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良心話,林老教授不是沒關心過學生的個人感情。


    這些年來,他跟老伴一直在留心,也陸陸續續介紹過十多位女孩給侯曉波,她們或美貌不凡,或滿腹才華,或家世顯赫,或事業有成……


    隻可惜侯曉波這個家夥,老是說他跟人家沒有眼緣。最後心煩之下,林翰祥也懶得再管他,反正學生長得帥到‘驚動當中央’,不可能找不到老婆。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侯曉波居然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己的學生玩起了感情。


    本來這也沒什麽,關鍵是這家夥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就連他也被蒙在鼓裏……


    你哪怕早點告訴我,我幫你去喻家提親,也不至於會鬧到這種地步啊!


    人傻一點、衝動一點都沒有關係,畢竟是年輕人,總要允許他們犯錯。


    讓林翰祥傷心的原因,是侯曉波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提前跟他商量。


    除了林家人之外,外人並不知道,他對侯曉波的複雜感情。


    18年前,侯曉波考入京海大學經濟學院;18年前,林翰祥的獨生愛子林誌遠,從京海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畢業,奔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繼續深造……


    3年後,林誌遠博士畢業,拒絕了父親讓他迴國從教的要求,加入了華爾街的一家大型投行,現在已經是該投行的高級合夥人之一。


    對兒子非常失望的林翰祥,發現了侯曉波的經濟天賦,於是不遺餘力,準備把他培養為接班人。


    侯曉波也沒有讓他失望,本-碩-博一路穩穩走來,並且在他的建議下,於8年前留校任校,並一直走到今天這個前程無量的位置……


    沒錯,博士生導師、正職教授、國家級青年學者、國家級重點項目帶頭人……種種光環籠罩下的侯曉波,不是前途無量又是什麽?


    痛心疾首的真正原因,不僅僅是師生感情,而是摻雜了太多類似父子般的親情……


    “曉波的朋友?他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林翰祥有些驚訝,侯曉波的為人他非常清楚,越是在這種情況下,侯教授越不敢麵對他,更不可能派人來當說客。


    “爺爺,是我叫他來的……”


    “你?”


    林翰祥更驚訝了,上下打量了孫女好幾眼,沉聲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曉波的事?又是誰告訴你的?”


    兩頭小狐狸剛剛在門口密謀良久,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因此林可兒麵不改色,繼續說道:“就是方小強告訴我的,這件事其實是他策劃實施的,曉波叔叔事先並不知情……他完全是在幫方小強頂罪……”


    聽完林可兒的話後,林翰祥更驚訝了,他從躺椅上直起身子,再次追問道:“曉波是幫他頂罪?為什麽?他是成年人了,做事怎麽會這麽沒頭沒腦……”


    “不是曉波叔叔傻,而是方小強也沒做錯什麽,主要是項區長和那個喻總不依不饒,他們是在打擊報複!”


    ……


    十幾分鍾前,林家大門拐角處。


    方小強沒有把握說服林翰祥,因此在林可兒的逼問下,隻能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林可兒古靈精怪,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她很快就抓住了方小強話中的漏洞,追問大鬧婚宴的策劃人,到底是不是侯曉波。


    “侯曉波都被警察抓了,都已經招供了,你說是誰策劃的?”


    “切,別騙我。曉波叔叔膽小如鼠,你給他吃十個熊膽,他也不敢想出這種餿主意……依我看,這種壞事很象是你的風格……”


    方小強一聽這話就來氣了,罵道:“感情我就是一肚子壞水的貨色,你的曉波叔叔,就是好人堆裏撿出來的?”


    “你激動什麽,是不是心虛?我跟你說啊,大叔,要想讓我幫你,你就必須對我說實話……”


    “切,愛幫不幫,我直接找你爺爺去……”


    跟林可兒鬥嘴這麽多次,方小強總算找到了她的弱點,這個小太妹,最怕的就是她爺爺。


    果然,林可兒趕緊伸手拉住他。


    “你先聽我說,我爺爺雖然喜歡曉波叔叔,但他絕對不會幹涉警方辦案,所以我們要先把曉波叔叔給摘出來……”


    林可兒的計劃很簡單,她讓方小強對林翰祥坦白,就說侯曉波是為了救他,才把事情全攬到身上。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侯曉波是無辜的。


    方小強又不傻,再加上他對林可兒一直心有提防,哪肯輕易答應。


    這個小太妹油尖鬼滑,別看年紀不大,一肚子壞水比我還多,別明天剛把侯曉波撈出來,又把哥自己給弄去了。如果兩人之中非要死一個的話,那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你怎麽這麽傻?我爺爺又不是警察,他管你犯了什麽罪,他隻想知道他的學生到底有沒有犯罪……所以,這事一定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林可兒解釋了一番後,貌似說得也有點道理。畢竟林教授現在痛心自己的學生犯了錯,所以不想出手救他。但如果學生沒錯,以他的性格,當然要盡全力撈人。


    至於真正犯錯的人,他又不是警察,管那麽多閑事幹嘛……


    雖然林可兒說得很有道理,但方小強對她可不敢徹底放心,於是在她的計劃之上,又修改了一些。


    “那簡單,你就把責任全推到姓項的和姓喻的身上,我們不就是放了幾張照片嘛,又沒殺人又沒放火的,憑什麽抓我們去坐牢……”


    ……


    聽完林可兒的話後,林教授不置可否,他先把手上的書丟到一邊,接著起身道:“那個方小強在哪?”


    “在客廳呢……”


    “好,我先去見見他。”


    爺孫兩人出了書房來到客廳,果然遠遠就瞧見,在客廳沙發上,一名模樣普通的青年正襟危坐著。


    “你就是方小強?”


    林翰祥身材高大,足有1米80以上,雖然頭發有些花白,但精神頭卻十分不錯,說話中氣也很足。


    “是,林教授您好……”


    遠遠瞧見兩人走過來,方小強自然是趕緊起身鞠躬,態度恭謹、模樣老實,倒讓不知底細的林教授,對他的第一眼印象還不錯。


    裝,真特麽能裝!


    知道他底細的林可兒,自然是不屑撇嘴。


    “我聽可兒說,你跟曉波關係挺熟的……”


    “對。我跟侯教授都認識好幾年了……”


    劇本早就編好了,這次是兩頭小狐狸一塊捉刀,比起方小強一個人瞎編,要靠譜了不少。起碼針對林翰祥的性格愛好,劇本進行了某些刪減,也增加了一些能夠打動他的內容。


    在這個故事中,方小強是一名靠打零工度日的底層勞苦人民,跟侯曉波偶然結識後,侯教授經常會介紹一些活給他幹,這讓方小強對侯教授,一直抱有某種感激之情。


    一個是勉強溫飽的普通刁絲,一個是知名大學的磚家叫獸,方小強即使想報恩,也一直沒有機會,反倒是侯教授對他的恩情,越來越深。


    當偶然得知侯教授的愛人即將嫁作他人婦時,方小強便擅自作主,策劃了這出鬧劇,並且成功破壞了婚禮,也讓項區長和喻總惱羞成怒,揪著這件事不肯放。


    說到這裏,方小強已經聲淚俱下,這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哽咽道:“林教授,這件事都是我策劃的,跟侯教授無關。他是被我騙去酒店的……可就算是這樣,在知道我被抓之後……他……嗚……他居然把罪責全都攬到他自己身上……嗚……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


    演到動情處,方小強徹底入戲,不能自拔,居然撲通一聲跪在林翰祥麵前,悲泣道:“林教授,侯教授是被冤枉的啊!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願意替他去坐牢……”


    本來還保持矜持模樣的林翰祥,隨著方小強這一跪,頓時也激動起來。


    他起身拍著方小強的肩膀,安慰道:“小強,你先別哭了,快,快起來說話……”


    親自把方小強攙扶起來後,他又寬慰著:“既然這件事跟曉波無關,我一定會想辦法……至於你,你如果真有心的話,就去警察局自守吧。小強,年輕人犯錯並不可怕,隻要知錯能改,那就是好同誌嘛……來,來,坐,坐……”


    一聽這話,正在嚎啕大哭的方小強傻眼了,恨不得甩手給自己來上幾個耳光。


    尼瑪!哥沒事加什麽戲啊!好嘛,現在人家叫我去自守,我這不是犯賤?這不是自個兒找抽嘛……


    趁著林翰祥親自扶他坐下的機會,方小強猛地衝林可兒使眼色,叫她趕緊想辦法。


    剛剛林可兒也被嚇了一跳,雖然她知道方小強有夠無恥,可她沒想到他無恥起來,居然沒有一絲底線。


    你丫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人才……


    這位雖然年紀小,但功力已經不比方小強差太多,剛剛為了入戲,她早就陪著流了不少眼淚,並且把眼睛給擦得通紅……


    “……嗚……真是太感動了……爺爺……你不能讓方小強去自守……這件事,我覺得他並沒有做錯……”那就是好同誌嘛……來,來,坐,坐……”


    一聽這話,正在嚎啕大哭的方小強傻眼了,恨不得甩手給自己來上幾個耳光。


    尼瑪!哥沒事加什麽戲啊!好嘛,現在人家叫我去自守,我這不是犯賤?這不是自個兒找抽嘛……


    趁著林翰祥親自扶他坐下的機會,方小強猛地衝林可兒使眼色,叫她趕緊想辦法。


    剛剛林可兒也被嚇了一跳,雖然她知道方小強有夠無恥,可她沒想到他無恥起來,居然沒有一絲底線。


    你丫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人才……


    這位雖然年紀小,但功力已經不比方小強差太多,剛剛為了入戲,她早就陪著流了不少眼淚,並且把眼睛給擦得通紅……


    “……嗚……真是太感動了……爺爺……你不能讓方小強去自守……這件事,我覺得他並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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