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爵西眸光深邃,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安靜的開車,一時沒有去打擾她。


    過了許久,車子開進青城,駛上高架,他忍不住伸手撫摸她嫩滑的臉蛋,低沉的嗓音問:“還在想媽媽?以後有時間,我多陪你迴去看看。”


    鼻端是男人指間的煙草味,一點點沉進肺腑裏,她側眸看著他,任他的大手親昵的蓋住她大半張臉,輕輕吸了吸氣說:“還生氣嗎?我不讓你見我媽媽。”


    “有點兒。”他毫不掩飾,高架上車速很快,遂收迴手認真開車,一路駛進別墅庭院。


    停車熄火,他沒有急著下去,側身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雙眸,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大掌中摩挲著:“濃濃,你之前的話我聽明拍了,那一千萬是我和秦商商的交情,從此以後,我和她沒有金錢上的往來,這樣你滿不滿意?”


    沒有金錢上的往來,那還可以有別的方麵的往來。


    秋意濃聽得懂,他既然把表麵話說的這樣漂亮,如此低聲下氣的哄她,她不能不識抬舉,溫軟的迴道:“我明白,你有你的為人處事的方式,是我小心眼了。”


    “偶爾小心眼說明你在乎,我喜歡這樣的濃濃。”他刮著她的鼻尖,笑的十分溫柔愉悅,隨即情不自禁的捧起她的臉,在她額前慢慢印下一個深情的熱吻。


    “嗯。”她彎起粉唇笑了笑,看著他親密的舉動,有些茫然,又有些疲憊。


    到別墅時間已近十二點,秋意濃肚子咕咕響起來,寧爵西聽到後挑了挑劍眉,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精壯結實的手臂說:“你去坐會兒,我去做飯。”


    “哦。”她乖乖的窩進沙發裏,把抱枕抱在懷裏,打開電視。


    她乖巧的樣子格外招人疼,他多看了她兩眼,似乎覺得從菱城墓園迴來後,她變多了,與他的關係也親近了一些。


    這麽說,這次去看嶽母是看對了。薄唇邊溢出一絲笑痕,他轉身進了廚房,給小女人做好吃的去了。


    轉了好幾個台,實在沒什麽可看的,秋意濃放下抱枕,有點好奇於他會做什麽好吃的,隨即穿上毛拖進廚房。


    操作台上,擺著幾樣蔬菜和肉類,男人絲毫不見慌亂,有條不紊的在忙碌。


    她吃過他做的牛排,也吃過他做的意大利麵,味道很好,這麽看來他似乎更擅長於西餐。


    秋意濃默默看了會他的背影,走過去笑著問:“三哥,要不要幫忙?”


    寧爵西挑唇:“你除了會吃,還會什麽?”


    秋意濃:“……”


    不甘心被他看扁,秋意濃跟著卷起毛衣的兩隻袖子說:“我會洗菜,可以嗎?”


    寧爵西抬了下眉眼,點頭道:“可以。”然後指著旁邊的西蘭花說:“把它洗了,再掰成一朵一朵的。”


    “沒問題。”秋意濃覺得這個簡單極了,拿到水龍頭下忙開了。


    寧爵西處理完手中的食材,掃了秋意濃一眼,她還在低頭弄西蘭花。


    凝眸看著她低頭認真的模樣,再看看兩人所處的廚房,他們像世上最普通的夫妻一般,閑暇時一起下廚,一個洗菜一個做飯,溫馨又簡單的小日子。


    他唇角彎出一絲笑,開火,炒菜。


    四十分鍾後,三道菜做完了。


    他抽來廚房用紙擦了擦手,見她仍在洗手池邊上,不由走過去一看,瞬間撫額無語。


    她把西蘭花處理的像分屍一樣,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我這裏馬上好。”她還一副趕時間的樣子。


    男人不忍打消她的積極性,沒說什麽。


    口袋裏手機在響,他走出去接聽。


    秋意濃瞬間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扭頭一找,操作台上三道菜散發著香氣直往鼻子裏鑽,猛吸了一口,好香啊!


    原來他不光會做西餐,對中餐也很在行嘛。


    早上那兩顆蛋早就消化的無影無蹤,她看了看外麵,他在餐廳接電話,麵朝窗戶,背影線條矜貴,決定偷吃一塊蝦仁。


    手剛伸到盤子上空,腳步聲傳來,她趕緊縮迴手,仍是被某人看見了。


    “洗洗手,準備吃飯了。”寧爵西走過她身邊。


    “哦,馬上。”秋意濃眼睛早盯著他端走的盤子上去了,哪裏顧得上水池裏被她摧殘得沒了形的西蘭花。


    她動手在電飯煲那兒盛了兩碗飯出去,廚房裏寧爵西看著那些西蘭花的屍體,麵不改色的動手倒進了垃圾桶。


    秋意濃餓壞了,一口氣吃了兩碗飯,寧爵西見她消耗了不少米飯,桌子上的菜倒是沒少多少,夾了一隻雞翅放進她碗裏:“多吃點菜。”


    “沒辦法。”秋意濃把最後一口米飯放進嘴裏,歪了歪腦袋說:“這是我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少吃菜,多吃飯,因為家裏條件不是太好,如果我把菜都吃光,媽媽和妹……媽媽和外公就沒有菜吃了。”她差點說漏了嘴,好在嘴裏含著飯,吐詞也不清楚。


    寧爵西盯著她容顏,狀似無意的問:“你是獨生女?”


    秋意濃咀嚼著嘴裏香軟的米飯,點頭:“嗯,我是獨生女。”


    吃完飯,她主動收拾碗筷,一一放進洗碗櫃裏,按下按鈕,剩下就沒什麽事了。


    客廳,他接完一個工作電話,轉身看她:“還去不去上班?”


    秋意濃窩在沙發裏懶懶的抬起腕表看了看,現在去也是午休時間,打了個哈欠說:“我要睡會再去上班。”


    她確實困了,昨晚老做夢,沒怎麽睡好覺,今天去菱城趕了半天的路,顛簸的全身快散了架,見了媽媽之後心情壓抑又沉重,到現在已經出現了體力透支,精神渙散的症狀。


    “不如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寧爵西看她這樣累,一手插進褲袋裏建議道:“反正你也請了假。”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絕,邊打哈欠邊在沙發裏調整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一副打算入睡的樣子。


    修長的身影走到沙發邊上,他俯身一手撐在沙發上,另一隻手去撫她臉上的發絲,柔聲低語道:“在這兒睡要著涼,起來,迴房間睡。”


    她困的厲害,懶洋洋道:“好啊……”


    嘴裏這樣說,身體卻一點都沒有要動的意思,寧爵西看了一陣好笑,伸手把她抱起來,一台階一台階走迴臥室。


    把懷裏的嬌軟身體輕輕放進被褥裏,她困的眼睛都沒睜開,海藻般的長發鋪在枕頭上,毛衣下擺往上縮了一截,露出平坦的小腹和腰部白皙細膩的曲線。


    男人熾熱的視線不禁逗留了許久,淡淡的女人體香不斷躥進鼻腔之間,禁不住誘惑,他脫了毛拖,上床。


    秋意濃睡的正香甜,腰上癢癢的,如電流般傳遍全身,她下意識想躲,往被子裏縮,可是躲不過去,腰上被人摟得很緊。


    “別鬧了,我想睡覺……”她不滿的推了推埋在腰間的男性頭顱。


    “濃濃,乖,讓我親一會就好。”他嘴裏這樣喃喃,唇卻在她敏感的腰間落下一個又一個濕吻。


    不知道是不是他胡子沒刮幹淨,蹭在她腰上又癢又麻,她扭著身體不開心的睜開眼睛,拿枕頭擋他的臉:“寧爵西,你別吵,我要午睡一會,不然沒精力去上班。”


    “沒精力就沒精力,今天不要去了。”他沉重的身體壓著她,唿吸逐漸的重而亂,低沉的聲線中帶著壓抑的隱忍,啞得不行:“你的眼睛裏隻有上班?那我算什麽?看我今天又當司機,又當煮夫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點甜頭?好讓我下次心甘情願繼續給你服務?”


    她噘著唇,模樣有點悶悶不樂:“可是,我大姨媽還沒走。”


    該死!差點忘了這件事。


    寧爵西的臉色慢慢沉下去,捏了捏發痛的眉心,半晌從她身上下來,給她蓋好被子,吻了吻她露在外麵的半個肩膀:“睡吧。”


    秋意濃被他這麽一鬧,哪裏還睡得著,見他坐在床沿沒有要走的意思,揪了揪他的衣袖,“你不要去公司嗎?”


    “嗯,我等你午睡完了,一起去。”


    “那走吧,我也睡不著了。”她坐起身笑了笑,看著他輪廓繃緊的線條,隨即湊過來親了親他的臉,趴在他肩膀上小聲道:“明晚應該可以的。”


    刹那間,男人的臉色由陰轉晴,摟著她的纖腰把她抱到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唇,驚喜的口吻:“真的?”


    “嗯。”她紅著臉依偎在他懷裏,抬起眼看著他線條漂亮流暢的下巴,小聲呢喃:“明天差不多就幹淨了。”


    寧爵西摸了摸她有點亂的頭發,理順後拍拍她的臀部心滿意足的說:“可以出發了,寧太太。”


    下午一點半,兩人一起出現在盛世大樓,一樓的休息區沙發上,電視台記者正在擺弄相機,準備一會采訪用。


    突然記者看到寧爵西和秋意濃進來,兩人舉止親密,對視的眼神中透著綿綿的愛意,記者眼明手快,哢嚓——


    迅速按下快門,定格下這一刻。


    同樣在一樓等候的嶽辰迎了上來:“寧總,本來定在後天的電視台財經欄目的采訪臨時改時間了,他們說改在今天下午錄製。”


    寧爵西點頭,垂臉對手臂裏的秋意濃溫聲說:“你上去吧。”


    “哦。”秋意濃乖巧的點點頭,走了幾步又迴頭:“那晚上你的車會過來接我嗎?”


    “會。”他一手插在口袋裏,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她笑著揚了揚手,走向電梯。


    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窈窕的身影在合上的電梯間消失,寧爵西放在口袋裏的手在收緊,今天從菱城迴來,她就不對勁,一改常態的溫順,甚至主動和他互動,做些平常都不會做的撒嬌或是依賴的舉動。


    他雖心上歡喜,總感覺不踏實,像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


    下午兩點,秋意濃到了颶封,項目經理嚇了一跳,秋意濃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下原因,就打開電腦投入工作。


    中午沒午睡,頭暈沉沉的,她拿上杯子去茶水間,意外接到了陸翩翩的電話,最近陸翩翩一直窩在醫院陪汪薔,很少打電話過來。


    這次陸翩翩第一句話就是:“我聽說首映禮取消了?”


    “嗯,取消了。”秋意濃聳肩,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端著杯子進了茶水間。


    “取消啦?哈哈,取消的好,那個姓秦的太囂張了,讓她吃點苦頭也好。”陸翩翩差點沒手舞足蹈以示慶祝。


    秋意濃把手機夾在肩膀與耳朵之間,然後用雙手撕開速融咖啡:“汪薔怎麽樣了?還想尋短見嗎?”


    “唉……”一提到閨蜜陸翩翩就唉聲歎氣:“汪薔這邊是沒事了,可是高燦那邊又不太平。”


    高燦?喬齊羽的未婚妻,秋意濃記得那天在年會上高燦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想來,喬齊羽帶著秋蔻私奔之後,最難堪的就是高燦了。


    陸翩翩說到這兒,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對了,我今天聽到一個外麵流傳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是喬齊羽在秋蔻私奔的第三天就迴來了。喬家怕高家找麻煩,一直說人不在家。你說這種消息靠不靠譜?”


    喬齊羽在第三天就迴來了?怎麽可能?


    秋意濃大驚,手一抖,咖啡灑了出來,差點燙到手,她穩了穩情緒,問道:“翩翩,你還知道什麽?”


    “沒了,就這麽多。”陸翩翩不知道她此時的心理波動,“這些都是傳言,不可信。好了,汪薔今天出院,我要去幫她辦出院手續,那個池紹森明明說好他來辦的,到現在都不見人,我掛了。”那頭嘟嚷了幾句,切斷了通話。


    這頭,秋意濃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


    迴到座位上,加快速度工作,六點十幾分,她完成了任務。


    下班走出盛世王朝,手機裏躺了一條信息,寧爵西發來的:晚上有應酬,你迴家吃飯,柳媽已經恢複上班。


    她迴複了一個“好”字過去。


    一迴到別墅,她抓緊時間打開電腦,秋蔻和喬齊羽私奔之後,她曾試著攻進兩個人的手機,但他們都關機了,追蹤定位發現他們似乎怕寧家人抓人,早早把手機扔在各自的家中。


    這條線索斷了,她又攻進他們各自的電腦,也沒有什麽發現。


    他們的行蹤成迷,她也沒辦法。


    陸翩翩的話提醒了她,如果喬齊羽真的迴來了,那麽,她可以試著攻進他手機,查看他最近的信息或是使用痕跡,可能會有發現。


    十多分鍾過去了,她退了出來,喬齊羽沒有用過手機。


    看來陸翩翩聽到的傳言果然不可信。


    肚子有點餓,秋意濃下樓吃飯,吃完飯就上樓睡覺。


    一天了,她整整想這張床想了一天,洗完澡倒頭就睡。


    睡的香甜,電話響了許久她都沒聽見。


    在外應酬的寧爵西一連打了三個電話,無人接聽,準備再打的時候,包廂內喝的紅光滿麵的陳局打開門在叫他:“寧總,來來來,到你了……”


    年關將至,各種應酬格外繁多。


    在國內做生意就得按國內的行業規矩來,酒桌上必不可少的就是拚酒。


    寧爵西皺眉把手機放進口袋裏,轉身進了包廂。


    十一點,他才得以脫身,胃裏塞滿了酒精,吐了兩迴,上車時降下車窗讓風吹掉身上的酒氣。


    十二點,他直奔二樓,踉嗆著推開臥室的門,大床上小小的身影縮在被子裏,睡的沉而香。


    他放慢了步子走過去,今天一下午他都有點心神不定,總感覺她像是會突然消失似的,晚上飯局無法推掉,他心裏滿腦子都是她。


    現在,親眼看到她躺在他們的床上,他仍不敢相信,趴在床沿看著她,女人未施粉黛的臉蛋在黑發的映襯下白皙勝雪,一左一右兩團粉嫩的紅暈,鼻尖翹挺可愛,溫溫靜靜的,讓他以為這一切都是錯覺。


    寧爵西抬起手,用力捏住巴掌大的小臉,欣慰的笑了聲,觸感真實細膩,不是夢。


    秋意濃卻被一陣痛感給驚醒了,起初茫然的睜開眼睛,然後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麵孔,他的臉幾乎是貼在她的臉上方,噴出來的是滿滿的酒氣。


    她皺眉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坐起身,“你喝酒了?”


    “應酬,不得不喝點兒。”寧爵西伸長手臂,把她攬到懷裏,薄唇與她耳鬢廝磨,“打你電話怎麽不接?”


    “我睡著了,今天特別困。”她把臉貼在他胸口,晃了晃兩條細長的腿,打著哈欠說:“我連腳都沒洗,就上床睡覺了。”


    男人沉沉的笑了聲,寵溺的托了托她的腰:“好,一會我給你洗。”


    “不要了,你應酬迴來一定很累,改天吧。改天讓你服侍本夫人。”她俏皮的笑著。


    “好。”她似乎洗過頭了,滿懷都是她的發香,他下巴的在她發頂蹭了蹭,“濃濃。”


    “唔……”她閉著眼睛,睡意朦朧。


    “以後不允許提離婚二字,一次都不許。”他抱著她的手臂箍緊,帶著蠻不講理的專製:“我對你好,不是因為我生來如此,也不是你是寧太太。當年我在寧宅那顆老樹下第一眼見到你,就想要得到你,隻是當時太年輕,因為種種你我錯過了。五個月前的再次重逢,我冥冥之中感覺是上天的安排,安排我們相遇,你勾引我,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心甘情願被你勾引,心甘情願娶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四個字,聽清楚了嗎?嗯?”


    “可以,以後我不再提。”她乖乖的答應,在他懷裏慢慢抬起小臉,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如果,有一天離婚是你提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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