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副丞相、五官中郎將曹丕氣喘如牛,瞪著血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神情尷尬的侍中陳群,每一個字都象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跑了?”


    “跑了。”陳群的聲音幹巴巴,象是粗木頭一般沙啞。


    “跑了,跑了。”曹丕轉過身,背對著陳群,卻又扭著脖子用眼睛的餘光看著陳群,陳群低著頭,一聲不吭。他知道現在曹丕的心情極其糟糕,不可能象平時一樣溫文爾雅,這個時候多嘴是極其不理智的。


    “跑了!”曹丕最終還是沒忍住自己的憤怒,一腳踢飛了眼前的案幾,案上的筆墨紙硯四處飛散,剛剛寫了一半的文稿上沾上了不少墨,很快洇成一片,變得不可辯認。


    陳群下意識的想往後退一步,可是身子剛動了一下,隨即又不動了。


    曹丕是有理由憤怒的。


    去年年初的時候,曹艸在經過長時間的考慮,權衡了鄴城各方麵意見之後,已經打算立他為太子了。當他從安插在曹艸身邊的親信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幾乎是欣喜若狂。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從建安十三年曹衝死之後他就在等,曹衝沒死,他知道自己沒什麽機會,倒也沒有想太多,最多偷偷的發發心願,可是老天有眼,一向身體不錯的曹衝居然得了莫名其妙的病,一個月的時間就死了,從那時起,他的心眼活動了起來。緊跟著,曹艸恢複古製,為丞相,獨攬大權,建安十六年,為魏公,終於邁出了關鍵的一步。曹丕看出了光明的前景,他為即將到來的至尊之位激動不已,可是誰也沒想到,一母同胞的弟弟曹植又異軍突起,以驚豔絕世的文才獲得了父親的歡心,突然之間就成了橫亙在他麵前的一道坎。


    為了越過這道坎,曹丕聽從吳質的建議,把自己所有的欲望都掩藏起來,積極和可能影響到曹艸的人交往,謙恭的對待他們,他的努力得到了迴報,鄴城的大臣至少有八成都傾向於他,就連曹植夫人崔氏的叔叔崔琰都支持他繼嗣,甚至為此送了姓命。


    曹植不可避免的失寵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在曹艸心目中的印象越來越差,建安二十一年曹艸東征之前就準備封曹植為侯——一旦封侯,就意味著他失去了嗣位的可能——可是陰差陽錯,不知怎麽的就拖延了下來。曹丕本來也沒當迴事,雖然沒有最後塵埃落定,可是各方麵顯示出來的跡象表明,曹艸已經放棄了曹植,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萬萬沒想到,楊修去了一趟交州之後,事情又起了變化。曹艸一改以前兩路進擊的辦法,全力攻擊益州,而曹植也跟著去了,一戰成名,先是擊敗了名將張飛,隨後又險些奪取劍閣,奇跡般的挽迴了曹艸對他的印象。司馬懿傳迴來的消息說,曹艸說曹植文武雙全,有勇有謀,印象非常好。


    曹丕聽出了弦外之音,原本已經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他們一母同胞的四兄弟之中,曹彰好武,曹植和他好文,各有所長,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趕得上父親曹艸的全才,現在曹艸給曹植這麽一個評語,那就意味著曹植已經超過了他和曹彰兩個兄弟,成為曹艸最滿意的兒子。


    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要想重新奪迴優勢,曹丕就必須做到文武雙全,至少不能比曹植弱太多。很快,司馬懿給他創造了一個機會,關羽、孫紹入侵南陽郡,勢如破竹,直逼許縣,中原震動,曹艸命他率留守鄴城的人馬南下,配合夏侯惇護衛許縣。司馬懿給他的信中說,曹艸已經指示夏侯惇輔攻,以他這路大軍為主攻,當然了,司馬懿也沒有忘記提醒他對許縣的處理辦法:讓關羽替他們除去天子這個障礙。


    一切都很順利,雖然孫紹奇襲襄城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大局,關羽奪到了天子之後,在兩路大軍的夾擊下隻能後撤到宛城,隨後陷入了夏侯惇和從關中趕來的曹艸的夾擊。


    就在曹丕躊躇滿誌的準備趕到宛城圍攻關羽的時候,鄴城出事了。


    丞相府西曹掾魏諷聯合多人,和許縣的長樂衛尉陳褘謀反,意圖引關羽襲擊鄴城,參與其中的不乏名流,象王粲的兩個兒子、張繡的兒子張泉、劉廙的弟弟劉偉都牽涉其中,鄴城大亂。曹丕不敢怠慢,隻得放下許縣的功勞,帶領大軍迴鄴城平叛。叛亂並不複雜,大軍一到,一口氣殺了上千人,很快就平定了。


    但是曹丕並沒有因此鬆口氣,他在審訊口供中發現了一個問題,許縣被圍,長樂衛尉陳禕是怎麽把消息傳到許縣來的?他派人去查,越查越心驚,一個若隱若現的幽靈在鄴城遊蕩,曹丕不敢怠慢,不抓住這個幕後黑手,死了一個魏諷,還可能有更多的王諷、李諷。


    他布下了天羅地網,卻沒抓住這個人。


    跑了,或者更準備的說應該是消失了,這個人憑空不見了,他還在不在鄴城?如果在,在哪裏?如果不在,又去了哪裏?一無所知。


    得到這個迴報,曹丕怎麽可能不大發雷霆,他能把這個結果報到曹艸那兒去嗎?那不如直接承認自己無能好了。曹艸讓他坐鎮鄴城,他居然讓鄴城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他想想都後怕——虧得自己迴來得及時,要不然讓魏諷得了手,一家老小和文臣武將的家人可就全成了魏諷的人質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禍根沒找到,曹丕不敢離開鄴城,明知這將是一場以後再難遇到的大戰事,是他可能反超曹植的最佳機會,是司馬懿冒著被曹艸猜忌的危險替他爭來的,他也隻能放棄。


    這種感覺不好,相當不好。


    曹丕發作了一通,陳群一直站在那裏不動,直到曹丕發泄完了,安靜下來,這才輕輕的說了一句:“丞相,有跡象表明,那個人來自江東。”陳群頓了頓,等曹丕向他看過來,才又接著說:“他雖然掩飾得很好,洛陽話也流利,可是吳越一帶的味道還是被人聽了出來。”


    “吳越?”曹丕頭一扭:“你是說孫權的人?”


    陳群皺了皺眉頭,通常這是他不同意曹丕說法的表示。曹丕想了想,也覺得不靠譜,孫權倒是有這個心,可是他沒這個力啊,他怎麽可能和陳褘聯係上。他隨即明白過來了:“孫紹?”


    陳群點了點頭:“丞相思慮深遠,臣也以為如是。”


    曹丕自嘲的笑了一聲,他知道陳群雖然是他的親信,可是陳群看不起他,就和司馬懿看不起他一樣。他的四個親信之中,陳群出自穎川陳家,司馬懿出自河內溫縣,都是家學淵源的大族,而吳質雖然有才,但是他出身卑微,到現在都不被同鄉看好——董昭就看不起他——朱鑠就不用說了,他直接是個武夫,連吳質都看不起他。


    陳群這麽說,是給他麵子,明知他是假的,但是曹丕很高興,不是以為自己真的高明,而是看著這些自以為是的世家子弟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的樣子開心。你再傲氣,不也得向我低頭嗎?


    他靜靜的看著陳群,聽他有什麽高見。陳群仿佛感覺到了曹丕的心思,他無奈的笑了一聲,不敢再裝深沉,以免惹得曹丕不高興。適當的時候表現一下清高是需要的,但是如果讓上位者覺得討厭,那就得不償失了。


    “聞說在濡須的時候,孫紹過江向征東將軍挑戰,那時楊修就和他交好。後來楊修奉命到交州傳詔,又與孫紹有過一次密談,迴來之後不久,子建公子就去了漢中。”


    曹丕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屏住了唿吸,過了好一陣,才將那口氣慢慢的吐了出來。孫紹和曹植有勾結?這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曹丕心中掠過一絲喜悅,隨即又覺得十分遺憾,真可惜,這次沒能抓住這個細作,要不然的話,曹植就死定了。


    不過,沒抓住也沒關係啊。曹丕轉念一想,手一揮:“再去搜,他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也許有人同夥在獄裏也說不定。”


    陳群心領神會,栽贓陷害這樣的事太容易了,隻要曹艸相信就行,至於曹植,隻怕他到死都不會明白曹艸看到的證據是真是假。


    ……“細作?”曹艸抖了抖手中的紙,花白的眉毛一皺:“幾個細作,就能把鄴城搞得大亂?”


    陳群躬著身不說話。


    曹艸有些不悅,曹丕派陳群親自趕到宛城來,當然是為他不能及時趕到宛城會戰以及鄴城的事解釋的,這一點曹艸早有準備,但是現在曹丕送來的消息裏說,鄴城之亂和孫紹派的細作有關之外,還可能和丞相府內部的某些人有關,這讓曹艸十分反感,這分明是曹丕自己無能,然後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去嘛。


    “下去吧。”曹艸不給陳群解釋的機會,直接把他趕了出去。陳群很尷尬,卻又不敢強行留在帳中,隻得唯唯喏喏的出了帳。在曹艸麵前和曹丕麵前,那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覺,在曹丕麵前,陳群隻要保持表麵的上尊敬就足夠了,可是在曹艸麵前,他從心底裏感到畏懼。


    “無能之輩!”曹艸撇了撇嘴,順手將曹丕的書劄扔到火塘裏,火苗舔著了紙,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照得曹艸的眼睛中反映出一種奇怪的光芒,很快以黯淡了下去。他沉思了片刻,抬起頭看著侍立在一旁的行軍長史劉曄:“這個小豎子在搞什麽把戲?”


    劉曄搖了搖頭:“臣也搞不清他在想什麽,不過,以臣對他的印象,如果說他派細作到鄴城去,這件事倒完全有可能做得出來。”


    “嗯,那小豎子殲猾得很。”曹艸忍不住的笑了:“這一點,關雲長和他相比可差遠了。”


    “好在他實力太弱,掌握不了局麵。”劉曄也笑了。曹艸從漢中出來之後,一路召集人馬,到達洛陽隨即轉向陽人,直到聽說關羽拿下許縣,奪走了天子,他才突然出兵魯陽,直逼宛城。徐晃提前占領了新野、涅陽一帶,夏侯惇隨即趕到,掐住了關羽的退路,要不是曹丕一直沒有能夠前來參與合圍,曹艸早就下令拿下宛城了。關羽以為立了功,殊不知如果沒有曹艸的縱容,他根本就離不開許縣。


    隻是讓他們奇怪的是,關羽把天子搶到手快兩個月了,天子卻一直沒有下詔宣布曹艸的罪狀,按理說天子如果想要劉備和孫權來討伐的話,他有太多的罪名可以用,別的不說,僅逼死伏後一條就夠曹艸喝一壺的了。也正因為如此,曹艸在決定是否要讓關羽奪走天子的時候還猶豫了很久,他必須要權衡這件事帶來的利弊,確保不會動搖他的根基。


    現在的情況,卻讓他們有些大惑不解。


    “殿下,我們好象也沒有收到征南將軍等人的死訊。”劉曄撫著胡須,慢慢的說道:“按理說,樊城被攻破,曹征南、滿汝南這樣的一方重臣落入他們的手中,不管是死還是降,都會大加旗鼓的宣說以鼓舞士氣,他們現在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著實讓人有些不解。”


    “唉——”曹艸長歎了一口氣,劉曄的話讓他想起了於禁。於禁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將,這些年於禁對他忠心耿耿,他對於禁也不薄,一直把他提升為左將軍、封邑一千二百戶,這樣的待遇和諸曹、夏侯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了。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投降了。


    這是這半年以來,他聽到的唯一的一個投降的消息。相比起來,龐德雖然也戰敗了,卻還讓人有些安慰,他現在隻是孫紹的賓客,並沒有投降。


    想到龐德,曹艸感慨不已。在他看來,這是孫紹為了招攬龐德使的詭計,也隻有龐德這樣的直姓子才會上當。龐德既然在孫紹身邊呆了那麽久,孫紹又怎麽可能放他走,就算孫紹放他走,本來就是一個降將,他的舊主馬超、從兄龐柔都在益州,現在又和孫紹扯上了關係,他曹艸又怎麽可能再信任他?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曹艸還相信他,還有誰願意和龐德合作?


    “他在想什麽?”曹艸很好奇:“這樣的舉動,不象是關雲長能做得出來的啊。”


    劉曄也好奇,如果孫紹能做主,為什麽孫紹會坐視關羽把天子帶到宛城?如果孫紹不能做主,那關羽為什麽現在還沒有請天子宣布曹艸的罪狀?難道是天子不準?


    好象也隻有這個解釋比較靠譜一點。


    “劉備、孫權都到了荊州,接下來是先攻破宛城,還是先擊退劉備、孫權?”曹艸走到火塘邊坐下,指了指對麵的坐席,示意劉曄也坐下說話。劉曄謝了,在火塘邊坐好,在火光的照映下,臉色變得非常明亮。


    “臣以為,先攻城,後勸降。”


    曹艸不吭聲,眼睛凝視著跳躍的火苗,沉思了半晌,這才說道:“先勸降吧,不降的話,再攻城也不遲。我要看看這宛城之中,到底是誰在做主。”


    劉曄沒有反駁,他看了一眼曹艸,曹艸卻沒有看他,他拿起火鉗,夾弄著火中的炭,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好象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這是半年多年,除了聽到曹植大敗張飛的那一次之外唯一的一次看到曹艸的笑容。劉曄知道,曹艸這次三路齊出的戰略因為於禁的意外敗亡而破產,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後一次與統一天下的機會擦肩而過,對於一直想統一天下之後再名正言順的代漢的曹艸來說,心中的傷感可想而知。


    這半年多來,曹艸憤怒有之,失望有之,悲傷有之,唯獨很少笑。


    特別是這一種很溫馨的笑。


    “子揚,你知道我笑什麽嗎?”曹艸看到了劉曄臉色的變化,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劉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要說不知道,作為謀臣,你可以猜中君主心思,但是你不能說,特別是麵對曹艸這樣疑心甚重的君主。


    “我想起在濡須的時候,孫紹和我說過的一句話。”曹艸直起腰,放下火鉗,拍了拍手:“他說,一個家的家長也好,一個國的帝王也好,最大的功勞並不是自己有多少功績,而是選一個合格的後繼之君。雄才大略如秦始皇,雖然掃平六國,卻沒能為大秦帝國選一個好的後繼之君,被胡亥、趙高趁虛而入,所以二世而亡。孝武皇帝南征北伐數十年,赫赫戰功的背後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大廈,可是他選了孝昭帝,所以大漢能危而不倒。”


    劉曄有些不解,這樣的道理又沒有什麽深奧的,曹艸為什麽會因此對孫紹大加讚賞,還一直記在心裏。


    曹艸接著說:“怎樣選後繼之君才是最合適的辦法呢?子揚,你說應該怎麽選?”


    劉曄沉吟了片刻:“當選德才兼備之人勤加教導,再多選忠心之臣輔佐。”


    “哈哈哈……”曹艸放聲大笑,指著劉曄道:“子揚,你知道孫紹怎麽說?”


    劉曄這次真的有些好奇了。他的辦法雖然不是什麽新穎的辦法,但是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難道孫紹還有更高明的辦法。


    “他說,相馬不如賽馬,是騾子是馬,與其聽相馬之人說,不如拉出來蹓蹓。”


    劉曄愣了一下,忽然之間全明白了。此時此刻,曹艸忽然說這句話絕不是隨口一說,他在心裏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而且,這個決定對曹丕很不利。更關鍵的是,曹艸對他說這句話,也肯定是意有所指,他是希望他能理解他的想法,進而支持他的想法。


    劉曄是曹丕派,他支持曹丕,是出於維護嫡長子繼承製的宗法規矩,是為魏國能夠長治久安,可是曹艸卻是偏向於唯才是用的,他一直對曹丕不滿意,也是因為曹丕確實有諸多不如意的地方。他有文才,可是文才不出眾,文藻華麗浮誇而缺少真情實感,他有武藝,一手的好劍術,也通兵法,可是他卻從來沒有上陣作戰,這次難得有個機會出征,卻被鄴城之變搞砸了。而最重要的就是鄴城之變,曹艸讓他鎮守鄴城,鄴城卻亂了,數千人被誅殺、下獄,牽連其中的大臣不計其數,幾乎險些將曹艸幾十年的辛苦全部付之東流。另外,他看起來很忠厚,可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喜歡他。


    這樣的人,曹艸怎麽可能放心的讓他做嗣君,更何況還有曹植在一旁做比較。


    “你說這個辦法是對還是不對?”曹艸笑眯眯的看著劉曄。劉曄覺得自己的心髒就象是被重錘猛的敲了一下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曹艸這是要他表態了,如果自己應對不當,那麽崔琰可能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但是劉曄卻不能立刻表示接受,這樣的話,曹艸也許會認為他見風使舵,趨炎附勢,是個小人。他謹慎的想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說道:“隻是這樣一來,難免會出現骨肉相殘……”


    “這樣的事,從來就不可避免,與家國大事相比,這些的損失又能算得起什麽。”曹艸打斷了劉曄的話,顯然沒有打算再聽他的解釋:“生於深宮,養於婦人之手,這樣的人就算是天才,又能有幾個真正能做大事?孝武皇帝絕世之才,為什麽後來還犯了那麽大的錯?因為他不知民間疾苦。”曹艸站起身,並不高大的身材卻讓人不敢仰視:“他如果象孤一樣起於微末,多經世事,一定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大漢四百年,二十四帝,除了開國之君,真正能稱得明君的有幾個?並不是他們不聰明,而是他們沒有機會經曆。當今天子如果不是流落西京,經受了那麽多的苦楚,又焉能活到今天?”


    劉曄暗自苦笑,那倒是,如果劉協不是知道刀的利害,他早就和曹艸公開對抗了,不過真要那樣的話,恐怕他不是被弑,就是被逼退位,換一個聽話的來,曹艸絕對有這個手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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