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超端起酒杯,唐柔也不吱聲,更是不端酒杯,仿佛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高超笑了笑,打了個哈哈道:“你是不太喝酒吧?行,這杯酒我幹了。”


    這人怎麽這麽能裝叉啊?邱黑有些不爽,他正要再說點什麽,突然房門被推開了,曹濤終於是過來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身材粗壯的青年。


    胡和尚叫道:“曹濤,你來晚了,趕緊過來,自罰三杯。”


    曹濤嗬嗬道:“行,這三杯酒我必須喝。不過,在喝酒前,我來給大家介紹個朋友,這位是虎堂的穆香主。”


    “穆香主?不知道尊姓大名啊。”


    “我叫做穆煜。”


    “沐浴?”


    胡和尚咧嘴,嘎嘎大笑起來:“娘希匹的,這名字起得霸道啊?往後,我也改個姓名,姓更,叫衣……合起來,就是更衣。”


    李二狗子呲著大金牙,笑道:“沐浴更衣,你倆是天生的一對兒啊?”


    胡和尚摸著光頭,哈哈道:“那是,那是,你看我倆,誰是攻,誰是受?”


    “當然你是攻,他是受了。”


    “哎呀,你還真有眼力啊?”


    胡和尚大笑著,望著穆煜:“小受,別愣著啊,過來坐。”


    其實,胡和尚和李二狗子並沒有什麽惡意,大家夥兒在一起喝酒,說說笑笑的,開個玩笑,很正常的事情。這點,高超和曹濤都沒覺得有什麽,可賈思邈的心中卻咯噔了一下,穆煜,穆煜……怎麽感覺這個名字在哪兒聽說過呢?


    哎呀!賈思邈突然想起來了,譚四爺的兒子譚安軍就是拜入到了虎堂的門下,跟虎堂三大香主之一的穆煜,關係很不錯。當時,他還想著穆煜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呢?可沒過幾天,他就接到了羅道烈的命令,和趙靈武、狗爺、孟非趕往芬河市去執行秘密任務了。


    人就是這樣,一忙活起來,就有可能忘記事兒。賈思邈也是一樣,他每天要做、要想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再加上,他跟譚四爺的關係也還算是不錯,竟然就把穆煜的事情給忘到了腦後。現在,穆煜的突然出現,賈思邈絕不相信,他隻是和曹濤過來喝酒吃飯那麽簡單。


    很有可能,他就是來挑事兒的呀?


    而李二狗子和胡和尚,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樣跟穆煜開著玩笑,無疑是火上澆油,徹底點燃了穆煜心頭的怒火。這要是擱在以往,賈思邈才懶得管這些事情,穆煜不過是虎堂的一個香主,又算老幾啊?就算是虎堂的堂主巴刀,賈思邈也不放在眼中。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洪門的人,是洪門的龍衛,必須要顧全洪門的顏麵啊。


    這要是傳出去,說是龍衛和一個堂口的香主幹起來了,好說不好聽啊。搞不好,弄到刑堂去,他和穆煜都得挨收拾。當然了,他不怕挨收拾,別忘了他姑父宋玉就是刑堂堂主。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人啊,還不就是這樣?說幾句軟話,又不會缺胳膊斷腿,更不少塊肉,沒什麽大不了的。當下,賈思邈就端起酒杯,親自走過去,遞到了穆煜的麵前,笑道:“哎呀,是虎堂的穆香主啊?對你的大名,我是早就如雷貫耳了。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啊。來,這杯酒,我敬你。”


    穆煜問道:“你就是賈思邈?”


    “呃,是我。”


    “賈思邈,我來找的就是你。”


    果然是來挑事兒的,賈思邈皺了皺眉頭,微笑道:“穆香主,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穆煜喝問道:“賈思邈,我問你,譚安軍的事情,是怎麽迴事?”


    “譚安軍?”


    這下,在場的人都是一愣,也都靜了下來。


    賈思邈也沒有隱瞞,就把他們去水雲間喝酒,譚安軍賭錢輸了不認賬的事情說了一下。這事兒,真不怪他們呀?在這種情況下,賈思邈和李二狗子、胡和尚都沒有怎麽樣,是娜塔莎……她叫她的那條獵狼犬把譚安軍咬傷的。如果說,穆煜想要替譚安軍出頭,大可去找娜塔莎。


    穆煜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當時是你和娜塔莎出了老千……”


    賈思邈有些不爽了,笑道:“出老千?那兩條狗兒咬架,難道說,我還能跟它們說,誰贏誰輸?真是笑話。”


    高超和曹濤、邱黑、李俊等人也有些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幹嘛呀?人家好端端在這兒喝酒,這小子在這兒唧唧歪歪地,就跟蒼蠅一樣,太惹人討厭了。李俊就是虎堂門下的弟子,這要是賈思邈等人跟穆煜幹起來,不管輸贏,他迴去都得挨收拾不可。


    李俊有些忐忑了,曹濤一樣的暗暗叫苦,早知道這樣,他是說什麽都不會帶穆煜過來的,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他趕緊過來勸道:“老穆,你幹什麽呢?人家譚四爺跟賈少都握手言和了,你非在這兒還挑事兒幹什麽呀?”


    穆煜手指著賈思邈的鼻子,叫道:“我就是瞅他不順眼,一來到洪門,就在這兒咋咋唿唿的。我告訴你,這是在洪門,不是在青幫的地界上,你最好是老實點。”


    賈思邈連忙道:“是,是,我做事的風格可能是張揚了一些,還請穆香主多多見諒。來,這杯啤酒,我敬你。”


    要說,給你個台階,你就下了唄?可穆煜在虎堂,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頗受戰虎的器重。越說越是惱火,越說越是激動,他突然間抓起酒杯,照著賈思邈就揚了過去。賈思邈往旁邊一閃身,這酒水就灑在了桌子上,更是有一滴……飛濺到了唐柔的身上。


    唐柔穿著的是白色的毛衫,外套掛在了衣架上。這人長得白白淨淨的,不太愛吱聲,但是賈思邈不知道,他還有潔癖。這算是殃及池魚嗎?本來是賈思邈和穆煜的事情,竟然把酒灑到了他的身上,一滴也不行!


    嗖!唐柔一甩手,一塊小石子照著穆煜就飛射了過去。沒有任何的征兆,這塊石子又快又急,穆煜愣是沒有躲開。噗!他往出一吐,這下可倒好,讓邱黑立即就心理平衡了,三顆牙齒,和一塊石子。哈哈,比他還多了一顆牙。


    穆煜當即就火了,怒道:“誰幹的?你們敢偷襲老子?”


    賈思邈皺眉道:“穆香主,從你進來到現在,就在這兒叫囂著,別以為誰怕了你,給你臉不要臉。你走吧,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這下,穆煜就更是惱火了,拔出了刀子,照著賈思邈的肋下就捅了上去,罵道:“老子廢了你。”


    賈思邈連躲閃都沒有,一把扣向了穆煜的脈門。穆煜連忙變招,再次往上挑向了賈思邈的胳膊。誰想到,賈思邈用的也是虛招,手掌跟著變化,猶如是捏住了蛇的七寸,生生地掐住了穆煜的手腕。


    “咦?”自從坐在這兒,唐柔終於是吐出了一個字。


    連賈思邈自己都感到吃驚,可能是練了閉氣功的緣故,讓他的內勁更是精純了,出手更是迅捷,這些招式也更是得心應手了。本來,他想一腳將穆煜給踹出去了,一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都是洪門弟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得太僵了不好。他就一甩手,將穆煜甩到了房門一邊去。


    賈思邈冷聲道:“穆香主,你要是喝酒,我歡迎。要是來鬧事?還請你移駕一步,恕不遠送。”


    “老穆,你說你這是幹什麽?來,過來喝一杯。”


    曹濤和高超都過來勸說,穆煜的臉漲成了驢肝色,怒道:“喝酒?你們一夥兒人來欺負我一個人,羞辱完了,喝一杯就了事了?”


    這人怎麽這麽蠻不講理啊?曹濤苦笑道:“老穆,我們哪有一夥兒人,欺負你一個人啊?我們在這兒,連動都沒動。”


    “你是哪個狗娘養的,丟了我一石頭子?”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曹濤是真不知道,高超是心知肚明,樂得看笑話,就勸道:“老穆,過來喝一杯,有什麽化解不了的冤仇呢?”


    連拉帶拽的,他們將穆煜給拽到了座位上,坐下。


    穆煜問道:“賈思邈,你還也算是光明磊落。你說,剛才是不是你衝我丟的石子?”


    “不是。”


    “那是誰?敢做不敢當,簡直就是個娘們兒。”


    “來,喝酒,喝酒,壓壓驚。”


    曹濤給穆煜倒了一杯酒,他自己先仰脖將杯中酒給幹了下去。穆煜又不是傻子,他也看出來了,人家這麽多人,他是難討到好了。沒想到,賈思邈的功夫這麽厲害,好像是比在軍機營大會的時候,更是精純了。


    再鬧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沒事,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反正,往後有的是時間。他就端起酒杯,衝著曹濤舉了舉,仰脖將杯中酒給幹了下去。


    “這不就行了?來,咱們再來一杯。”


    曹濤暗暗舒了口氣,畢竟,穆煜是跟著他過來的。要是鬧得太僵了,他的臉麵上也不好看。他又給穆煜倒了一杯酒,穆煜剛剛端起來,就看到在場的人都瞪圓了眼珠子,像是見到鬼一樣,在看著自己。


    幹嘛呀?穆煜剛剛熄滅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喝問道:“你們看我幹什麽呀?不認識啊?”


    曹濤跳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手指著他,連聲音都發顫了:“老穆,你……你的身上怎麽了?你快看看你的手和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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