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月的小院裏,徐氏坐在暖爐旁,手中的繡花針穿梭在綢布間。


    她看了一眼對麵的顧明月,喜笑顏開道,


    “妹子,你看我這繡的花樣如何?


    轉眼就要過年了,我想給瀟兒做件新衣。”


    顧明月接過徐氏手中的繡布,讚歎道:


    “手法細膩,配色也雅致。


    瀟兒穿上一定英俊非凡。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


    說完,把繡布還給了徐氏。


    徐氏接迴繡布,輕輕撫摸著上麵的針腳,微笑著說:


    “妹子,過兩天就過年了,你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年吧。


    孩子們吵吵鬧鬧的,也不會覺得冷清。”


    顧明月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


    她知道徐氏的好意,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徐姐姐,你的好意我領了。


    不過,我冷清慣了,怕會打擾到你們。”


    徐氏聽後,心中對顧明月湧起了一絲心疼。


    “妹子,你就不要和我客氣了。


    你現在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哪有打擾之說。


    過年你可一定要來,不然瀟兒可就要難過了。”


    顧明月看著徐氏真摯的眼神,心中一暖。


    她微笑著點頭道:


    “那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相視一笑,又繼續聊其他話題。


    與此同時。


    翠竹園中,陳瀟與顧老坐在亭子裏。


    冬日暖陽透過竹葉灑在他們身上。


    陳瀟道:


    “老師,近日朝廷有消息傳出,說是春閨考試的日子已經確定了。”


    說完給顧老倒了一杯熱茶,繼續說道:


    “聽說這次會試的主考官是於師兄。”


    顧老接過茶杯,微微點頭,輕輕吹散熱氣,道:


    “嗯,睿兒確實被任命為此次春閨的主考官。


    陛下對他頗為賞識,這也是對他勤勉多年的肯定。”


    陳瀟聽後,心中也為於師兄高興。


    他拿起茶杯,輕啜一口,緩緩說道:


    “於師兄學識淵博,為人正直,定能公正選拔人才。”


    顧老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目光溫和地看著陳瀟。


    鼓勵道:


    “你跟隨我學習多年,無論是文章詩賦,還是經史子集,都有不錯的造詣。


    隻要你發揮出真實水平,春闈之上,必有你的位置。”


    見陳瀟認真聆聽,顧老繼續提醒:


    “但切勿驕躁,科舉考試不僅考驗學識,更是考驗心誌。”


    陳瀟恭敬地迴道:


    “老師教誨,弟子銘記在心。”


    顧老滿意地點頭,站起來,走到池塘邊。


    望著已經結冰的池塘,眼神複雜。


    “瑾穆,老師希望你這次會試能全力以赴。


    將來才能有機會,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為國家社稷盡忠心。”


    陳瀟聞言,連忙站起身來,行禮道:


    “謹穆定不負老師厚望,會試之上,必將竭盡全力。”


    顧老摸摸胡子,滿意地點點頭。


    陳瀟看著老師眉間的鬱色,猶豫一瞬,還是走到他身旁,誠摯地邀請道:


    “老師,不如今年來我家過年吧,大家一起也能熱鬧一些。”


    顧老聽了,微笑著婉言謝絕:


    “瑾穆的好意,老師心領了。


    但我年紀大了,更喜歡清淨一些。”


    陳瀟隻能繼續勸道:


    “老師,您總是這般客氣。


    家父前兩天還念叨著您的身體,擔心您一個人過年太過冷清。


    就當是陪弟子一家人過年,也讓弟子們有機會給您盡盡孝心。”


    陳瀟的語氣充滿了誠摯。


    他見顧老的神色有些鬆動,便繼續說道:


    “老師,您就答應了吧。


    也讓弟子心裏安心一些,要不然,過年都會過不好。”


    顧老微笑著,輕輕拍了拍陳瀟的肩膀,說道: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老師就答應你了。”


    陳瀟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嘴角上揚道,


    “謝老師成全。”


    顧老望著陳瀟,隻是笑笑不語。


    ……


    陳瀟離開翠竹園後,顧老的目光卻久久未能從他離去的方向收迴。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唉!”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已經十多年沒有過年了。


    他的思緒逐漸飄到了那個他不願多想的地方。


    每一次想到,他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被關冷宮十幾載,顧老就感覺心如刀絞。


    這些年,他也不曾再踏入宮門一步。


    因為他害怕看到女兒的樣子,會心疼。


    當然,他即使去了,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他的明月的。


    他不知道,每年過年的時候。


    明月一個人在冷宮裏是怎麽過的……


    想到這裏,顧老深深地歎了口氣。


    眼神裏都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痛楚。


    作為一個父親,無法保護自己的女兒,這是他的錯,是他無能。


    他不過寒門出身,能做的,竟然隻有讓陛下對自己產生更多的愧疚。


    從而保住自己女兒的性命。


    想想就感覺自己這一生多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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