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亂成了一鍋粥。


    海裏,秋意濃全身被冰冷的海水凍到沒了知覺,筋疲力盡,四肢像被抽光了力氣,隱約感覺到身體在逐漸往下沉,沉進冰冷幽深的海底。


    其實這樣解脫也未償不可,她這些年掙紮著活下來就是為了秋畫,可是秋畫的心現在被另一個男人滿滿的占據了,她要想帶走畫兒比登天還難。去遠方或是在這裏結束生命又有什麽區別。


    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她的身體飄浮起來,直到唿吸到新鮮空氣,她才意識到有人下海救了自己。


    是誰?


    她心底第一時間浮上來居然是一雙深邃幽暗的眸,薄唇蠕動低低的叫她:“濃濃。”


    也許是生存的本能,也許是她想印證自己的感覺對不對,她奮力掙開眼睛,身邊拽著她往岸邊遊的人是左封。


    她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腳還在抽筋,身體抖的像篩糠一樣,冷的不行。


    “小意,你感覺怎麽樣?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岸上了。”左封拉著她往前遊,海水很冷,左封拉著幾乎使不上力氣的秋意濃其艱難可想而知。


    秋意濃冷的哆嗦,無意識的搖了搖頭。


    身邊突然飄過來一個救生圈,她用盡全力拽了過來,推了推左封,嗓音顫抖道:“你穿上……”


    “不,你需要它。”左封說。


    見他不肯聽她的話,秋意濃停了會,再次聚起全身的力氣咬牙把救生圈拋在他身上,低吼道:“你穿上好帶我遊上岸……不然我們都得沉下去……”


    岸上這麽多人看著,沒一個人肯下來救她,左封肯跳下來已經教她心存感激,現在海上的風浪非常大,他的體力透支的也非常厲害,有好幾次兩人差點被海浪吞沒。


    她不能讓他搭上性命,萬一到關鍵,他也能自保。


    左封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翩翩……


    翩翩怎麽樣了?


    秋意濃虛弱的抬起頭,抹掉臉上冰冷的海水,吃力的辨認方向,卻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寧爵西。


    寧爵西手裏拽著陸翩翩,岸上有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工作人員伸手把奄奄一息的陸翩翩拽上岸。


    而岸上的馬路上警車、消防車、救護車陸續開了過來。


    這時,聽到岸上圍觀的工作人員中有人在大叫:“不好,秦商商的繩索好象也壞了,導演……”


    導演抬頭一看,可不是,雖然陸翩翩掉進了海裏,但航拍仍在繼續。攀岩了一大半,眼看要成功的秦商商不知怎麽的腳下一滑,身體瞬間懸空,保持她的繩索在此時突然斷開,與陸翩翩剛才的一幕相似的是,秦商商的身影迅速往海裏墜去。


    馬路邊上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紛紛抵達,消防員剛從車上下來,迅速往岸邊趕過來,隻聽到秦商商響徹雲霄般的尖叫聲:“爵西救我——”


    把陸翩翩送上岸,身體還泡在水中的寧爵西轉過頭,幾乎在同時向秦商商所在的方向遊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屏住唿吸,消防員趕到的時候,寧爵西早已遊到了秦商商身邊,把人從海裏撈了上來,正吃力的往岸邊遊。


    好幾個消防員跳了下去,向他們遊過去。


    這邊,左封使出全力把秋意濃救上岸,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滑,差點掉進海裏,幸好有幾個工作人員及時拉住了他。


    秋意濃全身濕透,被抬上了救護車,耳邊是救護車刺耳的蜂鳴聲,她閉上眼睛,大腦裏全是剛才的畫麵,秦商商尖叫著從懸崖上掉下來,寧爵西不顧一切的遊了過去……


    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隻睡了一會兒,秋意濃再醒來時,身上穿著幹淨的衣服,躺在病房裏。


    病床旁邊有身影在晃動,寧爵西的臉出現在她麵前,疲倦的神情中透著頹廢般的性感,低啞的嗓音中夾著鬆了口氣的聲音:“濃濃,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秋意濃躺在病床上,全身沒什麽力氣,神情冷淡,別開眼沒說話。


    他俯過身,大手摸向她的額頭,然後按了床頭的按鈴,沒過一分鍾,一大堆醫生護士進來,在她身上做著各種檢查。


    等全部結束,幾個醫生商量了一番,對寧爵西說道:“寧先生,寧太太已經脫離危險,可以給她吃點流動的食物,接下來還要觀察兩天。”


    寧爵西點頭。


    醫生和護士全出去了。


    病房裏陽光很好,秋意濃垂眼看著左手背上吊針,沉默不語。


    “餓不餓?”寧爵西坐在她床邊,拿出一隻保溫桶過來,從裏麵倒出香甜的白粥來。


    秋意濃低低淡淡道:“我不餓,不想吃。”


    “乖,粥是柳媽熬的,你多少要吃一點。”


    “我真的不餓,我想睡覺。”她閉上眼睛。


    “你都睡了一周了,光靠輸營養液怎麽行?”


    一周?七天!


    秋意濃微微一怔,她怎麽感覺才過了幾個小時。


    “嚇壞了是不是?我也嚇壞了,先不說這個了,我知道你沒力氣,我喂。”他把她睡的這一側床頭搖高了,然後端起碗,用勺子舀了熱粥,放在薄唇前慢慢吹著,最後再放到她唇前。


    秋意濃知道她不吃不行,全程閉著眼睛胡亂往喉嚨裏咽,很快一碗粥吃完了。


    耳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她以為他走了,誰知道過了一小會,唇上溫熱,他似乎在拿熱毛巾給她擦唇,一點點,擦的非常仔細。


    秋意濃伸手推開他的手,低聲開口:“你能出去嗎?”


    從醒來到現在她對他的抗拒如此明顯,他再看不出來就是眼瞎,雙手隨即撐在她身側,黑眸深深的看著她素淨溫淡的小臉,聲音緊繃:“給我個理由。”


    男人的氣息籠罩而來,他越是靠近她越是心尖抽搐,垂著眼簾輕聲迴答:“我要去洗手間。”


    “我抱你去。”他低頭朝她靠近,唿吸吹在她嬌嫩的肌膚上。


    “不要,我自己能走。”秋意濃咬起唇,撐著身子坐起來的時候,一陣眩暈襲來她幾乎坐不穩,後知後覺這次自己掉進海裏比她想象的要病的重多了。


    她拔了針頭,繞開他的手,雙腿下床,走了兩步還是差點摔倒。


    身後男人無聲無息的準確攬住她的腰,轉而把她抱起來,大步進了洗手間,把她放在馬桶前,深深看了她兩眼:“我在外麵等你。”


    秋意濃強撐著身體站著,下意識抬頭,撞進男人隱隱的雙眸,他穿著純手工打造的淺紫色襯衫,卻不複平常的精細妥帖,上麵滿是褶皺,線條優美的下巴上也露出一圈黑黑的胡茬,像是多天沒刮過。


    就這麽站在她麵前,英俊的五官憔悴中透著矜貴。


    她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甚至有一瞬間的錯覺,仿佛他們之間從前的所有親密糾纏都是她做的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什麽都沒了。


    他很快出去了。


    秋意濃解決完內急,用水簡單梳洗了一番,隱約聽到外麵有陸翩翩說話的聲音。


    然後腳步聲靠近,門開了,陸翩翩穿著病號服探頭進來:“意濃,你可算醒啦,再不醒我都要內疚一輩子了。”


    秋意濃拿紙擦了手,走過去說:“我就是累了多睡一會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你睡七天還不用大驚小怪,你說要睡多少天昏迷不醒才能大驚小怪?”陸翩翩翻了個白眼,伸手來摸秋意濃的額頭,再比對自己的:“你知不知道這七天有多兇險,寧哥哥差點沒把醫生給殺了。”


    “有這麽誇張麽?”


    秋意濃無語走出去,病房裏寧爵西邊講電話邊走出病房門口。


    見她走路不穩,陸翩翩懂事的過來扶她到床上躺好,心有餘悸的繼續說道:“什麽叫有這麽誇張,你知不知道你送到醫院的時候就開始發高燒,醫生用了很多種辦法都沒辦法讓你把燒退下來。你躺著什麽都不知道,可把我們給嚇了一大跳,醫生束手無策,說是如果再這麽燒下去,腦部會受損,你可能永遠醒不過來。寧哥哥臉色當時可難看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冷酷腥紅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然後他就打電話叫來了國內最好的內科、腦科一大堆權威過來給你治,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你總算醒了。”


    雖然當時自己昏迷,但光是聽著就兇險萬分的樣子,秋意濃雙手無意識的緊揪住被麵,媽媽離開前,也是這樣,高燒不退,用盡了辦法都沒用,這次的高燒會不會是命運在向她發出警示的信號?


    陸翩翩起身去倒水,塞到秋意濃手裏:“寧哥哥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守著你,盛世那邊的股東大會他都沒去,把我舅舅氣的夠嗆。我聽說後來是我舅舅和朦北哥去主持的,現在外麵的報紙都在寫朦北哥要取代寧哥哥的位置,把朦北哥誇上了天。你一會要勸勸寧哥哥,千萬不能把總裁的位置拱手相讓。盛世王朝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寧哥哥一手創辦起來的,朦北哥雖然現在手上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我並不覺得他能開好盛世王朝這艘船。朦北哥的脾氣太冷,和客戶周旋像他那種性格容易把氣氛弄僵……”


    耳邊,陸翩翩嘮叨了許多,秋意濃聽的心不在焉,打斷道:“翩翩,你身體怎麽樣了?”


    “我沒事,就那天進醫院發了點高燒,第二天就退了。”陸翩翩說:“本來可以馬上出院,可能是你高燒不退把我爸媽給嚇的,死活要讓我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我都快要憋壞了。”


    “你沒事就好。”秋意濃勾唇笑了笑,想起了一個疑點:“翩翩,那天你為什麽突然就掉進了海裏?是腳滑嗎?”


    “留岩山我以前登過好幾次,對於我來說不是太難。”陸翩翩也感到困惑:“那天我登的非常順利,遠遠的把秦商商拋在身後,後來不知道怎麽的我身體突然沒了力氣,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你不覺得這件事蹊蹺嗎?”秋意濃蹙眉:“你身上的繩索出了問題,後來秦商商的也是。我之前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問過導演,導演說他們這個攝製組拍過好幾部動作電影,有著將近十年的經驗,他們有自信到下麵都沒放救生艇。可是你和秦商商卻先後出事……”


    陸翩翩本來還懶洋洋窩在椅子裏,一聽這話立馬精神抖擻坐直了身子:“對哦,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你一說我想起了……除非那個繩索被人事先做了手腳……”


    秋意濃抿唇,她也正有這個想法。


    “我說我那天怎麽爬的好好的突然就沒了力氣,要沒力氣也是漸漸的體力不支……”陸翩翩擰著柳眉冥思苦想起來。


    秋意濃卻想到了什麽,沒有說出來。


    她懷疑出發前在會議室裏喝的那杯水有問題,她和翩翩喝的水都是汪薔倒的,汪薔不可能害翩翩,極有可能要害的人是她,事先也是在她的杯子中下的藥。後來導演叫她和翩翩出去,迴來的時候翩翩弄錯了,把本該是她的水杯端給了自己,這才導致翩翩在攀岩的時候突然昏倒,摔下懸崖。


    陸翩翩想了半天也沒琢磨出一點蛛絲馬跡起來,這時候寧爵西推門進來了,陸翩翩便說:“寧哥哥,我懷疑我身上的繩索有問題,好象秦商商也是。”


    寧爵西深眸掃過秋意濃的臉,才定在陸翩翩麵孔上:“那天你高燒醫生說從你的血液裏查出來一種禁藥,俗稱迷幻藥。它是導致你突然摔下去的主要原因。”


    “什麽?”陸翩翩吃驚的站了起來,“迷幻藥?誰呀,誰給我下的藥?敢惹本姑奶奶,不想活了!”氣的雙拳在空中揮了揮。


    “你可以仔細想想攀岩前吃了什麽。”寧爵西低沉的聲音略有提示。


    “我吃了什麽?盒飯呀……”陸翩翩掰著手指頭開始數。


    寧爵西徑自走到秋意濃床前,伸手又探了探她的額頭,手指情不自禁的下移,目光隨即停在她溫靜嬌美的小臉上,整整七天的提心吊膽,差一點他就再也看不到她睜開眼睛的樣子。


    這種失而複得簡直教人欣喜若狂。


    “翩翩,迴去慢慢想。”寧爵西淡聲道,視線卻緊緊鎖在秋意濃的身上。


    陸翩翩又不傻,看他眼神這樣灼熱,吐吐舌頭趕緊跑出去拉上門。


    終於安靜下來了。


    近在咫尺的薄唇情不自禁的印了上去,最後如願以償的吮上了那兩片粉嫩的唇瓣。


    下一刻,身下的人兒卻在推他:“寧爵西,你弄疼我了。”


    他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將她的兩隻手腕全部扣住,粗啞的嗓音輾轉吮著她甜美的唇,輕輕的笑著誘惑她:“我知道,一會我就去刮胡子……乖,現在讓我親一會兒,就一會兒……我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我懷裏……”


    “不要!”她扭頭去躲他的吻:“我已經醒了,沒什麽事了,你不應該去守著你的秦商商嗎?”


    寧爵西眉頭一皺,黑眸沉沉的盯著她,大手扣上她的下巴,把小臉轉過來:“我沒救你,救了秦商商,你生氣了?”


    “應該的,我沒有生氣。”


    “應該?什麽應該?救秦商商應該?”他逼近她的眼睛,眸底寒氣逼人,像是要把她吞噬掉般陰森駭人。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秋意濃反問道,醒來後麵對他的時候拚命叫自己不要在意,此刻仍然沒管住心中翻湧的情緒。他奮不顧身去救秦商商的畫麵在眼前不斷的跳出來,快要逼瘋她,任她怎麽揮都揮不了。


    “我明知故問,那你呢?”他薄唇邊勾出一絲諷刺:“如果那天我不過去,又怎麽能親眼看到左公子奮不顧身跑去救你,而你卻把救生圈給了他,多麽偉大!知道當天各大報紙網絡上是怎麽寫的嗎?寧太太與前未婚夫情深意重,危難時刻見真情。好一個真情,那麽我們這段婚姻算什麽?”


    “不算什麽。所以我說了,結束它。”秋意濃冷靜的看著他,“我成全你們,你也成全我。”


    “成全你?嗬,成全你和左封?”寧爵西原本一張溫和儒雅的麵孔陰譎的如同寒冰,手指劃過她的下巴像刀刮在皮膚上般刺痛。


    秋意濃不想和他爭辯什麽,心平氣和的看著他說:“寧爵西,你放不下秦商商,而我卻容不得秦商商。事到如今真的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你何不放手,皆大歡喜。”


    何不放手,皆大歡喜……


    寧爵西眯起長眸,慢慢放開她,頎長的身影居高臨下的凝望著她的臉,語氣沉冷:“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和秦商商已經是過去式,不存在什麽成全或是放不下。”


    “每次秦商商有求於你,你都義不容辭,上次的千萬支票,對秦誦放蛇的手下留情,派了你最貼身的保鏢保護她的周全,還有那天在留岩山,你反應迅速的遊去救人,這裏麵哪樁哪件不是在說明你還是放不下她?”秋意濃眉目溫靜,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寧爵西,你對她還有感情,別否認了。有感情就去追啊,再把人追迴來,你把時間耗在我身上做什麽呢,我又沒得罪你,當年是你父母不同意你們的婚事,與我又有什麽關係?我現在成全你們,我把寧太太的位置讓出來,讓你娶心上人,難道不好嗎?你現在獨掌盛世王朝,還不是你想娶誰就娶誰,非要把我安在這個位置上彼此折磨,又有什麽意思?”


    寧爵西緘默了幾秒,又是一聲嗤笑,冷冷的開口:“你鬧了這麽久,把自己說的這樣偉大,不就是想和我離婚麽?我偏不如你所願,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整出什麽事來。”


    他甩門而去,秋意濃盯著那哐哐作響的門出神。


    接下來的兩天,病房裏熱鬧起來,除了陸翩翩天天往這邊跑,禹朝的同事聽說她住院了也過來探望,還有麥煙青和史蒂文,以及從菱城趕過來的秋畫和薄晏晞。


    秋畫拉著秋意濃的手心疼極了:“姐姐,你有沒有好點兒?手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秋意濃手背上青一塊紫一塊,到處是吊針戳出來的針孔,本來還有些疼,被妹妹這個動作一弄,心中柔軟而感動,捏捏妹妹的臉蛋說:“好多了,謝謝畫兒。”


    “不客氣。”秋畫開心的繼續鼓著腮幫子吹著,薄晏晞在旁邊看著她小臉蛋因為吹的太猛缺氧而泛紅,心疼極了,攬著她的肩道:“好了,畫兒,你姐姐好多了。我知道還有一種方法,擰條熱毛巾熱敷更好的快。”


    “真的呀?怎麽不早說。”秋畫噘著小嘴指揮道:“那晏晞哥哥你快去弄條熱毛巾過來,快去啊。”


    薄晏晞:“……”


    他瞬間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秋意濃在旁邊看了笑出聲來,她看得出來薄晏晞是真的心疼畫兒。畫兒的情況特殊,他若是貪戀畫兒的美貌和身體大可以保持情人關係,可是他卻娶了畫兒,除了真心愛畫兒,她想不出其它理由。


    真好!


    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這樣甜蜜動人的畫麵,她這顆空蕩蕩的心有所安慰,與其帶著畫兒去遠方流浪,看著畫兒不開心,不如她成全他們,至於遠行的計劃就由她一個人去好了。


    至此她想要帶畫兒離開的念頭徹底打消,她真心的祝福畫兒能和心愛的人一直幸福下去。


    她也羨慕這樣的畫兒,能享受什麽叫愛情。


    至今為止,她身邊的男人來來去去,看著繁華似錦,其實沒有一個真心以待。


    這樣也好,一個人清靜,沒有得到就沒有付出,沒有付出就沒有傷害。


    也許,一個人的旅行未必有多恐懼,就像出生和死亡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是孤零零來到這個世界上,再孤零零的離開這個世界。盡管她沒有享受過愛情的滋味,起碼她享受過親人的無私關愛,享受過朋友的真摯友誼,得快樂時且快樂,這就足夠了。


    秋畫幫她敷了一上午的手,手背上消腫了許多,薄晏晞的電話響個不停,看樣子都是工作電話。


    “畫兒,我們要迴去了。”薄晏晞過來催促。


    秋畫就是不肯走,小嘴蹶得老高:“不要,晏晞哥哥我好不容易和姐姐在一起,你工作忙你先迴菱城吧,我和姐姐一起睡!”


    薄晏晞哪裏肯,他才不要孤枕難眠,繃著俊臉過來拉人,“你是我妻子,你要陪睡的人也是我。”


    “我不要,我要陪姐姐。”秋畫哭了起來:“晏晞哥哥你討厭……”


    “好了,畫兒,你乖,聽話。迴去吧,你在這兒也不方便,別忘了,我也結婚了。”秋意濃朝妹妹曖昧的眨了眨眼,事實上自那天之後,寧爵西再也沒在這裏出現過。


    “哦,對了,我有姐夫了。”秋畫抓抓長發,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吐吐舌頭道:“晚上姐夫過來陪你,那我就不在這兒啦,改天我再來看你。”


    “好。”秋意濃起身送他們。


    經過這兩天的調養,她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問了醫生,說是明天可以出院,其實她今天就想出院,可是一出院就要迴別墅,麵對他,想想還是算了。


    她醒來後,陸翩翩天天來找她,卻絕口不提秦商商,不用打聽都知道外麵一定傳了很多風言風語。


    中午吃過飯,陸翩翩迴病房睡覺了,秋意濃換了身衣服,悄悄出門。


    那天她手機掉進了海裏,已經不能用了,她出了醫院最先去了附近的購物中心,買了一部手機,正低頭擺弄,旁邊有人叫她:“小意。”


    秋意濃側頭,看到了左封,隨即微笑起來,開玩笑道:“你不會也是來買手機的吧?”


    “你猜對了。”左封揚了揚手中的新手機:“那天手機被海水泡壞了,今天剛好有空。”


    兩人邊說邊走出購物中心,秋意濃打量著左封:“那天之後你還好嗎?”


    “我沒事。”左封手裏拿著車鑰匙,定定的看著她:“倒是你,我想去病房看你,被寧爵西的保鏢給趕了出來。”


    秋意濃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啊,你救了我,我還沒跟你說聲謝謝。”


    左封苦笑了下,指了指後麵不近不遠跟著他們的兩個尾巴:“你沒看出來嗎?寧爵西的保鏢一路跟著你。”


    嗯?


    秋意濃下意識想轉身,左封低聲說:“別迴頭,往前走,我的車在外麵,我數一二三,你就跟著我後麵跑。”


    幾分鍾後,秋意濃上了左封的車,車子飛快的開了出去。


    後視鏡中,秋意濃看著兩個保鏢追在車後,最後悄悄變成小黑點,鬆了口氣。


    “你們的婚姻真的出問題了?”左封試探的問。


    秋意濃注視著前方,沒說什麽。


    左封苦笑著開口:“最近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我沒有被秋淩下藥,那麽你就會成為了我的新娘,我們現在說不定孩子都有了。每次想到這些,我都心如刀絞……”


    “過去的事提它做什麽。”秋意濃頭靠在座椅裏安靜的迴答:“人要向前看,別迴頭,你越迴頭陷的越深,隻有當你往前看了,你才會明白,其實這世上沒有誰是非誰不可的。”


    左封聽了搖頭:“可是明明我們當時感情那麽要好,要不是有秋淩算計,我們現在感情穩定……”他喉嚨哽咽,對曾經錯誤的後悔使得他說不下去了,最後擠出一句話:“對不起!小意,我傷害了你,也破壞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左封。”秋意濃認認真真的看著他:“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愛的不是我,你愛的隻是一個假想的我,我們沒有真正意義上去相處過,我們並不了解彼此,就像你不知道我的喜好口味,我也不知道你的一樣。你之所以現在痛苦不過是因為沒有得到罷了,等你得到了你就會發現我和其他女人沒什麽不同,甚至我還不如普通女人。到那時候,你對我隻有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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