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無數的怨念,兩人還抱有著最後一絲期望,就是追上蘇石,並與神山城的遼軍兩麵夾擊重創蘇石。


    倘若接下來可以拿下蘇石的話,那也算是將功補過,他們還有機會。


    一路急急而來,直到趕至鬆子嶺,已經看到了麵前那守在山道上,嚴陣以待的遼軍時,這才知道,蘇家軍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裏。


    蘇石竟然沒有向東而來?


    這個答案,再一次驚到了蕭英兩人。他們連忙派出大量斥候向四周搜索而去,尤其是北麵之地,是他們最為擔心的方向。


    他們擔心,蘇石大軍會先向北,在向東威脅中京安全。


    好在的是,斥候很快就傳迴了消息,蘇石大軍沒有向北,而很可能是向南順著灤河一路而下。


    “派出所有斥候去找,一定要確定蘇家軍的蹤跡。”


    得知蘇石沒有向北,蕭英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太過放鬆,蘇石給他的感覺太狡猾了,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障眼法。


    但他們從內心中希望這是真的。


    隻要蘇石不去威脅到中京,他們就還有救,大不了多花錢買通一些人替他們說話。


    蘇石這一次的確是選擇了南下。


    話說,灤河城不是蘇石第一次來了。


    上一次入遼的的時候,蘇石就來過這裏,這一次倒是有些輕車熟路的意思。


    大軍沒有走什麽彎路,一路順利南下而來,並在十月中旬突然出現在灤河城外。


    隻是這一次,灤河城先一步收到了飛


    鴿傳信,提前一步關閉了大門。


    城內的遼軍就站在城樓之上,眼看著蘇家軍沿城前而去,消失不見。


    終於確定了蘇石大軍出現在灤河城,蕭英與張儉大為鬆口氣的同時,又一次寫了奏書,提出與宋和談之事。


    不談不行了。


    現在很多遼軍,是談蘇色變。


    未戰先怯,指著這樣的軍隊,還能傷到蘇石、重創蘇石、抓到蘇石那根本就不可能。


    寫上奏書的同時,蕭山與張儉兩人聯合下令,灤河城以南的各遼軍城池,全部閉門防守,不得與蘇家軍交戰,就任由他們在這裏遊蕩,如果可以撤迴到宋地,那才是最好的結果。


    蘇石眼見灤河城大門緊閉,隻得下令大軍繼續南下,跟著來到了景州首治之地遵化附近。


    這裏同樣是城門緊閉,城樓上滿是遼軍士兵,就這樣看著蘇家軍來到城下,即不出來展開進攻,也不打開城門,準備一戰。


    “少帥,要不然攻城吧。”黑騎二大隊隊長胡通天臉現焦急之色的說著。


    他很不喜歡這種處處碰壁的感覺。


    “不可。”蘇石搖了搖頭。


    攻城代表著硬拚,雖然說蘇石有信心拿下遵化,但接下來呢?


    難道每遇上城池都要硬攻,這樣的話,手下三萬精銳還能存活多少?


    “去石門鎮。”


    遵化有城池防守,不是那麽好攻的,但向南的石門鎮就不一樣了。


    那裏沒有城牆,不易防守。


    石門鎮,蘇石也曾來過這裏,還在這裏坑


    殺了三千精銳遼騎。


    再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發現早已經物是人非。


    鎮子裏竟然連一個百姓都看不到,應該是提前得到消息都逃走了。


    按說,一個連百姓都沒有,任何物資也不存在的鎮子,對於三萬大軍而言是沒有什麽作用的。


    可放在蘇石眼中,卻是大有可為。


    已經十月末,天氣越來越冷。


    盡管蘇石大軍有棉衣護身,但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冷。現在就急需一個遮風擋雨之地。


    一路走來,所能遇見的,不是大門關閉的城池,便是遼軍斥候遠遠而視。蘇石已經發現,這些遼人並沒有找他們麻煩,或是說與他們一戰的意思。


    即是遼軍並沒不想找麻煩,城門又緊閉,蘇石想要尋找戰機也很困難,倒不好先好好休整一下再說。


    石門鎮就是蘇石選擇的休息之地。


    派出了所有的飛鷹斥候,一放就是上百裏遠,為的就是防止遼軍會趁他們休息的時候包圍而來。


    雖然說,現在的遼軍被他們打怕了,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也還是存在的。


    外圍安全了,蘇家軍就進駐石門鎮,大量的物品被蘇石給拿了出來,發到每一名將士手中。


    對於這些東西是如何出現的,大家沒有人去問,反正有的用就行,這一點,大家早就習慣。


    就這樣,在遼國數城包圍之中,蘇石就這樣安逸地開始貓冬,這個結果怕是很多人想都不敢去想。


    蘇石卻用自己的強大,做到了這


    一點,震懾了周邊所有的遼軍。


    蘇石大軍就在石門鎮中安定下來,聽到消息的蕭英與張儉也長鬆了一口氣。


    現在他們都不敢想著去圍剿蘇石,隻要他不折騰自己那就是萬幸。而就是這個時候,上京城的那些遼國官老爺們終於就和談之事談論出了一個結果——同意。


    蘇石現在雖然不鬧騰了,但他的存在,讓周邊很多城池不得不封閉。


    時間短還能堅持得住,可若是時間一長,城內這麽多人,總是要吃喝的,難免就會出問題。


    即是上麵同意和談,張儉便自告奮勇做了大使,帶人直向著大宋汴梁而去。


    相比於以前出使宋國,就沒有一次像是這迴這麽急的。


    張儉連轎都沒有座,就這樣在上百親兵的保護之下,騎馬來到了大宋,直奔汴梁城而來。


    汴梁城,提前一步得到了消息,遼國將派新任三司使張儉來訪,商量的就是兩國和談,並世代友好之事。


    以往遼使來宋,一般都不會這般明確地把目的給講出來。


    透露一點大概意思就算是不錯了,這迴卻是提前就把目的說了出來,也就是意在告訴大宋,你們做好準備了,我們不準備打了,你們看看應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相比於遼國,宋國更不願意開戰。


    宋國可是防守方,且一防守還是防守三族,一個弄不好,很可能就會有滅國的危險。


    現聽到遼國不想打了,把朝堂上這些老爺給高興壞了


    。這樣的情況下,就沒有一人想要著提出條件的事情。


    他們擔心,擔心萬一自己提了條件,遼國再不答應,還要繼續打下去可怎麽辦?


    卻沒有人去想,能有今天的這個局麵,是誰創造的。


    如果不是蘇石很能打,且不需要任何的後勤補給,可以神出鬼沒,遼人可能會低頭嗎?


    文彥博自告奮勇,在張儉還未到汴梁之前,就擔任了與遼和談權全大臣的身份。


    他認為,這是一次自己表現的機會,正好可以彌補之前判斷失誤,做出對西夏錯誤判定的事情。


    趙禎與文彥博的很多治國理念還是相同的,也很欣賞他,就給了他這個機會。


    十一月,張儉入了汴梁。


    僅僅是五天時間,雙方就達成了和談的相關事宜。


    遼與宋依然是兄弟國家,有著兄弟之盟,互不侵犯。


    宋作為弟弟,依然還會向遼每年進貢,數量是銀一萬兩、絹一萬匹。


    與之前的進貢數額還是一樣的。在早的時候是銀十萬,絹二十萬匹。但隨著蘇石幾次出手,已經降到了低點。


    如果這一次蘇石在汴梁的話,一定會站出來,把進貢這個事情給徹底抹掉。


    很可惜的是,蘇石不在,而別人沒有這樣的底氣,生怕和談會失敗,便認可了之前的協議。


    也就是說,遼沒有任何的損失,就達成了和談。這也足證明,朝廷這些老爺們,多麽的怕遼國,多麽的不自信。


    和談達成之後,張儉又提出了


    一個額外的條件,那就是希望有宋朝大臣可以和自己一起迴到遼國,去往石門鎮,把雙方已經和談的事情通知蘇石知曉,也好讓他可以退兵。


    其它的都好說,可是談及派人跟著張儉一起赴遼,臣子們便開始相互推諉起來。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遼人要坑殺大宋臣子的陰謀。


    如果是,以宋怕遼的事實,就算是死了一個大臣,怕是也無人敢替其討迴公道,那豈不是白死了?


    話在說迴來,就算是張儉沒有坑殺他人的意思,他們真的去了石門鎮,見到了蘇石,那真的就能說服對方退軍嗎?


    蘇石其人,說是好打交道,那是真的好打。


    就像是朝中不少臣子就與蘇石有著商業聯係,讓這些人賺了不少錢。


    可說到不好打交道,那還真不好打。同樣是朝中的不少臣子,可是沒少被蘇石挖苦、甩臉子。甚至還有像是範仲淹這樣的,直接因為蘇石被罷了官的。


    這一次和談就是蘇石努力下得來的。


    可這一次和談,大宋卻沒有討得什麽便宜,這個時候誰知道蘇石會不會生氣?


    如果真的生氣了,他不退兵,誰能將之奈何?


    怕是整個大宋,也就隻有官家的話,蘇石才會聽。


    但問題是,趙禎又怎麽可能跟著張儉入遼,那豈不是把國運都壓上了,就算是趙禎有這個膽量,其它的臣子也是不會同意。


    派誰去,誰去能解決問題?


    這就是成為了和談之後最重要的


    事情。


    張儉擺出了一副,沒有人跟著自己,自己就不離開,那遼與宋也不算是和談成功的樣子就是賴著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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