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突如其來的動作毫無前兆,甚至連易血寒都沒能反應過來。


    等易血寒反應過來的時候,耳邊已經響起扣動扳機的聲音。


    一連串的聲音……


    嚓嚓嚓嚓嚓!


    五槍!


    楚默一口氣足足開了五槍,彈匣容量僅有7發的emu手槍,在剛才徐盈盈開過一次空槍的情況下,楚默連續開了五槍。


    這一舉動,把易血寒都給嚇到了。


    尼瑪,楚默這明擺著是作死的節奏啊!


    “天狼,你!”易血寒冷冷盯著楚默,他那雙陰森森、深邃而犀利、猶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裏,罕見的露出一種驚駭之色。


    其實,那把emu手槍是易血寒的,彈槽裏唯一的那枚子彈也是他之前親手放進去的,他心裏很清楚那枚子彈的確切位置。


    可即使這樣,易血寒依然被楚默的瘋狂舉動震驚到了。


    連續五槍過後,楚默安安穩穩的站在易血寒麵前,毫發無傷,被驟雨淋濕的頭發緊接著又被狂風卷起,淩亂的發型讓楚默失去了往日的帥氣,不過,楚默臉上的那股剛毅之色,以及眸子裏那種堅定的眼神,卻讓他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別樣的魅力。


    六個彈槽,五槍,六分之五的死亡概率,楚默卻偏偏撿到了那六分之一的生存希望。


    隻剩下最後一槍……


    如果易血寒沒有撒謊,沒有開玩笑,沒有逗比,如果真的有一發子彈,那麽,隻能是最後這一槍!


    沒有任何懸念,最後這一槍,誰挨,誰死。


    “易隊,你還是老樣子,總是喜歡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楚默聳了聳肩,將那把emu手槍遞給易血寒,道:“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的命是你救的,至於救過幾次,我想連你自己都記不清了,我隻記得,你身上有三發子彈是替我挨的,我還你五發,咱們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接下來才是正式的輪盤賭,來吧,向我開槍!”


    楚默的聲音洪亮,擲地有聲,隨著狂風傳出數十米遠。


    楚默不傻,而且很聰明。


    槍,是易血寒的槍,子彈,是易血寒的子彈,楚默當然知道,易血寒知道那枚子彈的具體位置,所以,他其實是在賭,賭易血寒和以前一樣,把那枚子彈留給了自己。


    事實證明,楚默的判斷是正確的。


    如果按照剛才易血寒決定的順序,他朝著楚默開第一槍,楚默朝他開第二槍,那麽很明顯,最後那顆子彈會打爆他的腦袋!


    對也好,錯也罷,楚默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要把這六槍盡數收入囊中。


    易血寒恩怨分明,逼迫徐盈盈向他開槍,是為了償還欠徐鐵生的債,而楚默也一樣,當過兵,中過彈,殺過人,楚默身體裏流敞的是滾燙的血,有的是軍人的血性。


    楚默不怕死,卻也不想死,如果是在剛才的近身搏鬥中,隻要抓到機會,楚默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用那把高仿軍刀割斷易血寒的喉嚨,替那八個埋骨他鄉的戰友們報仇血恨。


    但楚默想要的,不是一場表演秀!


    明知道易血寒故意尋死,要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如果楚默一聲不吭的開槍把他射殺,那麽,楚默可以活下來,卻生不如死,正如剛才徐盈盈說的那樣:“你死了,欠你的債,讓我怎麽還?”


    所以,還是先還了債,再討論誰死誰活的事吧……


    ……


    易血寒從楚默手裏接過那把emu手槍,抬起頭,和楚默四目相對,冰冷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半晌,他搖頭歎息一聲,道:“我說過,你的命是自己的,下次見麵,絕對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話落,易血寒握緊那把emu手槍,緩緩揚起手,把槍口抵在了楚默的眉心處。


    楚默至始至終都沒有眨一下眼睛,虎目圓睜,大聲說道:“來吧,像殺死那些兄弟一樣殺死我!千萬不要心慈手軟,你一槍打不死我,我一樣會親手殺了你,替那些兄弟報仇!”


    “就憑你剛才喊的那聲易隊,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說著,易血寒右手食指摁在了emu手槍的扳機上麵,冷道:“等你見到那些兄弟,記得替我轉告他們,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劈啵!


    天際間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緊接著,驚雷炸響,四野為之震動。


    砰!


    就在雷聲過後,閃電一晃即逝,周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的刹那間,刺耳的槍聲響起,強光乍現,轉眼又被狂風驟雨所吞噬。


    槍聲傳出數十米遠,落進了徐盈盈的耳朵裏。


    其實,徐盈盈並沒有走遠……


    徐盈盈駕駛著那輛奧迪a8來到路邊,看到楚默開來的那輛黑色越野車以後,就挨著越野車停了下來。


    “這個混蛋,果然是和艾總呆在一起!”徐盈盈一眼就認了出來,那輛越野車是艾麗絲的!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徐盈盈可沒有心思去計較那些感情問題,她把奧迪a8停穩以後,立刻劃開車窗,瞪大了眼睛朝著煉油廠張望過去。


    隔著幾十米遠,再加上夜色漆黑,風雨飄零,徐盈盈隻能依稀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借著頭頂不時迸射出來的閃電,才勉強認出站在左邊的是楚默,站在右邊的是易血寒。


    徐盈盈看到,易血寒手裏握著那把emu手槍,而槍口,抵在楚默的腦袋上,她剛才聽到了易血寒提出的遊戲規則,卻並不知道,楚默已經把前麵五槍一次性給打完了。


    “佛祖保佑,千萬不能響!千萬不能響……”徐盈盈知道楚默剛才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才故意趕她走,也知道即使她呆在現場,並沒有什麽卵用,隻會給楚默增加心理上的負擔,所以,她能做的隻有默默祈禱,乞求上天保佑。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


    砰!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徐盈盈的身體緊跟著陡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知為何,胸口處也是一陣揪心的疼痛,就好像是……


    啪嗒!


    聽,那是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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