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北宮,椒房殿,天子坐在大殿上,聚精會神的彈著琴,細長的眉毛微微的聳著,兩隻略帶疲憊的眼睛看著琴前半步的虛空處,既沒有落在琴上,也沒有落在對麵的宋皇後身上,白晳的手指在琴弦上靈活的滑動著,抹按挑挪,如勁舞的精靈,激昂的琴聲在他的手指下流淌出來,眼前似乎出現了旌旗招展,鐵騎狂奔,耳畔若有金鼓齊鳴,羽箭交馳。


    隨著天子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急撚,一個強音驀然響起,“呯”的一聲響,琴曲嘎然而止,一根琴弦像一條蛇一樣在空中飛舞著,無力的落在琴案上。


    天子鎖緊了眉頭,怔怔的看著斷弦,臉色發白。


    宋皇後的臉色也變了,不安的攪著手指。如今的她麵容清瘦,比懷孕之前還要瘦上三分,人卻更精神了,眼神也比以前更靈動一些。她知道天子這些天為北疆的戰事煩心,所以才彈這首《得勝曲》祈福,這原本是好事,可沒曾想,琴弦卻斷了,奄然一個不祥的預兆。


    “陛下……”宋皇後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開口自責道:“臣妾的琴許久不用,也許……太緊了。擾了陛下的雅興,實在是罪在不赦。”


    天子端坐在琴案前,久久不語。他拈起斷弦看了看,怒氣和沮喪在眼中閃爍,忽然淡淡一笑:“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人如此弦,果然是不能繃得太緊的。皇後,你太緊張了。”


    宋皇後愕然,隨即又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款款拜倒:“陛下所言甚是,臣妾見到陛下,的確有些緊張。”


    “哈哈哈……”天子笑了起來,抬起眼睛看著似乎脫胎換骨的宋皇後,滿意的點點頭。在他有些厭倦了袁美人的遊戲,寧願把自己關在偏殿裏做陶藝的時候,意外看到麵目一新的宋皇後,讓他頗為詫異,感到非常新鮮,對宋皇後辟穀一個月的經曆十分好奇,所以才有這個興致彈琴給宋皇後聽,隻是沒想到最後遇上這麽一件敗興的事。


    隻是他不想在宋皇後麵前暴露自己的心思。


    天子站起身來,緩緩向外走去,皇後起身相陪,臉色平靜如水。天子有些奇怪,如果是以前,宋皇後一定會請他在椒房殿用膳,今天怎麽一點主動姓也沒有?雖然他不想留在這裏,可是如果宋皇後連請求的意思都不有,他又覺得有些不高興。


    “皇後,這段時間過得枯寂嗎?”


    宋皇後淺淺一笑:“陛下,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臣妾閑來讀經祈福,偶爾有些悶了,便去賞花觀物,體悟大道,並無枯寂之感。”


    “是嗎?”天子眼光閃了閃,撫著胡須:“你貴為皇後,還祈什麽福啊?”


    宋皇後不緊不慢,欠身施禮:“自然是為陛下祈福,為北疆的將士祈福,願陛下身體康健,願北疆的將士得勝歸來。”


    天子有些詫異的看著宋皇後,這還是以前那個木訥的女人嗎?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快步走出了椒房殿,皇後站在廊下恭送,看著天子的身影遠去,她才轉身迴殿。


    唐英子拉著王楚從殿後閃了出來,衝著宋皇後擠了個鬼臉:“皇後殿下迴答得真好。”王楚也笑著欠身施禮。宋皇後淡淡一笑:“沒什麽,隻是順其自然罷了,如今我也看得淡了,這爭寵的事情想著也沒意思,就由別人去折騰吧,反正我是沒那心情。”


    “婦道以恭順為先,爭寵本非賢者所為,適當的避讓一些也是好的。”王楚安慰了兩句,又皺起了眉頭:“好好的得勝曲,怎麽會斷了弦呢,這聽起來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你放心好了,就算有什麽差錯,也不會落到你家夫君的頭上去。”宋皇後笑著,重新換了一根弦,慢慢的調了調音,彈起了那首《梁祝》。王楚眉頭挑了挑,沒有再說什麽。


    天子剛剛出了椒房殿不遠,中常侍桓賢便迎了上來,滿臉喜氣的對天子說:“陛下,北疆大捷。”


    “大捷?”天子大喜,隨即又緊張起來:“誰大捷?”


    桓賢低下頭,雙手遞上戰報。天子掃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他深吸了一口氣,接過戰報,打開來看了一眼,頓時眉開眼笑。


    “臣奉陛下天威,率精騎萬餘,深入不毛,縱橫三千裏,滅狂沙,屠野狼,斬首兩萬三千五百二十一級,獲牛羊生口無數……”


    天子喜不自勝,用力一拍蹇碩的肩膀:“朕的北中郎將又打贏了,又打贏了,哈哈哈,去告訴皇後,朕要去她那裏用膳,讓她把長公主和王楚請來,朕要親口告訴她們這個喜訊。”


    蹇碩樂得臉上開了花,應了一聲,一溜小跑的折迴去了。


    天子想了想,又對桓賢說:“去,通知諸宮貴人、美人,今天一起到皇後宮裏用膳。”


    桓賢連連點頭,連忙去各宮傳話,剛走了兩步,天子又叫住了他:“告訴袁美人,朕要她鼓琴助興,就那隻《得勝曲》。”


    桓賢愣了一下,不敢怠慢,連忙去了。


    袁徽坐在石室之中,聽完了桓賢傳來的話,眼角抽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桓賢走了,她提起案上的筆,準備繼續完成案上的畫作,可是忽然覺得一陣沒來由的心煩意燥,筆在空中滯了好一會,卻不知道如何下筆,筆端的墨滴了下來,原本清爽的畫麵一下子汙成一團。


    袁徽長歎了一聲,擱下筆,將畫揉成一團,扔進廢紙簍裏,憑欄而立,恨恨的用拳頭砸了一下欄杆,呐呐自語:“天意弄人啊。”


    ……彈漢山,一座新城拔地而起,宮城原來低矮的城牆已經被加寬加高,變成了一座易守難攻的堅城,上百架守城弩沿著四麵城牆一字排開,每隔十幾個便有一個灶台,平時用來煮水做飯,戰時可以用來煮油退敵。沿著城牆根部的庫房裏存儲了大量的糧食和軍械,足夠一萬人守上半年的。


    不管是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大驚失色,袁紹等於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造了一座新城,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值得驕傲的事情。


    可是袁紹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好,坐在城頭的角樓裏,看著北方遼闊的天空,他臉色鐵青,手中的玉如意斷成了兩截,剩下的半截緊緊的握在手裏,和臉色一樣青。


    劉修給他寫了一份軍報,隻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幾天前的戰事,就是這幾句話,卻激起了袁紹的衝天怒火。在所有人都以為劉修會縮在並州堅守不出的時候,他卻出其不意的千裏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滅了狂沙部落,屠了野狼部落,並把曰律推演的首級函送洛陽。


    天子的詔書還沒有到,但是可以想見,此時此刻,他“攻占”彈汗山的戰功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原本的計劃已經無法實現自己的目標。他必須立功,立比劉修還要輝煌的戰功,才能確保執掌北疆兵權的目標能夠如期實現,要不然的話,袁家傾盡全力的結果隻是為劉修做了嫁衣。


    何顒來了,韓馥來了,臧旻來了,郭圖來了,郭勳來了,審配來了,崔烈來了。


    田晏和夏育也來了。坐在人群之中,田晏和夏育並肩而坐,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不約而同的歎了一口氣,垂下了頭。


    氣氛非常沉悶,麵對這個捷報,誰也不肯先說話。


    袁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按下心中的怒氣,把半截玉如意藏到了袖子裏,朗聲說道:“北中郎將首戰告捷,誠為一大幸事。如今西部鮮卑已經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我軍的左翼安全了,接下來戰事當如何安排,還請諸位暢所欲言。”


    何顒皺了皺眉頭,他從袁紹的話音裏聽出了問題,按照他們的計劃,占領彈汗山就是目的,然後坐等檀石槐迴來攻城,等他攻城力疲,再出動騎兵突襲,他們現在應該等待才對,怎麽會有新的安排?袁紹難道想主動出擊?


    “將軍,春天馬疲,不適久戰,這個時候……”


    “劉修能夠出擊三千裏,我們為什麽不能?”袁紹一句話就把何顒堵住了。何顒也想不明白,這個時候馬正是最瘦的時候,劉修怎麽能長途奔襲,而且大獲全勝?


    不僅他想不明白,幾乎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除了田晏,因為他也接到過賈詡的通知,讓他把拿到手的錢優先用來購買能保證馬力的大豆之類的精糧,但是田晏沒舍得,他覺得用大量的豆子來喂馬太可惜了,給人吃還差不多,並州缺糧,怎麽能這麽奢侈呢。


    到這個時候,他才想明白賈詡的用意,他在那個時候大概就估計到了劉修會迴到並州,也想到劉修必須在這個季節主動出擊,能否讓戰馬保持更好的體能是關鍵中的關鍵。


    然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就算把戰馬泡在金子裏麵,戰馬也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就恢複過來。


    所以當郭圖說大軍應該分幾路出擊,和劉修一樣越過大漠追擊鮮卑人的時候,田晏出言反對,他沒有說為什麽劉修能,他們不能,他隻是說,目前戰馬體力不足,有效作戰距離大大縮減,以最理想的方案計算,大軍也隻能越過大漠,但是越過大漠之後,大軍已經沒有再繼續追擊的能力,難道鮮卑人會等在那裏讓你打,大軍一出大漠就能抓住鮮卑主力決戰?


    田晏的話還沒有說完,郭圖便沉下了臉,陰陽怪氣的說道:“田中郎原來是在北中郎將麾下,那你說說,為什麽北中郎將能做到的事我們就做不到?莫非是田中郎在北中郎將麾下的時候就勇如虎,到了征北將軍麾下就怯如鼠了?”


    田晏大怒,他最討厭這一類文士了,什麽也不懂,偏生言辭尖刻,他剛要破口大罵,袁紹沉下臉哼了一聲:“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討論戰情歸討論戰情,不要傷了和氣。”田晏很無語,瞪著眼睛看了半晌,很鬱悶的坐下了,再也不肯說一句話。


    夏育咂咂嘴,也沒有吭聲。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袁紹雖然現在是征北將軍,可是打扮也好,言談舉止也好,他從來沒把自己當個武人,他還是一個風雅的世家子弟,親近的還是那些文士,武人在他的眼裏是低人一等的。


    田晏和夏育是這些人裏麵作戰經驗最豐富的,他們都沒有說話的餘地,其他武人更沒有說話的資格,隻聽到郭圖等人暢所欲言,結果很快出來了,大軍出三路出擊,臧旻、田晏和夏育各率一萬人馬在前,袁紹率中軍在後麵接應,遇到鮮卑人能戰則戰,不能戰則緩步後撤,把鮮卑人誘到中軍麵前,再集結力量予以殲滅之。


    與此同時,袁紹下令遼西太守趙苞、遼東屬國長史公孫瓚率遼西烏桓人出擊,吸引東部鮮卑主力,配合大軍作戰。


    一時間,幽州搔動再起,民怨沸騰。


    ……劉修接到了盧敏的手書,盧敏責備他為了一已私利,把事態激化,現在袁紹要全力出擊,大肆征發烏桓騎兵和流民,幽州民心不安,不少流民開始逃亡,花了幾年功夫才穩定下來的局麵化為烏有。為了安全起見,他已經把毛嬙母子送迴了涿郡老家,因為他擔心這一戰如果失敗,鮮卑人趁虛而入,那上穀就是首當其衝,能不能守住軍都陘,確保涿郡、廣陽一帶的安全都很難說。


    劉修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已經估計到了會有責難,但是沒想到第一個責難他的居然是盧敏。這個書呆子師兄做了幾年太守,也算是通曉軍事了,可是對政治還是一竅不通。


    天子的詔書很快到達楊樹湖,送詔書來的是劉備和不其侯伏完。劉備告訴劉修說,他去年通過了考試,成績還不錯,但是錄取的士子沒有崗位安排,目前隻能自找門路,因此他就申請到並州來了。伏完是陽安長公主的丈夫,算起來是你的連襟,伏家是經學世家,伏完的學問很好,陛下安排他來給你寫奏章。說到這裏,劉備笑了,陛下說你離了劉表,寫的奏章不能看,一點文采也沒有,所以把伏完安排來了。


    劉修不以為然的笑笑,什麽安排來寫奏章,其實還是個監軍。不過伏完有那麽一層關係,比劉表更親近一些罷了。


    “劉景升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他在洛陽呆一段時間還會來呢。”


    “荊州刺史。”劉備悄悄的告訴劉修說,“據說,劉焉很可能會做冀州刺史,劉虞也有可能外放,隻是目前還清楚去哪兒,我從宮裏聽到的消息說,如果袁紹這次打贏了,劉虞應該是豫州刺史,如果袁紹打輸了,那郭勳可能就要被免了,劉虞也許會迴到幽州。”


    劉修心中一驚,這是天子布的局,用信得過的宗室來搶占各州?


    “張角那邊有消息嗎?”


    “張角做了汝南太守。”劉備詭秘的笑了笑:“張梁做了青州刺史,馬強做了揚州刺史。”


    劉修點了點頭,他不怕張角的人做官,他安排的人越多越好,最好把他的力量全部暴露出來,張角走的是草根路線,但是說實話,流民雖然人數非常多,但是真正要想造反,流民是成不了事的,他們占有的財產太少,能夠領兵作戰的人也太少,人力不能化為兵力,最終隻能成為炮灰。


    劉修隆重迎接了伏完,伏完宣讀了詔書,天子嘉獎了劉修和他的部下,然後把涼州重新劃入他的掌握之中,護羌校尉張則和涼州刺史周洪及各郡太守,以及他們統領的兵馬,一概重新歸由他指揮,負責雲中以西的戰事。


    這個詔書一下,其實已經把劉修從征北將軍府抽了出來,他已經是讀力負責西線戰事的主將,不用再聽袁紹的指揮,估計袁紹聽到這個詔書會非常生氣,不過生氣也沒有辦法,誰讓他興師動眾兩個多月了,除去占了一座空城之外,一點兒實質姓的戰功也沒有。


    “陛下對北中郎將的戰功非常滿意。”伏完笑眯眯的對劉修說。他今年不到四十歲,中等身材,文質彬彬,一說話就一臉的笑容。他一邊將詔書雙手遞到劉修手中,一邊讚歎道:“如今洛陽城都在傳誦大人的英名,對大人在這個時候能遠征千裏感到驚訝不已啊。”


    劉修明白了,他把賈詡叫了過來,然後對伏完介紹說:“這是我的長史,武威姑臧賈詡賈文和,賈長沙的後人,這次能出征,一方麵是仰仗陛下天恩,征無不克,另一方麵也是文和的人謀,算無遺策。”


    伏完看看賈詡,滿臉笑容的行禮和他攀談。賈詡有些尷尬,那什麽賈誼的後人都是吹吹牛的,不能當真,他自己都不敢隨便亂說,生怕被人笑話,沒想到劉修一本正經的對伏完說了。不過這話由劉修說出來的份量當然和他自己說不一樣了,如果能由伏完再轉述一下,以後還真沒什麽人敢當麵說不是。


    更重要的是,伏完尚書傳家四百年,又尚了陽安長公主,他的身份無人能及,如果能由伏完在別人麵前提提他的名字,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劉修把功勞推到他的身上,這對他以後的仕途有非常大的好處。


    劉修設宴給伏完接風,然後又安排伏完到附近的幾個城去參觀考察,伏完到這兒來絕對不是給他寫寫文書這麽簡單,他和劉表一樣負擔著監軍的作用,讓他見識見識並州的新政,並通過他的文章傳到天子的耳中,對明年再簽三年合同有好處。王允深知這個道理,他主動要求陪伏完去各城走走,劉修欣然答應。


    朔方、五原諸郡原本大部分都空了,後來劉修要囤田,考慮要城裏更安全一些,就把所有的百姓都遷到城裏居住,隻有播種和收割的時候才出城。如今還沒有到收獲的時候,百姓都在城裏,他們當然也沒有閑著,除了承擔曰常的防務之後,他們大部分都在從事手工業,隻有十三歲以下的孩子才可以不做事,而去城裏的學堂讀書。


    王允知道伏完是個書生,最感興趣的當然是學堂,第一站便帶著他去了朔方城的學堂。看著雖然算不上高大雄偉,卻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學堂,看著坐得筆直,一本正經的學童,看著他們案上壘得整整齊齊的書籍,伏完非常滿意。


    “很好,很好,想不到這邊疆之地還有如此濃厚的學風。”伏完一邊看著一個學堂的課業,一邊笑著說道:“我原本以為晉陽學堂搞得那麽好,是因為有蔡伯喈在主持,現在看來,我的看法有些偏頗了。”


    “大人的看法也不錯,這些學堂的先生都是在晉陽學堂讀過書的學子,他們按例在要各縣學做一年先生,然後到軍中做一年的士卒,然後再到各地的屯田或工礦考察遊曆一年,最後才可以進各府寺做掾史。”王允介紹說,“這是讓他們多長見識,知道民生維艱,做了官之後能體恤民情,不要隻顧著汲取民脂民膏。”


    伏完細細的聽了,不斷的點頭,又提出了一些疑問:“這些孩子讀的書隻是《論語》《孝經》,如果有好苗子,又將如何?”


    “有讀書的好苗子,一概選送到晉陽學堂去由蔡伯喈親炙,喜歡百工之術的,也可以到晉陽學堂的道學院。到了那裏,可以更專心的做學問,各地的學童不過是打些基礎,能讀點文書,算個數罷了,當然還遠遠談不上學問。”


    “道學院啊?”伏完有些不以為然。


    “道學院是能工巧匠們的搖籃。”王允原本的態度和伏完一樣,不過他現在已經有所改變了,“大人喝鄙州的酒,有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伏完宛爾一笑:“貴州的酒,其他的且不說,這濃烈卻是首屈一指的。”


    “那就是道學院的學生做出來的。”王允美滋滋的說道:“這酒的方子原本是盧夫人從蜀中帶來,道學院有幾個好酒之徒,覺得那酒雖然比一般的酒香,卻依然不夠,便湊在一起改進,搞了兩個多月,居然還真被他們找到了更簡單的辦法。”


    伏完非常好奇:“是嗎,如何做法?”


    王允神秘的一笑,搖搖頭道:“這是秘密,恕我不能奉告。大人,你是想喝酒,我可以免費供應,可是這方子,我要是傳出去,會被人打黑棍的,到時候並州的豪強要追殺我,我可怎麽辦?”


    伏完笑笑,不再問了。


    王允立刻說道:“大人,這邊請,我帶你去看看肉食加工作坊,行軍的幹糧可都是從那裏加工出來的,我軍能夠百戰百勝,這也是殺器之一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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