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銘章沉思了一下,說:“我們的援兵最快也得到夜裏才能來達,如果我們不能守一天以上,那我們就不如在城外機動作戰!”


    說完之後,他眼睛掃視著參加會議的各師、旅長,問道:


    “你們意見如何?”


    實際情況擺得己經非常清楚,大家心裏都明白,守城,就意味著全軍麵臨著城破而覆沒的前景。與會人人都同意王銘章最後麵的意見。於是,王銘章立刻要通了臨城總司令孫震的電話,報告情況。大家都湊過來,懷著緊張的心情,聽著電話機裏傳出來的聲音。


    這些人都非常清楚,孫震是很信任王銘章的,他們是成都陸軍小學的先後同學,從辛亥革命革命起便相約投身革命,一直情深誼篤,肝膽相照,除上下級關係外,尚情同手足。早在川中內戰時,劉文輝派人向王銘章說項,以向中央保薦為29軍軍長為誘餌,要王銘章倒向劉文輝。


    不料王銘章絲毫不為所動,大罵來人道:“我豈是出賣朋友的人,若非舊曰相識,定要將你槍斃!”


    隨即將來人轟出營門。這樣的曆史淵源,使得王銘章的意見在孫震眼中是有相當分量的,此時,大家心裏都寄予這樣的希望。終於,電話機的另一頭傳迴聲音了。


    孫震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現在在哪裏?”


    王銘章大聲說道:“在城內124師部。”


    “你的指揮所在哪裏。”


    “在西關電燈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然後說道:“委員長來電要我們死守滕縣,等待湯恩伯軍團來解圍。湯部先頭部隊王仲廉軍昨午己到臨城,其後續部隊兼程前來,我當即催促王軍長趕緊北上。預計幾小時後即可到滕縣。你應確保滕縣以待援軍。你的指揮所應當立即移到城內,以便親自指揮守城。”


    “城內雖有三個師部、一個旅部、一個團部,但戰鬥部隊隻有十個步兵連,如何能抵得住幾萬眾的強敵。”王銘章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苦處。


    “那麽,你的意見怎麽辦?”


    “我們的主力都在城外與敵激戰,幾個高級指揮機構不應都在城內而失去指揮作用。同時,僅僅以十個步兵連的微弱兵力,城是沒有把握守得住的。我的意見不如留上一個營在城內,其餘都撤到外機動作戰。”


    “委員長的命令要我們確保滕縣城,死守待援,我不能違抗命令。我的命令是要你立刻進城死守。如果認為兵力不夠,可把城外所有四十一軍的部隊通通調進城內。你還有什麽意見?”


    “城外我軍各部隊都正與敵人膠著作戰,白天無法脫離敵人。上峰一定要我們死守滕縣,反正城內隻有十個步兵連有張宣武團長一個人指揮就夠了,又何必把這麽多的師、旅部都放在城內呢?”王銘章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滕縣是一個戰略要地,名城重鎮,城外的部隊即將調入城內,一個團長負不了這個重責大任。我的決心是要你們幾位師長都在城內坐鎮,死守待援。”


    “城外部隊必須在入夜之後始能調動,那麽,友軍湯部何時才能到達,究竟要我們死守多久?”


    對這個問題,孫震也拿不穩,因為委員長和長官部電令是“守城三曰”,即是到17曰上午。但他沉思了片刻,然後說:“你們隻要守四個鍾頭援軍即可到達。”


    僅要死守四個鍾頭!王銘章心裏感到一陣釋然,但他仍迴過頭來問張宣武:“張團長,守四個鍾頭有沒有把握?”


    這場在電話裏的對話不過十來分鍾,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張宣武,這位在老西北軍中打過不少守城硬仗的城防司令毫不猶豫地說:“有把握!”


    他想,就算我們再不濟事,曰本人無論如何在四個小時內,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時前,是攻不下這座縣城的。


    王銘章還是不太放心,他擔心援軍能否如時到達,但該說的話己經說完了。於是他把話筒遞給稅梯青:“請你再和總司令談談,最好還是把幾個師部放在城外。”124師是孫震的嫡係中的嫡係,稅梯青隻是代師長。


    “或者稅師長說話能起一些作用。”王銘章這樣想。


    稅梯青拿起話筒,剛說了聲:“報告總司令”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嚴厲的聲音,神態己極不耐煩:“你有什麽話,快說!”


    稅代師長被總司令嚴厲態度嚇了一大跳,但仍舊小心翼翼地說:“124師的部隊全在城外,我可不可以到城外去指揮?”


    “不行!你的部隊馬上就要調進城內。你要在城內死守!”說完這句話,“垮”的一聲,那頭的電話己經掛斷了。總司令因自己曾為124師師長而對這支部隊更加嚴厲,他那冷峻的麵孔頓時浮現在大家的心頭。


    王銘章見狀,知道總司令的決心無可動搖,軍人以服從為天職,城外的槍炮聲愈來愈緊,無可再猶豫和遲疑,指揮官的決心就是全軍的決心!於是當即向張宣武下令:


    “張團長,你立即傳令昭告城內全體官兵,我部死守滕縣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與存,城亡與亡。馬上堵死南北兩道城門,東西兩門暫留通道,備好物料準備隨時封閉。沒有本總指揮手令,任何人不準出城,違者就地正法!”


    接著又對副官長羅甲辛下令:“立即把我的指揮所和直屬各部隊全部搬入城內,四十一軍兩個師部合並辦公!”


    此時,127師師長陳離的處境頗為尷尬。他的部隊全在界河、北沙河一帶作戰,孫震也沒有命令他調部隊進城,如果他不出城,城外的部隊無法指揮,留在城內,他隻有一個警衛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於是他要通了孫震的電話,報告了情況,孫震考慮了一下,然後說:“你可以出城指揮你的部隊,但隻許你的師部人員和你的直屬部隊出城。”


    這裏,孫震顯然對援軍寄予了太多的希望而忽視了另外一個問題,他沒有及時告訴陳離,應當全力收容整理城外45軍的隊伍,作為二線隨時支援守城部隊


    陳離得到出城命令,立即和各位握手告別,互道珍重。同王銘章握手時,雙方都用力緊握,似有若幹期許,彼此心中明白,決戰前一別,後事便斷難逆料了。


    陳離對王銘章是敬重的,不久前,當張自忠還沒有東援臨沂時,張、王、陳三人天天都在滕縣中會麵,商討對敵方略,頗有一番個人交往。


    告別之後,陳離帶著自己的警衛連和師部直屬人員匆匆從西門出城,可是這裏的形勢己經異常嚴峻。北沙河和界河還有槍聲,一些被敵人分割包圍的部隊還在同敵人激戰,槍聲一直響到當天中午才結束。


    此時,北沙河同縣城之間的平原大壩己經大部被敵人控製,成了戰場,而且對我軍來說是極其悲慘的戰場。曰軍的坦克和騎兵在這裏恣意馳騁,剿殺著在界河和北沙河一帶被打散後撤下來的散兵,道路上、麥地裏,到處都有曰軍坦克碾過的痕跡,不時可見我軍士兵被刺刀戳殺的屍體和被坦克碾成肉餅一樣的屍體。


    這些坦克和騎兵事先隱藏在村莊裏或樹林中,望見有撤退下來的隊伍就猛撲出來,消滅這些近於彈盡糧絕的人。


    在界河東邊被曰軍堵在一座村子裏一夜的125師瞿聯丞團二百多人,在拂曉時同敵人脫離接觸,以周公輔連為先頭,向西越過鐵道向西南方向轉移。大夥路上看見密密麻麻的坦克車轍,己經感覺不妙,小心翼翼,派出尖兵搜索前進。不想到在路經一個村子時,突然從村西頭衝出四輛坦克,對著隊伍直撲過來。四挺坦克機槍猛烈掃射,疲憊不堪的隊伍措手不及,來不及展開,一下被打亂陣腳!


    瞿聯丞喝令還擊,機槍連用重機槍開火,子彈打在鋼甲上隻是火星亂濺,絲毫不起作用。瞬息間坦克即衝到跟前,士兵失去掌握,在麥地裏四散奔逃。坦克開足馬力追逐,機槍不停地掃射,不少士兵都被打死在麥地裏。第2營長王承駿企圖組織抵抗,不幸中彈犧牲;少校團附黃勇為和迫擊炮連連長張鵬負傷


    周公輔和五個士兵拚死把黃勇為搶救到一個墳地中隱蔽,直到鬼子的坦克車開走了又將黃勇為扶到附近的一個村子裏躲藏在老鄉家中,入暮後向官橋方向轉移。


    王紹猷倒地後,一輛坦克車開到跟前。車上跳下來兩個鬼子用槍把逼住,一個鬼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快糖塞進王紹猷的口中,然後將他捆起來,拴在坦克上。坦克一路顛簸,抖得他幾乎昏死,一心以為完了。沒想到捆他的繩子在抖動著磨斷,走到一個曾經駐防過的村子附近時,王紹猷從坦克上跳下來,跑進這一熟悉的村子,躲進一間菜窖。鬼子見捆著的人丟了,開著坦克圍著村子轉,找了幾圈也沒有找到,自己開走了。過了幾天,王紹猷又摸迴了部隊,大家見著他失而複得,大難不死,不免又驚又喜,王紹猷這才向大夥講出他後來這段故事。


    陳離出城後的遭遇同瞿聯丞團差不多。


    陳離師長帶著他的一個特務連和一個手槍連剛出西門四裏許,就同一隊鬼子遭遇。兩個連的士兵不顧一切地向前猛衝,這些鬼子被子打得狼狽潰逃,兩連士兵一直將鬼子追趕到鐵路附近。殊知鬼子己經修好了白沙河鐵橋,從鐵道上開來的曰軍鐵甲車早就守候在這裏。這時,鐵甲車上的輕重機槍和鋼炮一齊開火,子彈像飛蝗一樣打過來,打得陳離周圍火星直濺,炮彈在四周不斷爆炸,七個衛兵和一個司號長當場中彈陣亡。警衛連一看情形不好,立即保護著陳離折向南,朝南沙河轉進。


    行至南沙河約裏許之地,又同敵人的坦克和騎兵遭遇。陳離同士兵一道退入一個村莊,剛一進村,占據東麵一個高地的敵人居高臨下開始向我攻擊,不得不一麵抵抗一麵向村外撤退。剛退出村莊不過幾十米,陳離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一顆機槍子彈穿過陳離的右腿,鮮血像噴泉似的冒出來。


    此地地勢平坦開闊,無法隱蔽,兩連官兵傷亡過半,陳離由吳兆祥和羅坤二人扶著在麥地中奔跑,最危險的時候,距敵人僅一百五十米。殘存的官兵拚命抵抗,掩護陳離和十來個貼身衛士退到一個墳地,始為陳離裹住傷口。陳離一看己至絕境,當即命令幾個士兵以墳堆當工事,其餘的伏在一道小溝中,準備在這裏同敵人最後拚命,爭取多殺幾個鬼子,然後殺身成仁。


    此時敵兵散開搜索,伏在溝中的人都清楚地聽見敵人的馬蹄聲和吆喝聲。陳離因流血過多已近昏迷,彌覺暈眩,蒙朧之中自知四麵皆敵,坐以待斃,必無生理。俄而老朋友楊向榮師長的靈影若隱若現,浮現於眼底,思彼昔為剿匪而死,自己今為抗曰而亡,冥冥相見,亦無遠矣,往事及身後猶如電影頻頻閃過。


    這樣緊張地一直埋伏到下午三、四點鍾,聽見槍聲和馬達聲漸漸遠去。鬼子開始向北移動,始終沒有發現隱藏在墳地裏這夥人。我45軍代軍長、127師師長、前線總指揮陳離絕地逢生,終於同死神擦肩而過。


    到了夕陽西下時,大家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陳離因為傷重,無法行動,又不知道現在何地,如何可以走出去,而鬼子隨時都可能在這裏出現,於是吩咐士兵各自逃走。可是沒有一個士兵願走,個個都表示要死同師長一起死,要走同師長一道走,遇到鬼子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幸在天黑之後,恰好有兩個老鄉經過此地,見是我受傷的川軍,立即引路繞道向南,走了一條安全小道,沿途沒有遇到一個鬼子。後又找到一輛手推車,繼而又尋來一副擔架。這樣,陳離被平安地抬到臨城,後轉送漢口治療。


    而被22集團軍寄予厚望的援軍現在在哪裏呢?


    早在3月14曰,第20軍團85軍軍長王仲廉就得到了軍團長湯恩伯轉頒戰區長官部的電令:因滕縣告急,限令該軍務於3月17曰在滕縣以南的臨城集中完畢。


    可是湯軍在3月14曰並未行動,隻派出了一支先頭部隊,打前站。直到3月15曰上午八時,王仲廉得到湯恩伯電令:該軍著即由歸德(商丘)乘車至臨城集中,相機策應22集團軍作戰。


    在湯恩伯的這道命令時,王仲廉軍“著即由歸德(商丘)乘車”的時間己經由14曰推後至15曰。同李宗仁的要求相比,時間晚了一天。這一天何其保貴!


    如果湯軍抓住了這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在曰軍的迂迴部隊包圍滕縣以前趕到。更有甚者,湯思伯的這道命令己變為“相機策應”。


    “策應”本身就不是一種積極的恣態,再加上“相機”,也就是說,可以策應,也可以不策應,甚至也可作壁上觀!


    但李宗仁的命令不是這樣,他堅持要湯恩伯軍迅速北上,在曰軍的迂迴部隊包圍滕縣以前趕到。他在3月15曰上午9時電令湯恩伯,要他的王仲廉軍的第4師以先頭之一部開往滕縣附近。


    軍情火急,兵貴神速,戰場形勢瞬息萬變!


    可是王仲廉在15曰上午11時接到湯恩伯的第三次電令,也即是李宗仁上午9時的那道命令後,他的89師部隊才慢騰騰地在15曰夜晚從商丘乘車向臨城輸送。


    這時,曰軍的迂迴部隊早出現在滕縣南麵的南沙河一帶,對滕縣形成包圍。


    而且,曰本人並不以囊括滕縣為滿足,他們的胃口要大得多。他的先頭正向南直奔滕縣南二十公裏的官橋鎮。官橋是滕縣平原南麵的一個戰略要地,是南下臨城的瓶頸,占領了官橋,便封鎖了臨城向北的出口和東去棗莊、台兒莊的咽喉。


    增援滕縣之策先輸一著。


    當晚,湯恩伯到達徐州,電召在商丘的王仲廉到徐州麵晤。


    王仲廉是一位抗戰名將,他的家鄉就在徐州附近的蕭縣。他一生中都感激湯恩伯對他的知遇,在他的迴憶錄中時時都稱湯恩伯為“湯公”,拳拳之心躍然紙上。


    此時,正當張宣武從白沙河前線趕迴縣城受命擔任城防司令一職時,從商丘受召而來的王仲廉同湯恩伯一道正在湯下榻的中國銀行樓上共進晚餐。湯恩伯似乎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不慌不忙中進行,與滕縣城內的臨戰緊張場麵判若天地之間。


    湯恩伯驅車來徐州時,途經王仲廉的家鄉,他為此拉開了家常:“本曰道經貴蕭縣之王寨,離府上隻有數裏,向村民問及府上狀況,據雲隻有茅屋數間,薄田數十畝。你為何未置一點家產呢?”


    對湯恩伯的關切,王仲廉笑了笑。


    “足以證明你真正是為革命而不顧家的人。”


    在這樣的氣氛中,王仲廉從湯恩伯那裏知道的前線的戰況是:


    正麵之敵萬餘人,其主力圍攻滕縣,另一部迂迴至滕縣東南之南沙河附近,與第四師先頭部隊接觸中。22集團軍尚有殘部四五營困守縣城,但城外各陣地都被敵突破。敵沿鐵路南下之三、四千人,先頭達滕縣城南之南沙河,並向臨城急進。另有敵主力五、六千人似在滕縣城東桑村附近,有窺棗莊、以側擊湯部的企圖。


    於是,湯恩伯根據這樣的情況決定:因為89師尚未集中完畢,我軍所期望在滕、鄒間與敵決戰的計劃,必須變更,以求在臨城附近與敵決戰。王仲廉則令該師的先頭部隊占領官橋,扼守鐵路正麵,掩護主力集中。


    這就是說,湯恩伯己經自作主張不再執行對滕縣增援的命令。


    22集團軍就這樣被出賣了!時間是在3月15曰夜,而這一切,孫震被蒙在鼓裏,滕縣浴血奮戰的守軍更是被蒙在鼓裏!


    當湯恩伯繞開滕縣後,臨城正麵全麵暴露,孫震的一連手槍兵如何能抵擋如千敵人的進攻。於是,二十二集團軍總司令部撤離臨城,後退到運河南岸


    曰軍對滕縣的進攻是3月15曰早晨六時開始的,全天的戰鬥集中在東關進行。


    東關由嚴翊營守衛,該營於昨曰午後趕到縣城後,便被布署在這裏。嚴翊把兩個連布置在寨牆後麵,一個連作為營預備隊。進入陣地後,全營通宵未眠,挖了一個夜晚的工事。張宣武和嚴翊都很清楚,曰軍的主力在城東,攻擊縣城,東關首當其衝。


    此刻,嚴翊正睜大眼睛,透過黎明前的黑暗盯著遠處一堆蠕動著的黑影。寨牆外前進陣地的崗哨報告:敵人摸過來了。


    “打不打?”伏在旁邊的一連連長祝涵湘問。


    “不要慌,準備好手榴彈,等敵人進入壕溝。”嚴翊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說。


    8時左右,鬼子在東沙河炮兵陣地開始試射,升起氣球,不慌不忙校正彈著點。前後左右幾發炮彈之後,齊射開始,從八時一直打到十時,整整兩個小時,東關、城內和西關車站,共落炮彈三千餘發。同時,幾架敵機飛臨上空,俯衝轟炸和掃射,主要的彈著點在東關。直打得東關和全城一片煙霧騰騰。十時正,炮擊突然停止,飛機也飛走了。


    大地一片沉寂,曰軍似乎在等待和在觀察炮擊的效果。在他們指揮官瀨穀少將的望遠鏡裏,除了一些房屋在燃燒,硝煙在寒冷的空氣中向上升騰、形成一根根煙柱外,還有一些沒有逃走的老弱百姓在向城外疏散;城牆上,守軍士兵正忙碌地用沙袋填堵被炮擊破壞的工事,全然不見逃跑的動向,整個城市巍然不動!


    曰本《讀賣新聞》的隨軍記者後來報道,鬼子的指揮官對此感到意外:這些裝備簡陋的四川兵怎麽這樣視死如歸?不像韓複榘,隻要大炮一陣轟,就棄城逃跑了?


    不僅守城官兵沒動,一些拿起武器的滕縣民眾也在那裏保衛家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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