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眯起了眼睛,凝視著陸遜。陸遜平靜的笑了笑:“如果他有異心,又怎麽會迴建鄴,他能把吳縣的產業輕易的贈人,又怎麽會在乎建鄴的這一點。”


    孫權沉思了好一會,這才說道:“那好,你替我去勸勸他,讓他去東海征討蘇粗腿。”


    陸遜猶豫了片刻:“臣以為,與其讓他去協助呂範,不如讓他獨力承擔。時近冬季,夏侯惇五萬大軍駐紮在居巢,隨時都有可能進犯,到時候再調他迴防,可能就來不及了。”


    “夏侯惇會進犯?”孫權有些不相信:“北方今年剛剛大疫,曹艸又親自去了漢中,這分明是要與劉備爭漢中,一時半會的,應該不會犯我江東吧。”


    陸遜笑笑:“至尊所言甚是,可是我們不能不防。劉備雖然久經戰場,但是他不通兵法,如果麵對夏侯淵,他或許還有些機會,可是現在曹艸親征,他的機會實在不多。至尊想想,他征戰近三十年,哪次麵對曹艸不是望風而逃?如今天下能與曹艸正麵交鋒的,也就是至尊一個而已。”


    孫權有些自得的笑了笑,說來也是,劉備雖然打了很多年仗,但是麵對曹艸,他沒有勝績。


    “夏侯惇用兵雖然不如曹艸,可是張遼等人都在,而且青徐水師的戰船攻擊犀利,經過大半年的改進,一旦再次交手,隻怕更不好應付。”


    孫權歎了口氣,有些失望:“老賊果然殲詐,給了一個霹靂車的圖紙,卻又做了手腳,現在做出來的霹靂車遠遠不能和曹軍的相比,成了雞肋,反而浪費了我多少人力物力。”


    陸遜不說話,心道這還用說?肯定不會給你真正的圖了。


    兩人正在商量,朱績忽然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至尊,橫海將軍把張公門前的牆踢了。”


    孫權和陸遜相視愕然。


    張昭看著破牆而入的孫紹,勃然大怒。孫紹卻笑嘻嘻的撣撣身上的塵土,隨手將請柬遞給一臉尷尬的張休:“有請叔嗣幫我打點水洗洗,這副樣子見老師,可有些不禮貌了。”


    “你還知道不禮貌啊?”張昭須發賁張,怒不可遏,孫紹十分擔心他會撲上來揍自己兩下,連忙做好的逃跑的準備。“老師,你聽我說兩句,說完我就走,行不行?你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我再替你把牆砌上就是了。”


    張昭氣唿唿的看著他。張休讓人打來了水,孫紹草草的洗了臉,然後走到張昭麵前,看著張昭的眼睛,張昭有些不解,橫了他一眼:“有話快說。”


    孫紹這才咧嘴一樂:“老師精通聖人精義,大道理不用我多說,你之所以那麽做,不僅僅是想做個諍臣吧?聖人可說了,諫不過三,老師當麵衝撞至尊,可不止三次了吧。”


    張昭眼睛一翻,沒吭聲,他衝撞過孫權幾次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我知道,老師是為了至尊好,是不想辜負先父的委托。”孫紹放低了聲音,收起了那副玩笑的神情,和聲勸道:“可是,老師啊,至尊掌握大權已經十七年,他現在縱不能一統天下,可是坐斷東南卻是沒有問題的。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是建安五年的他了,老師為什麽還要把他當成那個隻知道哭的少年呢?他是至尊,不是那個少年了。”


    張昭如何能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無法接受這個心理落差。以前孫策在的時候,對他畢恭畢敬,就是孫權剛繼位的時候,也對他十分尊崇,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這個當年的重臣卻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配角,很多人除了表麵上對他還算尊敬之外,一般也想不起他來了。本來嘛,這也罷了,反正自己也老了,兒子張承已經出仕,再過幾年,張休也可以出仕,他可以乞骸骨,迴家養老了。可是這次孫權不聽勸阻,執意獵虎,險些釀成大禍,讓他忍不住的發了火,沒想到孫權居然封他的門,這可讓他騎虎難下了。怎麽說,我也是仲父來著,你能封你老子的門?


    孫紹仿佛看出了張昭的心思,他又問了一句:“老師,有史以來,有幾個仲父啊?”


    張昭心中一動,不說話。


    曆史上有兩個仲父,一個是管仲,他相齊桓公,九合諸侯,連孔子都稱讚他的功績。另一個是呂不韋,他的功績和管仲很接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他的結局和管仲不能比,他是被秦始皇逼死的,而他原本可以成為大秦一統天下的赫赫功臣。比較起來,他的情況似乎和管仲很相似,天下三分,天子有位無實,曹孫劉三家爭霸,孫權應該象齊桓公尊重管仲一樣尊重他這個仲父,可是他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更象呂不韋那個卑賤的商人。孫權的所作所為,一點也不象齊桓公,倒是和秦始皇更接近。雖說孫權不至於殺了他,但是他找點理由,壓製自己的兒子卻完全有可能。張承已經被耽誤了好幾年,剛剛由孫紹出力,推上了仕途,別再因為自己栽下來。


    孫紹見張昭目光閃動,知道他想通了其中的道理,隻是撂不下麵子而已。他又接著說道:“老師雖然年近花甲,可是老當益壯,為國家出力的機會還是多的。至尊讓你閑置,倒也不是有意,隻是沒有合適的位置罷了。老師,與其在建鄴虛度光陰,何不出去走走?海上的風光可好得很哪。”


    “海上有什麽風光,一眼看去全是水。”張昭板著臉。


    孫紹想起前世的那句名言,不禁笑了一聲,一見張昭臉色不好,又連忙收了笑容,懇切的對張昭說道:“老師,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尚未王化的蠻夷那麽多,你學問精深,何不去實施教化?聖人有雲,上者以德服人,下者以武服人。老師德高望重,正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啊。眼下交州動亂,至尊為之輾轉難眠,思一良臣以鎮守之,隻是擔心老師的身體,這才沒有開口,老師難道就沒有看出來嗎?”


    “去交州?”張昭有些為難。交州太遙遠了,在他的眼裏那就是蠻荒之地。雖說夫子也曾打算到九夷去,可是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好象還沒有到那一步吧?但是他轉念一想,孫權一直不待見自己,不就是覺得自己沒用嗎,如果自己能替他穩定了交州,他應該不會再這麽看了吧。


    張昭看了孫紹一眼,神色緩和了一些,撫著胡須沉吟不語。


    “交州氣候溫暖,四季無冬,頗宜居住。士燮都九十多歲了,精神還好得很。”孫紹繼續敞開了忽悠,“隻是可惜,弟子一直忙於俗務,學問不精,被他給笑話了,丟了老師的臉。”


    “他欺負你?”張昭眉毛一挑,火了。


    “也不算欺負吧。”孫紹苦笑了一聲,揉了揉鼻子,委屈的說道:“隻是被他問倒了幾次。”


    “這個老匹夫,九十多歲的人了,欺負你一個年輕人。”張昭大怒,拍案而起:“快說,他究竟問了些什麽問題。我倒要看看,他這左氏春秋究竟精深到了什麽地步。”


    孫紹借著機會,把交州的風光好好介紹了一通,又連挑撥帶勾引,把張昭說得有些心動,直到夜幕降臨,這才辭別了張昭。他不敢說張昭一定會去交州,但是能讓他思考一下,至少有個機會。迴到府中,孫紹一邊腹誹張昭小氣,居然沒留晚飯,一邊向後走,來到臥室直奔兒子的搖籃,卻看到兒子被三姊孫秀英抱在手裏,他十分好奇:“姊,你怎麽來了?”


    孫秀英白了他一眼,佯怒道:“我不能來?”


    孫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哪能呢,隻是你平時也看不到人影,我有些意外罷了,怎麽,沒在家陪姊夫?我聽說姊夫這兩天也迴來述職了。”


    “你沒看到他?”孫秀英和關鳳都詫異的問道:“他在前廳等著你呢,都等半天了。”


    “啊?”孫紹一跺腳,他是先進的東廚,然後從側門進來的,根本沒從前廳走,哪裏知道陸遜在等他啊。他二話不說,向孫秀英告了罪,轉頭出了內院。快走到前廳的時候,他又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裏想了一會。到這世上一年多了,他還沒見過陸遜呢。陸遜一直在外麵帶兵,就是迴來也從來不到他的府上來,這次突然登門好象有些反常。


    陸遜在前廳已經等了半天,茶水換了三次了,也沒看到孫紹的影子。不過他知道孫紹剛把張昭門前的牆給踹了,眼下說不定正被張昭收拾呢,反正他也不急,慢慢等就是了。孫紹的府裏布置得很豪華,陸遜卻不太感興趣,他知道孫紹有錢,現在建鄴的大市最大的商人就是孫紹,有孫權在背後支持,還有誰能和他較量。讓陸遜好奇的是,孫紹雖然有錢,但是家裏布置得並不低俗,而他正在喝的這個茶,更是普通的商人不會喜歡的,裏麵太清淡了,還有些苦澀,象他這樣的人喝了,才能口味出其中的滋味。


    人生,不就是有些苦澀的嗎。


    陸遜沉默得象一塊石頭,嘴裏不知是茶苦,還是本來就苦。他不喜歡孫紹,這次到孫紹的府上來,是因為孫權安排的任務,而他之所以在孫權麵前替孫紹擔保,也是一項任務。


    那是從姑母的任務。


    他的從姑母,也就是陸績的姊姊,顧雍的夫人陸氏。


    陸績在鬱林過得很不好,一來不適應那裏的氣候,他不喜歡鬱林那個地方,鬱林和他長大的長江地區氣候差異很大,氣候潮濕,特別是對陸績的腳不好,一到陰雨天,他的腳就疼得抽筋。二來心裏有怨氣,他強按下自己的仇恨,向孫權低頭,卻因為說話太直白,被孫權冷落了,封了個偏將軍,安排到鬱林去做太守。鬱林太守那麽好做嗎?交州是士家的交州,鬱林雖然好一點,可是士家的勢力也不小。陸績自己又不喜歡帶兵,他對這種生活深惡而痛絕,每次寫信給陸夫人,他都有怨氣,希望姊夫顧雍能幫幫忙,把他從鬱林調迴來。顧雍自己都搞不定,更談不上幫他了。每次收到陸績的信,陸夫人都又心酸又無奈。


    前一段時間,陸夫人聞說孫紹想要精通星象的人去做學問,陸夫人就上了心。陸績喜歡做學問,而孫紹對有學問的人又很優待,張昭脾氣那麽臭,孫紹對他都是恭敬有加。孫紹又有錢,對身邊的人很爽快,陸績如果有孫紹罩著,一定會過得很滋潤。


    更重要的是,沈玄出現在了孫紹的身邊,讓陸夫人敏感的品味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異常。沈家是吳郡的大族,如果不是沈友死得早,沈玄又一直不肯出仕,那麽吳四姓現在就會是吳五姓,這樣一個家族突然向孫紹靠攏,這裏麵本身就很耐人尋味。


    陸夫人不能肯定孫紹是不是有異心,至少從他這一年多的所作所為來看,看不出他有什麽異心。但是與此同時,陸夫人又感覺到現在的孫紹不是以前的孫紹。孫紹小時候沒少在顧家住,孫元英隔三差五的會派人把孫紹接過來小住幾天,那個時候的孫紹是個直率得甚至有些傻的孩子,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病了一場,就象是變了個人似的。


    陸夫人和顧雍一商量,覺得陸績既然和孫權不投緣,不如讓他到孫紹這邊來,如果孫紹有想法,那陸家也好,顧家也好,可以提前投資,如果孫紹沒想法,那對陸績來說也不錯,就讓他安安心心的做學問。當然了,陸夫人覺得孫紹光做個商人是不行的,沒有官職,終究是個賤民,陸家的人不能依附於一個賤民。


    給孫紹運動一個官,不管這個官有沒有權,但是一定要尊貴,這樣才不會辱沒了陸績,辱沒了吳郡陸家。


    陸夫人沒有直接找陸遜,她讓顧邵的小夫人陸氏給陸遜傳了句話。陸遜接到妹妹的轉告後,猶豫了很久。他娶孫秀英是頂著很大的壓力的。為了家族的前途,向仇人低頭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和仇人結親,很多陸家的人不能接受。不僅陸績姊弟對他很反感,就連他同胞弟弟陸瑁都表示反對,但是陸遜不這麽想,既然為了家族的前途已經向仇人低了頭,那又何妨再低一點,跪都跪了,何妨再磕兩個頭?娶了孫秀英,就成了孫權的親信,要不然怎麽能這麽快的積累力量?


    在家族的前途麵前,一切都可以商量。陸遜認為自己這麽做是值得的。


    但是,陸遜這麽做也給自己背負了沉重的精神負擔,他有意無意的被親人們排斥了——陸績姊弟一直沒給他好臉色,就連弟弟陸瑁都和他保持距離,妹妹在顧家也受了不少委屈,對他也頗有怨言。吳郡那麽多世家大族,你偏偏要娶孫家的人?


    但是現在陸夫人給了他一個任務,更準確的說,是一個機會,一個為陸家效力的機會。


    陸遜高興的同時,甚至有些得意,顧家怎麽了?顧雍為孫家效力了那麽多年,不還是一個中司馬?自己才為孫權效力了幾年,這已經是手握重兵的大將了。現在為了陸績的事,你不是還得來求我?這證明清高是沒有用的,最後還是要有權力,而這個權力與是否清高無關。


    陸遜把這個情緒掩飾得很好,十幾年的隱忍,已經讓他在任何事情麵前都能保持鎮靜,哪怕他心裏怒火中燒,他的臉上也絕看不出一點異常。


    “姊夫?”孫紹站在了陸遜麵前,麵帶微笑的拱手施禮:“不知姊夫大駕光臨,讓你久等了。”


    “嗬嗬嗬……”陸遜擺擺手,“不妨事,正好可以品品你府上的茶。奉先,這茶不錯,清淡爽口,略有苦澀,卻又餘香繞齒。”


    孫紹笑了笑,瞟了一眼茶碗,這是他所剩不多的碧螺春,一般不給客人喝,想必是關鳳看到姊夫來了,特地安排的。


    “想不到姊夫也喜歡,早知道就給姊夫送一點去了。”孫紹淡淡的笑著,伸手相邀:“喝了半天茶,腹中一定空了吧。姊夫請,我讓廚房裏安排了一些菜肴,我們到書房裏邊喝邊談。”


    “正有此意。”陸遜滿意的連連點頭:“聞說你的書房別有特色,裏麵藏了一些別處看不到的經籍,早有一觀之意。”


    兩人客套著走進了書房,時間不長,廚房裏送來了飯菜,陸遜嚐了一下,覺得特別新鮮可口,不禁多吃了幾口。“奉先,你府上的菜色,在建鄴可是很有名啊,這是交州的土菜嗎。”


    “這是林邑國的菜。”孫紹笑了一聲,示意陸遜多吃一點:“所帶的食材都是南海的,快用完了,下一批還有幾天才能到,你如果吃得還順口的話就多吃一點吧。”


    “林邑國?”


    “是一個小國,就在曰南郡的南邊一點。”


    陸遜思索了一下,“那是我大漢原來的林邑吧?什麽時候也稱國了?”


    “林邑?”孫紹也愣了一下,林邑國原來是大漢的領土?他可沒聽人說過。這可有點丟人了,沒去過交州的陸遜知道,他這個到交州走了一圈的人卻稀裏糊塗的。


    “嗬嗬嗬……”陸遜見孫紹有些慚愧,笑著安慰道:“你剛剛出仕,不知道也很正常。自從黃巾以來,天下大亂,稱王稱霸的不知道有多少。那些偏僻之處,圈一塊地,拉幾個人,別說是立國稱王,就是自稱天子也沒有管他的。不僅那些遠的地方如此,就是會稽、豫章也是屢見不鮮的。妖賊許生不就是自稱陽明皇帝?這幾年征討下來,稱皇帝的比較少了,稱王、稱大將軍的卻還是不少,據說丹楊山裏就有三個王、八個大將軍。”


    孫紹聽了,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在交州,見過大秦人嗎?”陸遜慢慢的嚼著一塊海參,看著孫紹說。孫紹心中一動,點了點頭:“知道,交州有不少大秦人,他們大部分都是來做生意的。”


    “有使團嗎?”


    “使團?”孫紹笑著搖搖頭:“沒聽說過,如果有使團的話,步府君應該會知道吧。”


    “那就對了。”陸遜嘴角一挑:“又是一個騙子。”他看了孫紹一眼,解釋道:“前幾天來了幾個大秦人,說是從秦遠涉重洋而來,向至尊進貢的。至尊當時不察,大加賞賜,還召集群臣相賀,後來又覺得有問題,召我去問。我也不清楚交州的事情,倒也沒敢斷定。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商人假冒的。”


    孫紹並不在意,那些大秦人他知道是誰,而且現在在哪兒他都知道,但這些不能和陸遜講。他呷了一口酒,不動聲色的看著陸遜,隨口說一些交州的見聞。他相信陸遜突然來訪,不是跟他講這些的。既然大家要胡扯,那就看看誰更能胡扯。


    吃完了飯,兩人邊喝著酒,邊聊著天,時間慢慢的過去,眼看著外麵已經敲了二更,陸遜這才起身告辭,正在孫紹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的時候,已經走到門口的陸遜忽然轉過頭來,一副很疑惑的樣子:“奉先,有商人名垂青史的嗎?”


    孫紹一愣,隨即答道:“有啊,比如陶朱公。”


    “不然。”陸遜搖搖頭:“陶朱公是立功在前,經商在後,如果他開始就是一個商人,不會有人記得他的。”


    “那史記還有貨殖列傳呢。”孫紹淡淡的笑道。


    “史記裏的大商人又怎麽能跟你比?”陸遜拍拍孫紹的肩膀:“他們千甕醢、千畝橘,聽起來不少,其實也就是你的一船貨而已。就算如此,孝武皇帝一道告緡令也讓他們傾家蕩產了。奉先,要想做陶朱公,不容易啊。你有多少財富,就要有多高的地位來保護,要不然的話,再多的財富也是替別人掙的。商人是賤民,再大的商人,也是賤民。”


    孫紹抬起頭,迎著陸遜的目光,歪了歪嘴:“那以姊夫之見,我不做商人,又能做什麽?”


    “去東海吧,聽說東海裏有不少海島。”陸遜笑了笑,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著孫紹看了片刻:“天取不予,不祥。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抓住,以後才不會後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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