啻的悲慘,看來現在才剛開始呢!


    “小螞蟻?”琰煌炙的薄唇向上揚起,想到那女人才剛爬上床,便被啻狠狠踢下來的模樣,又勾出他一串狂妄的爆笑聲。


    “昨天是啻的貼身秘書,前天是公關室主任,大前天又是秘書室裏頭的主管,下一次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幫忙清掃公司的歐巴桑?啻,我祝福你。”


    天呐!他還真佩服老頭的勇氣,接連幾天,老頭在半夜搞出的愚蠢笑話,逗得他連日來心情大好。


    每晚他隻消守在啻房門前,就會有一出女人“投懷送抱”、男人“動腳踹人”的好戲看。


    媽的!他笑的肚子都快痛死了!


    琰煌啻緩緩眯起那雙代表著危險的黑眸,唇邊綻開一抹邪佞的微笑,這種融合著邪惡及危險的氣味,像瓶最香醇的毒藥,蠱惑著女人不顧一切的飲下,死於他謎樣的氣息中。


    “既是隻毫無用處的小螞蟻,那麽,就該捏死它!”


    他別有含義的話語令房中的兩人不禁挑起眉頭。


    喔?意思是要將她趕出琰煌集團,逼她滾迴美國嗎?


    嘖嘖!啻的手段真是越來越殘忍了!


    “老頭會答應?”琰煌出聲提醒他,“你別忘了,這些女人可是他找來的,就算你趕走了一個,難保他後頭不會再安排第三個、第四個?”


    “搞不好明天你一出門,路旁就排了一列品質不一的女人們等你臨幸。”琰煌炙笑出了眼淚。


    “去給我找兩個女人來。”


    沉默的冷豹終於覺醒,他銳利的爪牙開始伸展,隻要一靠近他,便會被狠狠撕裂開來,絕不留情!


    琰煌啻冷漠的俊龐上噙著一抹邪笑,他轉過身,抬起手舔去手掌上的酒液,暗黑的眸子閃著嗜血的光芒。


    “女人?”琰煌頗具興味的重覆咀嚼這兩個字,“啻,經過今晚,你還有興致?”


    他該不會被老頭搞到瘋了吧!?


    “不!”迴了聲,琰煌啻踏著穩健的步伐邁往門邊,高傲的姿態隱藏著與生俱來的強悍。


    “將這兩個女人送到老頭床上,要她們‘好好’服侍老頭,做得好的,我重重有賞。”老頭玩的太過火了!不給他一點教訓,還當他的無動於衷是應允!


    “順便去告訴老頭,這是最後一次,日後要是又有女人在半夜爬上我的床,那麽,他那把老骨頭就要小心哪天睡到半夜讓人給拆了!”琰煌啻陡地停下腳步,頭也不迴的寒聲說道。


    他的好脾氣已經用光了!再有下次,隻怕,誰都救不了他!


    不再多言,琰煌啻離開了這間彌漫著方才那女人留下的令人作嘔香水味的房間。


    這種惡心的味道,會汙染他的嗅覺,他根本不屑再多待一秒!


    他在等,等老頭安排在最後的精彩遊戲,一旦出爐,那麽,就是他報複的時候了!


    他勾起一抹冷笑,在黑暗中蟄伏等待的冷豹,正伺機而動……


    老人氣得渾身發抖,他拄著拐杖,躲在圓柱後看著琰煌啻目中無人的宣言,險些氣煞。


    這……這些該死的渾球!


    他咬牙切齒的下了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胸口氣鬱到極點,他轉而來到書房,一個人坐在皮椅裏頭,迴想著剛才那三個不孝子鄙夷的嘴臉。


    他……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四十來歲生了這幾個不孝子,臨老時想抱抱孫子,好意的替他們介紹名門淑媛,居然還讓人恐嚇說,要將他身上的老骨頭給拆了!?


    這口氣,說什麽他都咽不下!


    他舉起拐杖,重重的向地上一點,發出一聲巨響,在五十坪的書房內迴蕩著,更加突顯出深夜的寂靜。


    驀地,屋裏傳出一陣銀鈴般悅耳的輕笑聲,仿佛在嘲笑他的糗狀,更令老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漱雨!”老人破空大吼,“你這丫頭還不給我出來!”


    他都快被氣死了,這丫頭居然還躲在暗處偷笑,要不是看在她能以靈力占卜的份上,他早就將她吊起來修理了,哪由得她放肆!?


    “嗬……嗬……”


    女子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推開落地窗,她光裸著一雙小腳,踏著銀色月光緩緩步近,右腳踝上係著鈴鐺,每走一步,就逸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鈴鐺聲,格外好聽。


    女子身著一襲米白色的削肩洋裝,長裙掩至光滑勻稱的小腿,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楚的照出她腳踝上那顆特製的銀色粉鈴,銀色的細鏈穿過鈴鐺的圓心,緊貼於她細嫩的肌膚上。


    她的眼眸不是一般人的黑色,而是有如琥珀般的褐色,仿若吉普賽的占卜女郎,美豔的不可一物。


    “老爺子又生氣啦!?”


    雖然早知道老爺子這次招她迴來必定不是好事,卻也沒想到會見到剛才那可笑的一幕。


    看來,琰煌家這三個男人,不好擺平啊!


    暗暗歎息,漱雨對這次的任務有著長期抗戰的覺悟。


    “不氣才怪!”老人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點,原本漲紅的老臉已變得鐵青。


    “你知不知道剛才啻那家夥是怎麽說的?他說,‘順便去告訴老頭,這是最後一次,日後要是又有女人在半夜爬上我的床,那麽,他那把老骨頭就小心哪天睡到半夜讓人給拆了!’這……這像話嗎!?”


    老人的怪聲怪調令漱雨一時忍不住的噗哧笑出聲,在老人殺人似的目光下,她很困難的輕咳幾聲,勉強止住即將逸出口的嬌笑聲。


    “咳……咳……老爺子,是您太操之過急了。”這種逼婚方法,也難怪啻會抓狂了,要是發生在她身上,隻怕她早就氣得跳腳了。


    “我急!?我不急行嗎!?這三個渾小子一向狂妄、驕傲,尤其是啻,對女人一向囂狂,隻要有女人膽敢靠近他三公尺之內,結果不是被他扔出去、就是被整個半死。


    外頭都已經傳咱們叱吒風雲的琰煌集團出了三個惡男,專門以玩弄女人為樂,這惡劣之名是為恥啊!簡直是汙辱了咱們從上古時期便流傳下來尊貴的‘琰煌’姓氏!要是再不快點將他們給定下來,隻怕再過幾個月,就沒有一家好女孩敢嫁給他們了。”


    老人氣得頻頻顫抖,他捂著胸口,一股鬱氣直哽在喉間咽不下!


    漱雨無奈的搖搖頭,來到老人對麵坐下,知道老人這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這三個視女人為低等生物的惡劣男人了。


    “那麽,您要我怎麽做呢?我不過會一點唬弄人的小把戲而已。”漱雨盡其所能的貶低自己的能力,以免替自己惹上麻煩。


    琰煌啻的性情陰晴不定,她可不想才剛由希臘出完任務,迴到台灣不過數日,便死於非命。


    “哼!小把戲!?”老人眯起眼,威嚴的老臉浮現不悅,“漱雨,你是謙虛還是裝傻?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拐杖重重的舉起,他指著漱雨的鼻子又是一頓好罵,“你不幫我,是死路一條,讓啻知道了,你也是死路一條,相比之下,你覺得是幫我好?還是幫啻好?”


    老人的陰險狡猾她今天可真是領教了!這種逼人降服的方式,真不愧是琰煌家向來強悍的作風。


    漱雨笑笑,不再多言,她拿出一副早已準備好的吉普賽紙牌,敏捷的挑出一張代表琰煌啻的象征牌置中,將其餘的三十一張多次攪混、抽插,迅速在桌麵上排成圓星形。


    她閉起眼,張開雙手,霎時如水波柔和的銀藍光芒從她手中迸射而出,瞬間熄滅於牌麵上,仿佛剛才出現的銀藍光芒隻是錯覺,根本沒有出現在他們眼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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