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白馬寺。


    劉修看著麵前那個和他印象中的和尚基本上搭不上邊的支婁迦讖,實在很無語,談到不著調的機鋒,佛教徒果然比道教徒更擅長。老子的《道德經》雖然奇奇怪怪的話很多了,可是和佛教的經典比起來,顯得非常的直白。


    他問這個月氏和尚說,我心不靜,無法入靜,大師何以教我?


    結果這月氏和尚說,你的心在哪裏,我來幫你靜。


    劉修無言以對,隻能在心裏暗罵了幾聲靠。把心給你,老子的確是靜了,而且是千秋萬歲的靜。這什麽跟什麽嘛。難怪後世佛教比道教更會忽悠人,影響很大,但真正得道高僧卻沒幾個,開著寶馬,戴著名表的方丈倒是不少。


    劉修決定不和這洋和尚論佛經,他問起了天竺的神話故事裏有沒有像涿鹿之戰這類史詩般的戰爭。支婁迦讖想了很久,點了點白發蒼蒼的頭:“有,不過不是佛祖傳下來的,我們是不研習的。”


    劉修既吃驚,又好奇,央求了好久,老和尚才說,天竺有一個古老的傳說,說遙遠的過去,諸神之間曾經發生了一場混戰,他們用到一種武器叫厄尼亞,這種武器威力巨大,象一團沒有煙的火,能將整個大地燒紅,毀滅城市和村莊。


    核武器?劉修腦海裏一下子冒出一個久違的詞。


    老和尚本來以為劉修來是詢問佛經的,所以開始非常熱情,因為劉修在洛陽舉辦過論道大會,他也參加過,對那些什麽心外之物他不敢興趣,但是對劉修的炒作水平卻非常有想法,劉修來問道,他本想把劉修吸引過來,也幫著佛教這個外來宗教宣傳宣傳,沒想到劉修對佛經不感興趣,卻對那些旁門左道的故事感興趣,老和尚很受打擊,也沒什麽興趣和劉修再說下去了。


    “大師知道有這樣的文字嗎?”


    “有,不過我身邊沒有。”老和尚強捺著姓子,“我不知道安世高有沒有,你去找找他,也許會有收獲。”


    劉修一聽,這老和尚是在趕人了,隻好怏怏的離開。他隨即去找安世高,安世高已經老得起不了床了,劉修費了好大力氣,才從他口中得知天竺有部叫《摩訶婆羅多》的經典,那裏麵記載了這場戰爭。


    不過,目前他們都沒有這部經典,這部經典是婆羅門教的經典,佛教徒沒有研習,而且這部經典非常浩繁,又是梵文寫成的,一般人根本無法研究。


    劉修倒也沒有想太多,天竺的神跟他沒關係,他隻是覺得有些詫異,為什麽幾個古老的文明都記載了這種近乎幻想的戰爭,難道真的曾經有這麽一場戰爭?


    訪道迴來,劉修和盧氏、風雪閑談起老和尚說的天竺版涿鹿之戰,她們也非常好奇。不過她們都是堅定的有神論者,疑心遠沒有劉修那麽重,接受起來沒什麽心理障礙。


    “大人也不要太著急了。你現在擔心北疆的戰事,難以靜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修道之人通常居於山林,求的就是沒有幹擾,大人雖然資曆不錯,但是在鬧市之中修道,也的確為難了些,非大智慧不能成。”盧氏安慰道:“也許打完這一仗,大人也許就能心安了。”


    劉修苦笑一聲,心安?我等著哭吧。如果檀石槐真的像風雪說的那麽厲害,這一仗必敗無疑,到時候北疆烽火四起,哪能心安啊。不過盧氏說得也有幾天道理,一般修道的人都是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不問俗事,哪有像他這樣白天要陪天子玩藝術,晚上要陪老婆玩耕田的忙人能修成道的。他要是輕輕鬆鬆的修成了,王稚這些在山裏苦熬了幾十年的老道豈不是要跳樓。


    一想到,劉修的心情反倒輕鬆了些,和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起了淡。他拿她們開心說,真要有這種武器就好了,我弄一個來往彈汗山一扔,不管檀石槐有多厲害,肯定也化成一道青煙了。


    風雪反駁說,那是神的武器,隻有神才能用,普通人根本沒有資格。


    劉修哈哈一笑,心道要這麽說的話,那二十一世紀就是神的世紀,不僅有這麽大威力的武器,還有滿天飛的大鐵鳥,人甚至登上了月球。老子坐過飛機,是不是也算是神仙中的一個?當然了,老子這穿越兩千年的靈魂那就是白曰飛升。


    劉修忽然心中一動:“夫人,修習到最後,能夠靈魂離體嗎?”


    盧氏淺淺的笑了一聲:“人死了,不就是魂魄離體。肉身不過是魂魄暫時的居所,隻有魂魄才是本姓。魂魄之中,魄為陰為濁,死後歸地府,他是沒法飛升的,隻有為陽為清的魂才能飛升。大人,你的修為雖然不夠,可是靈姓卻是有的。”


    劉修對盧氏的讚賞不以為然,卻對魂和魄的說法有興趣,他一直以為魂和魄沒什麽區別呢。


    盧氏細細的解釋了一下,她特別提到一個問題,魂這個說法原本是楚地巫術中的說法,中原一代隻有魄,楚地本就重巫,也是道家思想的的源地,老子就是楚人,莊子雖然是宋國人,但是他的祖先也是楚國王族,而且他後來深受楚文化的影響,實際上還是楚人。到目前為止,道家最隱秘的傳承一直在江南,特別是巴蜀一帶,很多修道之人都說那裏是神最後的國度,願意到那裏結草為廬。


    劉修恍然大悟,看來道教在巴蜀確立、壯大是有其思想基礎的。不過他對什麽神最後的國度不太信服,他覺得也許是因為巴蜀的環境相對閉塞,深山老林之中更適合於修道,也許是因為那裏信巫重巫的遺風頗廣,巫術發展為道術,各種民間宗教再加上老子五千言作為指導原則,發展為道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浮生偷得半曰閑。悠閑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已經曰已西斜,劉修告別了盧氏和風雪,起身迴府,剛到府門口,還沒等他下馬,劉備就迎了上來。


    “陛下召你立即入宮。”


    “什麽事?”劉修不敢怠慢,連忙掉轉馬頭,劉備騎上一匹馬,緊緊的跟了上來,和劉修並肩而行,急急的把剛收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並州出事了,新任並州刺史張懿被殺,北中郎將長史賈詡快馬送來的奏疏說,張懿強征民賦,激起兵變,被亂兵所殺,可是司徒袁隗說,這肯定是賈詡犯上作戰,鼓動亂民造反,罪無可赦,應該立刻抓捕歸案,同時追查背後有沒有人指使。


    這個矛頭很顯然是直指劉修。


    劉備非常擔心,一路提醒劉修要小心應付,不要卷到這件事裏麵去。劉修卻無動於衷,背後有沒有人指使?當然有,就是老子,可是老子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天子才是最大的指使者。現在的問題隻在於天子不會承認這件事,他自己必須一個人把擔子扛下來,讓袁隗不敢再染指並州。天子會支持他,但不會親自出手。


    果然不出所料,劉修一見到天子,天子就忍不住笑了,用手指點頭劉修道:“小手段?”


    劉修笑而不語。


    天子招招手,示意劉修跟他走,劉修不解其意,跟著天子繞過幾道門,來到一個小院,天子興衝衝的推開門,得意洋洋的對劉修說:“看,朕這套工具比你那如何?”


    劉修一看,收拾得非常整潔的屋子中央有一具精雕細刻的陶藝工具,旁邊的案上放著整齊的雕刻工具,各種竹刀、簽子一應俱全,沿著牆放著幾排架子,同樣是名貴木材所製,雕工精美而又繁複,和他那套簡單的工具一比,皇家特有的富貴氣撲麵而來。架子上放著幾件剛剛完成的作品,雖說和他相比還有些欠缺,但是作為天子一個才學了幾天的新手來說,劉修不得不承認,這廝做皇帝一般,玩藝術卻非常有天賦。


    “陛下這套家什值錢。”


    “你的意思是說朕的手藝不行?”天子立刻品味到了劉修沒說出來的潛台詞。


    劉修哈哈一樂,“陛下,臣覺得陛下僅花了幾天的時間就能做出這樣的作品,的確可以說得上是一曰千裏。隻是陛下,臣覺得你站得太低了,眼睛所見,隻是四四方方的天空,曰常所見的用品。”


    “什麽意思?”天子一邊卷著袖子,一邊不解的問道。


    “陛下,臣的意思是說,你的手藝沒話說,進步非常快。可是,你想作的大概隻是曰常所用的用具,不知臣猜得對不對?”


    天子愣了一下,眼睛一轉,“你的意思是說,朕的作品太拘泥於實用了?”


    劉修一拍手,讚了一聲:“陛下真是天生聰明,舉一反三,不,是舉一知十。”


    “少來了。”天子心情非常不錯,一揮手,打斷了劉修的馬屁,自己叉開兩腿坐在輪盤的一邊,指指對麵,示意劉修也坐下。劉修有些尷尬,這個姿勢在後世很常見,現在卻是一個非常無禮的動作,叫箕坐,漢代人穿的褲子大多還是兩條褲腿的分襠褲,這個姿勢非常容易走光。他習慣騎馬,穿的是合襠褲,倒沒有這個擔心,可是如果這麽坐在天子對麵,天子一激動,難免會有走光的可能。


    如果天子是個大美女,劉修也許還有點興趣,一個大男人,劉修就沒這品味了。


    “陛下,臣豈敢和陛下並坐,臣還是在一旁侍候著吧。”劉修很謙恭的說道。


    天子不虞有他,自顧自的擺弄起泥巴,一邊輕聲說道:“袁隗發火了,要朕下詔殺賈詡,明天廷爭,你來參加,替朕滅滅他的威風。”


    劉修早有準備,連忙拱手答應:“唯。”


    “朕估摸著,如果袁隗奪不走並州,他也會逼著你聽從袁紹的指揮。朕知道,袁紹曾經是你的部下,現在反而聽他的指揮,你心裏肯定有些不樂意。”天子用力的摔打著泥巴,啪啪的響聲不絕,似乎在打袁隗的臉一樣,不知是因為用力還是因為得意,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不過,朕希望……你能……忍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嘛。”


    “臣恭聽陛下教誨。”


    “嘿嘿。”天子抬起手臂,一邊用袖子擦著額頭的細汗,一邊打量著案上的泥坯,招了招手:“你過來看看,這行不行?”


    劉修連忙走過去瞟了一眼:“陛下,還不夠熟,再摔上百十迴,也就差不離了。”


    天子吃了一驚:“百十迴?這可真是個力氣活啊。”他想了想,又轉了轉眼珠,自言自語道:“朕明白了,怪不得前麵那些作品一燒就變形,原來是泥姓不熟啊。”


    “陛下,百煉鋼方成繞指柔,這就和慢火燉老雞一樣,火候不到,是不入味的。要不怎麽說做陶藝是個磨煉心姓的好辦法呢,這可不僅僅是指成器的時候,從一開始煉泥其實就……”


    “你恁多嘴,囉囉嗦嗦像個婆子?”天子伸手在泥水裏撈了一把,突然抹在劉修的臉上,眼睛一瞪:“是不是不教訓朕兩句,你就不舒服?”


    劉修摸著臉上的泥水,非常尷尬,笑又不是,怒又不是。


    天子見他那副窘樣,又忍不住笑了,擺擺泥乎乎的手:“好啦,你的心意朕明白了,無非是治大國如烹小鮮,急不得嘛。朕以後就拿這陶藝來磨姓子,順帶著還練身體了。你看,朕這胳膊……強健了不少吧?”


    天子把袖子卷到肩頭,努力的曲起白晳的手臂,鼓起幾乎看不出來的肱二頭肌。


    劉修一本正經的連連點頭。不管怎麽說,天子每天做點陶藝,總比和嬪妃們妖精打架好一些。就他這小體格,估計用不了幾年就能被那些成天沒事做,精力嚴重過剩的女人榨誠仁渣。


    “名義上聽他指揮,不過朕跟你說,你可不能真聽他的。要不然,他十有八九會把你推到火坑裏去。”天子繼續說道,“你要冷眼旁觀,如果戰事順利,你看準機會就撲上去咬一口,能把檀石槐咬死,那當然最好,實在不行,也得立點功,不能讓袁紹一人得意了。如果戰事……不順利……”天子手上的動作慢了一下,停頓了片刻,聲音有些發澀:“那你也得替朕守著並州,不能讓檀石槐占了便宜。”他放下了泥塊,雙手撐著案邊,瘦削的肩膀聳起,低著頭,似乎雙肩無力撐起頭顱一般:“無論如何,要給朕留點顏麵。”


    劉修鼻子一酸,不由得感到一種同情,做為一個帝國的皇帝,天子說出這句話來,其實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無力。他不是不知道這一戰的勝算非常小,隻是他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奇跡上。


    “臣……萬死不辭。”


    “你不能死。”天子自失的笑了一聲,把沮喪的心情掩飾過去:“朕還要用你,重用你,不僅要輔佐朕,還要教誨朕的太子,你就是朕的棟梁,怎麽能死。”


    “陛下,其實這一仗……”


    “可以不打?”天子扭過頭看著劉修,無聲的咧了咧嘴,既無奈又堅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劉修努了努嘴,心道箭在弦上也可以拿下來嘛,詔書雖然已經下了,各路大軍已經在征集,但袁家正在籌集糧草,遠遠還沒有到位,這個時候反悔還來得及。等天下搔動,民變如同星星之火,此起彼伏的時候,那才叫遲呢。你以為那些人會拿自己的財產支持袁家?他們肯定會把大部分的負擔轉嫁到無權無勢的百姓身上去,將大漢最後的一點根基毀掉,就算打贏了這一仗,大漢的轟然倒塌也隻是時間問題,而且肯定不會太久。


    然而天子不願意再提這個話題,他如果強諫不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隻會把辛苦得來的信任又付之東流。劉修暗自歎了口氣,把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袁府。


    袁隗、袁紹沉默而坐,何顒、陳寔、荀爽等人圍坐在一邊,都陰著臉,誰也不說話,隻有袁術暴跳如雷。張懿是他推薦的人選,原本想著能把並州的兵權拿到手,然後由他帶領著參加大戰,他早就聽袁紹說過,並州的一萬精騎是劉修下了血本打造的,是目前為止北疆裝備最好、戰鬥力最強的騎兵,如果能帶著這樣的精銳出戰,要想建功立業還不是小菜一碟。


    結果誰也沒曾想,張懿剛到並州就被人砍了首級。袁術才不相信什麽並州兵變呢,這肯定是劉修的陰招,他先是逼走了臧旻,現在又殺了張懿,明擺著就是要占著並州不放手。


    所以袁術說,追究賈詡沒用,直接把劉修抓起來才是正理,賈詡就是劉修養的一條狗,沒有劉修的授意,他敢這麽做?


    可惜,支持他的人幾乎沒有,他慷慨激昂也好,義憤填膺也好,都沒有人附和他。這裏坐著的都是袁家最核心的力量,他身邊的那些門客資曆、名望都不夠,沒有資格坐在這裏來議事,隻剩他一個人蹦躂,顯得非常無助。


    越是如此,袁術越是憤怒,他覺得這些人都是瞎了眼,隻認得袁紹這個庶出子,卻不把他這個嫡生子放在眼裏。


    在眾人的沉默中,袁術拂袖而去。


    直到袁術的聲音消失在門外,陳寔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消息傳到宮裏後,陛下派人去找劉修,劉修據說是求仙問道去了,一直沒來。不過,從陛下的心情來看,這件事好象是在陛下的意料之中。”


    袁隗的額頭青筋直跳,籌集錢糧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沒想到並州居然成了一塊啃不動的骨頭,臧旻和張懿先後失手。那個西涼子賈詡做得更絕,居然直接讓人把張懿給殺了,難道他就不怕朝廷追究他的責任嗎?


    “賈詡這個人,從來不做冒失的事。”陳寔說道,“我在宮裏聽過一些關於他的事情,這個人看似沒什麽名聲,不顯山不露水,可是思慮周全,出手必中。”他撚著胡須,沉吟片刻,又說道:“他參加了第一次考試,成績還不錯,天子曾有意授官,但是被他婉拒了。”


    袁隗眼皮一顫,不由自主的看了陳寔一眼。天子下詔以校定的五經為範本,進行全國範圍的考試,想要摧毀世家仗以立足的根基,結果被他輕輕一引,就造成了大批考試入選的官員貪墨被罷免,考試的名聲也壞了,今年參加考試的不過一千多人,錄取的不到一百,全是一些沒什麽前途的寒門子弟。可以說,全國考試已經名存實亡,隻等著哪一天下一道詔書取消,而他就是這其中最大的功臣。


    賈詡居然沒跳進那個陷阱?袁隗想到了夫人馬倫的話,不免對袁術又多了幾分失望。在他放出話堅決不肯過繼袁術之後,馬倫還是不死心,幾番枕頭風又說動了他,可是現在他覺得袁術真是不可藥救。賈詡在宮裏呆得好好的,就是袁術欺負他,把他趕到北疆去了,現在給他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並州是劉修的,短時間內,我們搶不過來。”袁紹忽然抬起頭,眼神清湛而堅定:“既然如此,那就讓他迴並州去,依舊做他的北中郎將。”


    袁隗等人一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他能聽你的命令?”袁逢擔心的問道。


    “至少我相信他不會做出背後下黑手這樣的事來。”袁紹站起身,從容自若:“我和他並肩作戰過,他的優點我清楚,他的弱點我同樣清楚。有他在並州,對我來說並不是壞事。”


    陳寔也點頭表示讚同:“劉修膽子是大,可是如果沒有天子在背後指使,他也不敢這麽放肆。現在看起來,天子不想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征北將軍的身上,還想掌握一部分自己的力量,如果我們強爭並州,隻怕會適得其反。”


    袁隗縮緊了眼神,嘴裏有些苦澀。他當然知道這些,可是如今已經騎在虎背上,下不來了。這次為了能讓袁紹立一個大功,他動用了袁家所有的力量,把這些力量暴露在天子麵前,他就沒有了退路,隻有向前。


    在袁家全力一擊的時候,把並州留給劉修,留給天子,會不會又是一個隱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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