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邃,神……向北一思緒頓了頓。哦,有神經病的是他自己。


    ……寒邃是……瘋子。


    向北一又不免想,神經病和瘋子倒是湊一對了……


    樓上,敲門聲響起時,寒邃眼眸動了動,隨後掐滅了手裏的煙,又順手把煙灰缸和桌麵上放著的信封放入正開著的抽屜裏關上。


    “北一醒了,該吃晚飯了。”


    是管家的聲音。寒邃撚了撚手指,拿出煙灰缸站起身。


    門打開,管家在撲麵而來的煙味裏,手裏被塞進一個冰涼的物品,他低頭一看,是煙灰缸。


    “處理掉。”


    管家看著寒邃下樓的背影,無聲中有些好笑。


    寒邃在能迴國前的那段時間有很嚴重的煙癮,在迴國後才漸漸淡了下來。


    三年前那一場意外後醫生不建議碰了,原先告知他自己的時候隻是當了耳旁風,後來醫生學聰明了,改去和向北一說了。從此之後便不碰了。


    管家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煙灰缸,歎了口氣,轉身去處理‘罪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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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迴看了最近三四章,劇情走向莫名其妙不受我控製的感覺,你們看著覺得奇怪嗎?(我還在摸索學習中,有建議、看法的寶子們可以多提提(感謝)


    今晚寫著狀態實在不對,感覺我屁股後麵像有猛獸在追咬似的,寫得很趕,我自己很不滿意,所以是小短(我調整一下,明天再多更一些(私密馬賽,愛你們)


    第93章 敲魂刻骨


    半刻鍾後,寒邃走進餐廳。


    向北一從手機裏抬起頭,看到他頭半幹偏濕。“你在書房洗澡?”


    “臥室,下來的時候順道衝了個淋浴。”寒邃迴答,視線盯著他,目光看不出情緒地朝他走來。


    但向北一心口的那股悶著的氣卻先消失了。寒邃不對勁,雖然看不出他和平日有什麽差別,但向北一直覺如此。


    “你怎麽了?”向北一問。


    寒邃站到他麵前,摸了摸他的頭發,沒出聲,而是彎下腰再他頭發上吻了一下,然後似乎很不解道:“嗯?為什麽這麽問?”


    “看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向北一直言,他抬著頭,眼睛向上看,裏麵沒有太多雜念,隻是擔憂。


    寒邃靜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我沒事,別多想,吃飯吧。”


    向北一看著他,嘴巴蠕動了一會兒,小聲道:”不說就算。”


    “因為下午嗎?”


    向北一耳根驀然紅了起來,“懶得理你。”


    然而寒邃已經開始自顧自解釋:“忘情了,發了狠,沒控製住自己。”他說著坐下,把人攬進懷裏,低頭親吻,“抱歉。”


    可一吻鬆開,就聽向北一低聲說:“你吸煙了。”


    寒邃頓了頓,偏頭,看到向北一繃起了臉。他盯著向北一的臉,第一次感到看不透。


    從那個女人的嘴裏知道了老院長的死是自殺,也因此情緒波動。但卻隻字不和他提。


    是想起來了什麽?還是沒有?眼前的平和是假象還是真實?


    片刻,寒邃放下手裏的筷子,認錯:“我錯了,下不為例。”


    “你還說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向北一心裏的那股氣再次開始發酵,


    “小北……”


    “偷著躲去書房吸煙,還洗澡掩蓋罪證。”向北一死死盯著他。


    寒邃迎著他的目光,突然安靜了下來。


    “看什麽看?”向北一表情有些兇兇的:“撒謊精。”


    寒邃在聽到‘撒謊精’三個字的時候,目光凝了起來。向北一的腦神經也在話音落下時彈了一下,“不理你了,有事情都瞞著我。”


    向北一說完就開始拿起筷子吃飯,但餘光還在看著寒邃。


    隻見寒邃不動彈,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大概有半分鍾,向北一轉頭,可還未說話,就聽寒邃說:“那你呢?小北。”


    向北一夾起的菜又落迴了碗裏,咽了咽幹澀的嗓子,“……我什麽阿?你在問什麽?”


    “你覺得呢?”


    問題又像炸彈一樣被拋了迴來,寂靜無聲。向北一感覺後背爬上涼意,他轉頭看著寒邃,想寒邃是在炸他還是已經知道了?


    “你在說什麽阿……我覺得什……”向北意有些慌神。


    寒邃突然打斷他,“沒什麽,先吃飯吧。”


    飯桌上的飯菜頓時索然無味。寒邃是看出來他想起來了吧?可他要怎麽開口說?


    說我想起來了,我知道你撒謊了,我知道我們沒有以前沒有相愛過,那是你編造的童話故事?


    說我想起來是你救了我也強迫我了,我想起來你莫名其妙把我關起來,像瘋狗一樣折磨我?


    說我也知道我誤會你了,老院長的死和你沒有關係?


    說我也想起來你心口上的舊傷疤是被我捅的,說我知道我自己是神經病,是人格分裂了?


    還是說我即使知道我該生氣,或者該離開你,但我發現已經舍不得也離不開你了,所以假裝無事發生,偽裝成再也記不起來的樣子,繼續沉淪在你那不知從何而起的愛裏?


    向北一低著頭,上麵這些話在他的心裏翻湧了一圈又一圈,餘光裏寒邃沒有轉身看他。


    難堪的感覺突然開始發酵。寒邃會覺得他可笑嗎?向北一抬頭看寒邃,隻見他開始自顧自的夾菜用餐,現在正在微微低著頭挑著魚刺,眼神都沒有再往他這邊挪過。


    和平時不一樣了。向北一的眼眶開始發熱,鼻尖也開始變酸。


    他又開始想,這會不會是寒邃這種有錢有勢的人的一場遊戲?用謊言和時間作為遊戲場,逗他為樂趣,看他愛上他,離不開他,一直到謊言被拆破,他開始拍了拍手,摔他粉身碎骨,然後滿意地宣布遊戲的結束。


    雖然從這個角度出發,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婚姻,三年如一日的溫柔和愛意,但寒邃這個人本身就有些瘋,正常人的邏輯不能安在他身上。


    所以,現在是遊戲即將結束的意思嗎?


    這三年裏曾溫暖過的一幕幕從眼前滑過,向北一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裏的熱流溢出。感覺他自己就像一個小醜。


    今晚的魚刺有些多,寒邃幾次想夾起放到向北一碗裏的時候又突然發現還有一根。


    他邊挑邊想著得和管家說一聲,可不等他挑到最後一根,餐廳裏突然響起椅子拖地頓頓的聲音,他偏頭,隻見向北一邁著大步飛速地離開餐廳,在拐角時抬手擦了一下臉。


    ?


    寒邃放下手裏挑刺的活,凝眉起身追去。


    向北一越過拐角就徑直往大門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還順走了茶幾上的車鑰匙。動作順暢,完全不像是一個不會開車的人做出來的。


    寒邃不解,但見他眼睛泛紅,喊他:“小北!”


    向北一是聽見了的,他腳步有很明顯的停頓,但他還是利落地轉了身,不再迴頭。


    可寒邃到底身高腿長,沒走出去多遠,他就被寒邃抓住了。


    “你想去哪,我帶你。”寒邃思考過他剛才那麽問得到的結果有兩種可能。


    最壞的一種是向北一真的什麽都想起來了,然後把桌上的飯菜湯汁摔他頭上,或者崩潰著讓他去死。


    好一些的,向北一隻是知道老院長的真正死因,並沒有想起來那些事情。但因為太過於想念,所以也不願再提。


    可唯獨沒想過向北一會突然紅著眼,委屈地離開。


    更沒想過向北一在被他拉住時,會轉過身哭著對他說:“你玩得開心了嗎?”


    寒邃對這句話毫無頭緒,飛速地思考,但向北一掙紮得厲害,他隻能先把人強行抱在懷裏。


    “開心了嗎?!”向北一又問,哭腔破碎,眼淚大股大股的往下掉,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自嘲。


    寒邃依舊沒有頭緒,隻是心不安的同時也疼:“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但不是玩,我們是伴侶,法律認可的伴侶。”


    向北一仍是自嘲地哭著看他。


    寒邃難得有些手足無措,隻能先把向北一按在懷裏,用力抱著,腦袋極速旋轉。


    大約過了有一分鍾,他猜測著向北一說這句話的出發點,最後選了一個可靠的角度,承認道:“是,我讓人查了你自己去福利院那天遇到的所有事情。查了那個女人,知道了你和她的對話。”


    向北一眼睛眨了一股淚水,思緒有些斷線地聽寒邃繼續說:“你那天迴去之後很奇怪,你不願和我說,我隻能自己去查。”


    “為什麽會認為我在玩?我在玩什麽?”寒邃盯著向北一的眼睛又問。


    向北一怔怔地望著寒邃,後知後覺,他們的思路不在一條線上。


    向北一不言語,寒邃觀察著他的表情,眼眸深邃著,設下套話的陷阱:“我瞞著你的事情是你瞞著我這件事,所以為什麽瞞著我你從他人的口中知道了老院長的死因?”


    所以寒邃並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想起來全部,不管寒邃是否在玩時間的遊戲和感情的遊戲,他都保留了一些體麵。


    他咽了咽還有些發酸的嗓子,又吸了吸鼻子,“隻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他停頓下來,難以脫離的現實讓他本能地不想讓寒邃知道他恢複記憶,所以把記憶嫁接到寒邃編造的那兩個月的故事裏。


    他說:“他因為我同性戀所以跳樓,我感覺自己是罪人。”


    他說完的這一瞬間,突然發現寒邃這個人連編造謊言都這麽嚴謹他搞同性戀,老院長接受不了於是跳樓,而他接受不了這個原因於是精神不正常,忘記一切。


    向北一此刻站在謊言外看寒邃,甚至都想到了如果他現在問寒邃為什麽不告訴他,那寒邃很可能會說:因為怕你再受打擊,所以不願再和你說。


    但是向北一沒問,沒必要。老院長選擇跳樓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向北一清楚的記得他最後一次見老院長時,老院長和他說了一句話:生死有命,而命是自己選擇的。這是老院長自己選擇的命。


    寒邃聽完向北一這句話,這是謊言裏的邏輯,所以他心裏鬆了口氣。


    不等他說什麽,突然聽到向北一問:“你愛我嗎?”


    這是一個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很陌生的問題。


    “非常。”寒邃迴答。


    卻又聽向北一問:“為什麽?”


    向北一的右耳貼在寒邃的心口上,聽著血液敲擊瓣膜的聲音,在寒邃看不到的地方緊張。


    為什麽愛我,為什麽那麽濃烈的愛我?濃烈到我隻能用瘋子玩遊戲的邏輯才敢解釋?


    向北一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這份愛意起源於何處,更不可能真的相信寒邃謊言裏的那句‘一見鍾情’,一見鍾情怎麽可能會把他關起來幾天不聞不問,等再見麵又瘋瘋癲癲胡言論語著強製他?


    “因為……”寒邃低頭垂眸:“……日思夜想,日久漸深,敲魂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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