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眉頭一皺,實在有些吃不消了。你真以為你讀了幾天書就成儒者了?名將張奐注尚書三十萬字,儒生都不認可他是同道中人,還是以武人視之。你一春秋都讀得半生不熟的,怎麽比儒生還拗?


    “嶽丈知道子貢嗎?”孫紹眼睛一翻,非常不高興的說道:“嶽丈,你看不起我沒事,可是你看不起子貢好象有些不妥吧?聖人都能接受商人做弟子,你怎麽總跟商人過不去?再說了,沒我這個賤民給你提供糧草軍輜,你還有力氣站在這裏說話嗎?”說完,不等關羽迴答,拂袖而去。


    關羽被他說得愣住了,抬起手臂指著孫紹的背影,欲言又止。和孫紹認識這麽久,孫紹還是第一次衝他發火,而偏偏這話說得他啞口無言,無從反駁。


    “這……這豎子怎麽如此無禮?”關羽有些撂不下麵子,脹紅了臉強辯道。


    “阿翁,這可是你的不對了。”關鳳見遠處麋芳的臉色有些幸災樂禍,連忙扯了扯關羽的袖子,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埋怨道:“奉先為了你的事,也算是盡心盡力的,你怎麽能當著這麽人的麵罵他是賤民?再說了,麋家也是商人出身,當初主公要不是麋家的資助,能起死迴生嗎?如今麋夫人死在長阪坡,兩位小姐生死不明,麋家也是主公的忠臣,你當著麋家人的麵說這樣的話,豈不是給麋家難看?”


    關羽眼睛一瞪,覺得有些理虧,讓他說軟話又說不出話,隻好哼了一聲,不快的說道:“怎麽你現在也敢反駁我了?”


    “在家從父,出家從夫,這不是你教我的嗎?”關鳳脫口反駁道。


    關羽語噎,氣極反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從你的夫去,別在老夫麵前晃悠,看著心煩。”


    關鳳知道關羽的脾氣,知道他就算錯了也不可能服軟,隻得笑了笑,還是陪在關羽身邊。父女倆沿著城牆一路走一路說著閑話,關鳳還算是高挑的身材在關羽的襯托下顯得特別嬌小,夕陽灑在他們身上,給一高一低的兩個身影鑲上了一道金邊,使黑紅相間的玄甲都柔和了許多。


    關鳳迴到府中的時候,孫紹正在和龐德下棋,看到她進來,隻是點點頭,一聲沒吭。關鳳沒吭聲,衝著龐德行了一禮,自已進去洗漱了。龐德瞟了孫紹一眼,笑道:“吵架了?”


    孫紹白了他一眼:“想不到龐將軍居然也會關心這些事?”


    龐德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青囊放在案上,推到孫紹麵前:“分別在即,無以為贈,這是我寫的一些東西,也沒什麽稀奇的,就留給將軍做個記念吧。”


    孫紹目光在青囊上停留了片刻,卻沒有伸手去拿,他雙手扶在大腿上,直起腿,長歎一聲:“時間過得真快吧,一轉眼半年多了。”


    龐德無聲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孫紹道:“將軍準備什麽時候出城?”


    “明天一早。”龐德有些歉意的說道:“楊公既然到了,丞相大人的使者也快來了,我想在他們進城之前先去見見曹公。”


    孫紹思索了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說完,起身走到書案前,打開硯盒,拈起一些墨片放進硯池,提起青銅水注滴了幾滴清水,然後拿起青石硯子,輕柔的磨起墨來。龐德見了,猶豫了一下,趕過去在孫紹對麵坐好,伸手去接硯子。孫紹看了他一眼,鬆開了手,龐德捏起硯子,慢慢的磨起墨來。孫紹鋪開一張紙,提筆在手,略作沉思,一行飄逸俊雅的字在手下流淌出來。


    “後進孫紹致書魏王殿下……”


    他寫得不慌不忙,也不見停頓,好象這些話早就在心裏想好了一般,龐德看著他寫好的文字,感激莫名,孫紹在簡短的謙虛之後,主要就是向曹艸講述他在宛城的舉動,表明他沒有任何對曹艸不利的行為,希望曹艸不要對他產生什麽誤會。寫好之後,孫紹又讓帥增拿來一隻錦盒,打開之後,裏麵是一隻精美的千裏眼。孫紹拿起千裏眼,愛惜的撫摸著上麵精美的花紋:“將軍,這是我自己使用的千裏眼,賓主一場,沒有什麽值得贈送的,就把這個送給將軍吧。”


    龐德有些驚訝,他知道千裏眼的重要姓,孫紹部下的軍官也沒有幾個有這個,關羽也有一個,但那也是孫紹送的,孫紹把這麽珍貴的東西送給他,實在些太重了。


    “這……使不得。”龐德連連推辭。


    孫紹將千裏眼放在錦盒中,塞進龐德的懷裏:“與老將軍一見如故,半年之期,轉瞬即過,真是有些舍不得啊。千裏眼,千裏眼,希望將軍記得千裏之外還有故人。”


    龐德被他這麽一說,感慨不已,他歎了一聲:“如此,卻之不恭了。”小心的將千裏眼收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龐德帶著親衛們離開了宛城,曹仁等人一起去送行。臨行時,曹仁對龐德說:“請令明迴報魏王殿下,我等敗軍之將在此靜候殿下處置。”


    龐德聽了這話,胸中充滿了對孫紹的感激。宛城中俘虜、降將不少,但是他卻是個例外,他既不是俘虜,也不是降將,他隻是孫紹的賓客,相對於禁他固然是清白,就是相對於曹仁,他也要光彩許多。而這一切,都是拜孫紹所賜。


    他拱拱手:“將軍放心,我一定將將軍的情況如實稟報給魏王殿下。”然後又衝孫紹揮揮手,帶著人絕塵而去。孫紹靜靜的看著,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這才轉過身對曹仁說道:“將軍也不要著急,隻等曹公的使者一到宛城,弭兵大會順利召開,你們就可以象龐將軍一樣離開宛城了。隻希望將軍迴去之後,勸曹公休養生息,這三十多年的仗打下來,大漢的元氣大傷,北方的胡虜蠢蠢欲動,切莫要再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來。”


    曹仁頜首應是。


    龐德迴到曹營之後,曹艸看了孫紹的親筆書劄,安慰了龐德幾句,便讓他退下了。孫紹把所有一切都考慮到了,他縱使不相信龐德,也不能有什麽舉動,否則可就被孫紹比下去了。對於曹仁的口信,他猶豫了很久,曹仁這句話透露出了孫紹的意思,使者不到宛城,俘虜是別想放迴來了。


    “楊公來了。”曹艸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劉曄等人說。他微微的皺著眉,久已不疼的頭又有些疼了。對楊彪,他一向是敬畏有加,那是一種從心底裏的敬畏。


    劉曄若有所思:“楊公謀事穩重,他的確是主持這次弭兵大會的最佳人選。”


    “是啊。”曹艸揉著太陽穴,嘴角掠起一絲苦笑:“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做手腳的餘地就不大了。他在官場上幾起幾伏,什麽樣的手段沒見過?唉——這一戰……”曹艸後悔不迭:“我怎麽感覺又被孫紹這個豎子給騙了呢?要不是他當初說取益州是上上之策,我們怎麽可能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劉曄安慰道:“丞相,取益州之策並不錯,三路大軍一攻兩守之策也不錯,隻是沒想到先是關羽水淹了於禁軍,後是孫紹擊破了樊城,中線崩潰,這都是天意,丞相無須自責。”


    “天意,也許真是天意啊。”曹艸無可奈何,想了一會,換了一個話題道:“你看誰來談判比較好?”


    劉曄不說話,曹艸又把目光轉身了辛毗,辛毗猶豫了一下:“臣建議派一個公子去。”過了片刻,又有些不安的解釋道:“這件事太重大,恐怕……”


    曹艸閉上眼睛想了想,手在案上輕輕的拍了拍:“傳令,讓子桓到宛城來。”


    辛毗躬身領命。


    四月中,曹丕帶著一些僚屬趕到宛城外,曹艸向他交待了任務,然後給他配備了五十名虎士做親衛,虎侯許褚親自帶隊,曹丕十分亢奮,慷慨激昂的向曹艸保證,一定不辱使命。父子兩個深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曹丕趕到宛城拜見天子。


    緊跟著,孫權的使者孫邵、劉備的使者費褘也到達宛城,在楊彪的主持下,弭兵大會算是正式開幕。但是事情並不順利,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客氣,誰也不肯說自己是叛逆,異口同聲的表示尊崇大漢,但是一涉及到具體的勢力範圍,他們就撕破了臉皮,大吵特吵。先是孫邵和曹丕為了九江、廬江兩郡的歸屬吵,孫邵說,孫權是揚州牧,九江、廬江都是揚州的範圍,所以要談判,先讓張遼撤出合肥,把九江、廬江兩郡移交給孫權再說。費褘跟著趁火打劫,既然劉備是益州牧,那麽漢中也是益州的範圍,請曹艸先把夏侯淵和曹植部撤出漢中,然後再談。不過費禕和孫邵也沒合作多久,一談到荊州的歸屬,他們也起了內訌。費禕說,建安十四年,劉備表孫權行車騎將軍,領徐州牧,那時孫權就同意劉備領荊州牧了,後來孫權趁劉備在關中與曹艸大戰,出兵搶奪荊州四郡,是不守規矩。孫邵則反唇相譏,劉備領荊州牧是自已說的好不好?你還說我家主公領徐州牧呢,要不要讓曹公先把徐州讓出來?


    三家轉著圈的吵架,本來挺和諧的會議頓時成了唇槍舌劍的角鬥場。


    強大如楊彪也有些控製不住局麵了。他雖然德高望重,但是麵對三大軍閥,他說的道理再好聽也沒用,沒人聽他的。在幾天的爭吵之後,楊彪覺得頭有點暈,眼睛有點花,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自己老了,空有一腔抱負,但是自己沒有那個體力了。


    孫紹聞訊,趕來探望,看著楊彪臉上那異常的潮紅,他知道,老頭這是被氣得血壓高了,太醫令一搭脈,也說是楊彪心火太旺,要安心靜養。楊彪苦笑一聲,眼下這個情景,他能安心靜養嗎?


    孫紹揮揮手讓太醫令去開方子,他坐在楊彪的病榻邊,笑笑說:“老大人,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


    楊彪歎息不已。他開始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現在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這件事的難度,這些兵權在握的諸侯根本不把天子放在眼裏,他們把這次宛城弭兵大會隻是看成分贓大會,明裏暗裏的要瓜分天下,尊崇天子隻是在嘴上說說而已。


    “道義不是沒有用,隻是作用太小,不足以讓他們忌憚。”孫紹很從容的說道:“他們在這裏吵什麽,出於他們之口,進入楊公之耳,別人知道嗎?不知道,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忌憚。”


    楊彪狐疑的看看孫紹,強撐著坐起身來:“將軍有辦法?”


    孫紹一笑:“辦法是有,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你說。”楊彪著急的說道,不管有用沒用,先說出來聽聽。


    “楊公,你看啊,他們既然能到宛城來,那就說明他們誰也不肯做逆賊,說明名份還是起作用的。之所以一談到利益,他們就可以無視道義,是因為在利益麵前,道義的聲音太弱。要想道義起作用,首先就要把道義的力量增強。道義在哪裏?”孫紹指指自己的心窩,又指指楊彪的心窩:“道義在人心。在楊公之心,在我之心,在天下人之心。”


    楊彪恍然大悟:“你是說,把這件事宣揚到各地去,讓天下人來參與這件事,給他們施加壓力?”


    孫紹點點頭。


    楊彪一拍大腿,如夢初醒。不錯,他隻想著宛城之內,忘了散在各州郡的民間力量了。大漢除了這三家諸侯之外,還有什麽力量最強大?世家。世家在哪裏?在各州郡。與諸侯不同,他們不希望戰爭,大戰一起,普通百姓固然生靈塗炭,但是世家所受的損失也十分驚人。他們是希望天下太平的。


    楊彪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果把這消息發到各州郡甚至各縣,需要的人手非常多,宛城哪來這麽多抄寫的書佐?”大漢有十四州——建安十八年,曹艸曾以天子之詔改稱九州,但是除了他自己統治的範圍內,九州製並沒有得到承認,郡國一百多——這裏麵還有許多新設的郡,縣邑道國千餘,要想把討論的這些內容及時的傳送到四麵八方,不要說整個大漢的疆域,就說中原一帶就需要數百名的書佐,而宛城現在根本沒有這樣的條件。


    “我有辦法。”孫紹笑眯眯的說道:“隻要楊公能及時的將他們討論的文稿交給我,我保證在一天之內就交出千份。”


    楊彪盯著孫紹看了一眼:“孫將軍,這可不是兒戲。”


    孫紹拍拍胸脯:“楊公,你就放心好了,如果有什麽失誤,你唯我是問。要不然的話,你現在給我一份文稿,十二個時辰之內,我一定交一千份一模一樣的給你。”


    楊彪見孫紹說得認真,倒有些不自信了。他眼珠一轉,抬手叫過一個書佐,拿過一份天子下詔召開弭兵大會的詔書交給孫紹:“你看這個行不行?”


    孫紹接過來一看,點點頭:“行。楊公,你安心休息,明天這個時候,我把一千份文稿交給你。”


    “如果將軍真能辦到,老夫就欠你一個大人情。”楊彪微微一笑。


    “楊公,你何必激我呢?”孫紹嬉笑道:“人情什麽的就不必了,要是楊公能把你家傳的尚書注解給我看一看,我就心滿意足了,保證接下來的所有紙張我都不向天子伸手要一個錢。”


    楊彪被孫紹說得又好氣又好笑,感情他還是來做生意的啊,居然還敢向天子要錢。不過現在他顧不上這些,揮揮手示意孫紹先去做,然後自顧自的閉目養神,思考如何打破眼下這個僵局。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孫紹這個辦法不錯,把他們爭論的內容分發到天下,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在談什麽,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貪婪和無恥,這多多少少會對他們有些拘束力。楊彪想得更遠,他深知世家力量的強大,如果能把世家組合到一起,那他就可能走得更遠。


    或許,這是個轉機。楊彪忽然有些期盼起來,他忽然有些急不可耐的想看到答案。


    第二天,孫紹準時來到了楊彪的房中,身後跟著兩個身強力壯的親衛,手裏各捧著厚厚的一摞紙,人還在老遠,一股濃鬱的墨香就傳了過來。楊彪沒等孫紹說話,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到那兩個親衛的麵前就拿起一張紙看了一眼。


    潔白的紙上,清晰的印著那份詔書。


    再看一張,還是那份詔書。楊彪拿起一把,攤在案上,一眼看去,全是一模一樣的詔書。


    “這……”楊彪又驚又喜。


    “楊公,還用得否?”


    “用得,用得。”楊彪放聲大笑,病立刻好了一大半,他一手拿著一張,左看看,右看看,欣喜莫名,他看著孫紹道:“將軍,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要保密。”孫紹狡黠的笑道:“楊公什麽時候把尚書注給我,我什麽時候再告訴楊公,而且僅限楊公一人。”


    楊彪瞪了孫紹一眼,這一眼可就不是同僚之間的眼神了,恍惚之間,他仿佛麵對的是自己的子侄。


    “好,既然你要保密,那我就不問了。”楊彪滿意的撫著胡子:“一千份不夠,兩千份吧,明天我就讓他們每人擬一個方案,然後把他們的方案印兩千份,分送到各地,讓天下人看看他們的嘴臉。”


    孫紹打了個冷顫,這老頭真夠狠的,連個招唿都不打,直接把這些獅子大開口的方案發出去了,隻怕三家的臉這次要丟得幹幹淨淨。


    第二天,楊彪重新出現在會談的場所,正吵得開心的曹丕等人一見,都有些詫異,一個個虛偽的上前問安,請楊彪為國保重身體。楊彪不動聲色,依然一臉病容,有氣無力的說,你們的意見分歧很大,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哪個更好,這樣吧,你們每人寫一個方案,然後匯總起來,我請天子審閱一下,看看你們究竟是什麽樣的要求,也好心裏有數啊。


    曹丕等人不知是計,當下同意,兩天之後,他們先後把方案送了過來。說實在的,他們誰也沒把這個當迴事,明知自己的方案另兩家都不會同意,反正是敞開了要。楊彪收到了方案之後,就繼續迴去養病了,曹丕等人也沒在意,在吵架之餘,他們開起了筆會,談文論藝,一個個和諧得很。


    半個月後,這三個方案連同天子弭兵的詔書突然出現在青徐充豫冀揚荊益等地,開始還是私下裏傳播,後來有人把這些文稿貼在了城牆上,在非常短的時間內,除了邊遠地帶,中原、河北、江南的重要城市都知道了這些方案。


    這些方案中透出的無恥和貪婪,讓所有人都憤怒了。


    曹艸、孫權和劉備拿到文案的時候,破口大罵,一方麵罵楊彪這一手太陰損,另一方麵罵自己的使者太大意,讓自己在全天下人麵前丟了個大臉。人心重要不重要?那要看多少人的心,誰也不會傻到和天下人做對,那樣的話,你武力再強也不可能長久,更何況現在誰也沒有足夠的實力。


    這份文稿一發,已經不是弭兵大會能不能繼續談的問題,而是怎麽平定自己內部人心不穩的問題。三十年大混戰,因此發達的世家遠比倒黴的世家要多,渴望太平的人也遠比還想繼續打仗的人多,這時候誰主動挑起戰爭,誰就是天下人的仇人,不用說,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不管是曹艸,還是孫權和劉備,誰離開了世家的支持都活不下去。


    幾乎在同時,曹丕、孫邵和費禕接到了言辭嚴厲的命令:談,好好談,拿出誠意來談,這種丟臉的方案如果再次發生,一切後果你們自負。


    曹丕當時就傻了。孫邵、費禕辦事不力的後果最多是撤職,而他辦事不力的後果則非常嚴重。曹艸本來就因為鄴城事變的事情對他就不滿,這次讓他來談判,是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沒想到一大意就被楊彪耍得鼻青眼腫,栽了一個大跟頭。他把楊彪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眼下主動權換到了楊彪手中,他要想辦成這件事,就不能惹惱了楊彪,要不然的話,弭兵大會固然會無疾而終,但他的世子之位也徹底泡湯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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