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無奈,隻得握起弓,公孫瓚取出一支箭,讓他搭在弦上,然後又教他怎麽扣弦,怎麽固箭,手臂放到什麽位置。劉修一一照辦,然後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拉開了弓。


    “吱吱”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那具一石半的硬弓輕輕鬆鬆的被劉修拉了個滿懷,看得公孫瓚一愣,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劉修,脫口而出:“靠,這麽猛!”


    “什麽?”劉修一直在聽他的指導做動作,聽到這一句,一時沒會過意來,扭頭看了他一眼,還沒等他聽到公孫瓚的迴答,隻聽“嘭”的一聲,繃得緊緊的弓弦忽然崩斷,搭在弦上的長箭“嗡”的一聲,不知飛哪兒去了。


    “唉喲!”背後一聲慘叫,劉修一迴頭,見劉備捂著臉蹲了下去,那隻箭就落在他的身前。


    “靠!”劉修也忍不住罵了一聲,這也太丟人了吧,哥隻是想低調,可沒想丟人啊,這箭……真的射到身後去了?


    他顧不上自菲,扔了弓,連忙抱住劉備,緊張的問道:“玄德,你傷著哪兒了?”


    雖然他不喜歡曆史上的劉備,可是對於眼前這麽一個雖然有點小狡猾,但總的來說還蠻討人喜歡的少年,他其實還是非常關心的,調戲調戲他可以,卻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他。


    “唉喲!”劉備都快氣哭了,這也太倒黴了吧,自己站在他後麵居然也能中箭?見過箭術差的,可沒見過這麽差的,這以後誰還敢站在你身後啊。


    眾人見了,也麵麵相覷,這種事情還真是第一次看到,要說隻能說劉備背到極點了。


    劉修小心的拉開劉備捂著臉的手,隻見劉備的臉上、手上全是血,不禁吃了一驚,仔細察看了一番,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枝箭並沒有什麽力道,隻是在劉備眉上擦了一下而己,看起來血流得不少,其實傷並不重。


    公孫瓚也過來查看了一下,也鬆了一口氣,安慰眼中含淚,強忍著沒哭出聲來的劉備道:“沒事沒事,隻是皮外傷而己。那誰,快去找毛宗要點傷藥。”


    有人應了一聲,飛快的走了。劉修也沒心情練箭了,和公孫瓚一左一右架著劉備迴宿舍。時間不長,毛宗拿著藥一臉緊張的飛奔而來,公孫瓚一邊給劉備清洗傷口,敷上藥,一邊說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傷而己,保證你明天就沒事。”


    毛宗這才鬆了口氣。毛家建精舍是想招攬賓客的,要是出了人命那就弄巧成拙了。見劉備傷勢不重,又恢複了平靜,他這才放心的迴去把這件事向姊姊毛嬙匯報。


    毛嬙聽了毛宗的匯報,放下了心裏的擔心,咧了咧嘴,想笑又沒出來。她瞅了一眼表情同樣怪異的阿楚道:“今兒可真是聽了一個稀奇事,射箭居然射到背後去了。”


    剛才毛宗已經把劉修沒解出那道題的事情告訴了她們,阿楚原本對劉修還有些興趣,現在卻已經蕩然無存,再加上又出了這麽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她有些失望的連連搖頭:“沒想到這人卻是個不中用的廢物,文不成,武不就。”


    毛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若有深意的瞟了她一眼,笑道:“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雖說箭射到背後去著實有些稀奇,可是他一個沒練過的人不會射箭有什麽奇怪?我倒是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居然能把一張一石半的硬弓拉斷了,這得要多大的力氣?說不得他能開兩石甚至三石的硬弓,就憑這過人的膂力,他就有可能成為一員猛將。”


    “且!”阿楚不屑一顧:“我看你是想招攬賓客都有些魔症了,看到有點力氣的就想拉攏過來。”


    “那當然了,我們家難道還能招攬什麽才子不成?”毛嬙並不介懷,淡淡的笑道:“要保家護院,當然要一些武力出眾的,才能擋得住那些胡人、馬賊,難道還指望憑著幾句聖人說過的話就說退胡人、馬賊?讀幾句春秋,就能讓胡人心慚而退?真要有這作用,他老人家又何至於困於陳蔡之間,差點餓死。”


    “你啊,自己不讀書,也不要誹謗聖人好不好?”阿楚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搖搖頭,不再和毛嬙爭論。


    毛宗在一旁聽了,有些眉毛色舞。這位遠房表姊雖然人長得漂亮,學問也好,可是多少有些世家的傲氣,盡管她已經刻意的掩飾了,但那種骨子裏透出的驕傲還是讓人不舒服,現在見姊姊把她尊崇的聖人說得如此不堪,而她卻隻能退避三舍,他覺得十分開心。


    “承明,你開心什麽?”阿楚見毛宗一臉的壞笑,有些薄怒的嗔道:“你一心要做個縱橫沙場的將軍,為什麽不去解解這個題?難道以後作戰不用考慮糧草的事情?”


    毛宗暗叫不好,一縮脖子,轉身就想走。毛嬙卻喝住了他,正色說道:“阿楚說得對,你不要跑,自己好好想想,這道題又不難的,連我都解得出來,你為什麽不肯用心。”她頓了頓,又不容置疑的說道:“今天如果不解出來,明天不準參加比試。”


    毛宗的臉頓時苦了下來,哀求道:“姊姊,不用這麽狠吧?”


    “休要多言,你要是不服,就到阿翁麵前告去。”


    毛宗悲憤莫名,緊握雙拳作捶胸頓足狀。


    公孫瓚說得一點沒錯,劉備的傷很快就沒什麽事了,除了皺眉頭的時候還有些疼之外,基本沒什麽影響。加上劉修和公孫瓚兩人陪在一旁,像照顧親生弟弟一樣陪著小心的照顧他,劉備感到十分溫暖,心情也好了許多。等毛宗垂頭喪氣的拿著算術題迴來,他還精神十足的幫毛宗想辦法,不過沒等他想出來,公孫瓚隻瞟了一眼,很快就解出了題,並告訴毛宗解這種題的方法,惹得毛宗大叫佩服。


    劉修在一旁聽著,什麽也沒說。以公孫瓚先前表現出來的才能,和他在太守府做事的經曆,解這樣的題肯定不是難事。漢代的教育雖然還談不上和後世普及義務教育時相比,也算是粗具規模,國有學,郡有校,設有經師,算是比較高級的教育,縣有庠,聚有序,等級略低一些,雖然不如學校那麽正規,但為數也不少,更何況各地的私學也非常多。算術不算一門正經的學問,和識字一樣,都屬於啟蒙的範疇,隻要上過幾天學的,多少都知道一點《九章算術》,而毛宗拿來的那道題,應該就是出於《九章算術》這本書。


    不過對於劉修多少經曆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九章算術》這樣的學問隻不過相當於小學生的水平,充其量算初中吧,能做得出來並不值得驕傲,他不過是不想太惹人注意,這才裝不懂的。對於公孫瓚解出這道題,他嘴上雖然在恭維,可是誠意實在欠奉。


    公孫瓚瞟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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