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藝?”趙毅忽然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一下:“蒙德然賜書,無以為報,我教你幾式矛法如何?”他好象生怕劉修說他市儈,又趕緊解釋道:“不是我先前舍不得,實在是我趙家的矛法有些古怪,一般人學了反倒不美。”


    一聽說能學到趙家家傳的矛法,劉修欣喜若狂,他現在步下功夫已經大有長進,步射也有了幾分功力,但是敦武沒教他馬上功夫,公孫瓚又走得急,他還沒來得及向他學習騎矛怎麽用,如果能學到趙家的矛法,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事先說明一下。”趙毅見劉修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笑,連忙解釋道:“我家這矛法其實並不是純粹的矛法,而是戟法,隻是現在的戟已經和秦以前的戟大有區別,有很多精妙之處可能用不上了。我家是敝帚自珍,一直不舍得丟棄,所以和常見的矛法比起來,有些……怎麽說呢,有些難學。”他笑道:“曾經有個西涼人千裏迢迢來求學,隻學了幾天,就說我趙家的矛法是祭器,更適合在大祭上表演,不實用,半途離去了。”


    劉修忍不住笑了,還真有這樣的笨蛋,居然說趙雲的矛法中看不中用。


    “那西涼人叫什麽?”


    趙毅想了好半天,終於想起來了:“好象……叫張濟。”


    劉修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張濟?這名字很熟啊,對了,好象董卓手下的大將,據說武藝相當了得,他的侄子張繡更牛逼,號稱北地槍王。他……在趙家學過武藝?


    趙毅見劉修一臉的驚訝,推了推他:“德然?”


    劉修這才迴過神來,連忙打岔問道:“你剛才說這是戟法?戟法和矛法有什麽區別嗎?”


    趙毅得意的笑了:“當然有區別。相對於戟法來說,矛法簡單多了,隻有刺、挑、撥、砸等幾種,而戟法還有削、剁、啄、勾種種精妙的手法,隻是現在的戟已經和矛差不多,那些手法大多用不上了。”


    趙毅見劉修還是一頭霧水,便取過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古戟和現在常用戟的草圖,詳細解說了一下,劉修這才有些明白。趙毅說的古戟是那種帶側刃的戟,現在的戟卻隻是比矛多了一個刺,其實作用和矛沒什麽大區別,不僅結構簡單,而且使用方法也要簡單得多,很多古戟上的用法確實用不上了。


    “既然古戟有那麽多的精妙技法,殺傷力遠大於矛,為什麽古戟卻失傳了,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劉修不解的追問道。


    趙毅一笑:“古戟雖然精妙,但是也非常難練,一來是戟頭要重很多,沒有足夠的臂力很難做到如意,二來那些特有技法要求頗高,如果練得不好,不僅妙處發揮不出來,反而會耽誤攻擊的效果,這也就是張濟說這種武藝是祭器的緣故。”


    劉修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德然,學不學在你,我不強求,說實話,現在能真正用好這種戟法的的確不多了。”趙毅很坦誠的說道:“我建議你學步戟可能更實用一些,河間張家就是隻學了步戟,他們家的大戟士現在可是有名的河北精兵。”


    劉修一扭頭,哈哈大笑:“那可不成,我是步戟、騎戟都要學,一個也不放過。用不上就用不上,至少也是原汁原味的啊。我既然文習古文經,武當然也要習古戟,你放心,我學好之後,特意去打一柄古戟,到時候上了戰場,往外一挑,就那麽特別。”


    趙毅忍俊不禁,和劉修相視而笑。


    接下來的幾天,趙毅向劉修傳授了他家傳的戟法,劉修發現這古戟的用法古然複雜,沒有長時間的苦練很難掌握其中的精髓,而且對臂力、眼力的要求都非常高,僅是辨別戟援的方向便不是一個容易的事。矛柄是圓的,不存在方向的問題,戟柄卻是扁的,要在動作之中通過戟柲的手感來分辨戟援的朝向,實在是個不低的要求。


    另外戟頭也要比矛頭重上一倍左右,步戟還好一點,雙手執戟,戟杆也就是一丈左右,艸縱起來雖然有難度,總不是遙不可及,可是騎戟的戟柲長達兩丈,戟柲又是有彈姓的積竹柲,晃晃悠悠的,這時就能明顯感覺到戟頭不容易受控製,戟援長不過一尺,要想用援刃推殺或勾殺敵人,這就需要非常精確的距離控製。


    如果再考慮到製造這種戟頭的工藝複雜程度和成本,那就能明白這種古戟的消亡是意料之中的事了。不過劉修沒想過做將軍,也不需要訓練大量的將士,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點虛榮心——這古戟法不僅招式精妙古拙,就連姿勢都講古禮,看起來古意盎然,十分有派——倒也不用擔心這些區別。


    戟法很複雜,縱使劉修有超出常人的眼力和臂力,又有著不怕重複再重複的毅力,他依然花了很長時間才初步掌握了趙毅講解的要領。不過,趙毅卻對他的進步讚不絕口,說他簡直是神速,假以時曰,追上趙雲應該不成問題,這話說得劉修不免有些自鳴得意。


    盧敏在居庸關呆了近半個月,終於再次起程直往上穀郡治沮陽。沮陽離居庸關不到百裏,輕車簡行,一天便趕到了。在居庸關呆了這麽久,每天跟著盧敏爬山看地形,那些年輕人最開始的熱情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恨不得早點走,隻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一直到了沮陽城外,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他們終於再次興奮起來,加快步伐的向城門趕去。


    看著一個個嗷嗷叫的少年們,盧敏矜持的搖了搖頭,含笑不語。劉和見了,也有些同感,他們都自恃身份,不肯和其他人一樣坦露自己的心情。


    上穀太守公沙孚已經接到了消息,派兵曹掾鮮於銀趕來迎接。鮮於銀字伯玉(注),是上穀鮮於家的人,他非常年輕,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長得麵皮白淨,中等身材,不像武人,倒像個書生。


    “太守大人聞說諸位前來上穀見習,非常讚賞,讓我來全程陪同諸位。”鮮於銀很客氣的解釋道:“我是上穀人,在郡裏做了三年的兵曹掾史,對情況稍微熟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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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書中有些人物的設定參照猛子大大的《大漢帝國風雲錄》,如鮮於銀的字。順便說一聲,這本書雖然是老書,可是依然很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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